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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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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敛进门,一脚踩在碎瓷上,发出让人牙痒的吱嘎声。

他抬头望去,只见严未迟神色晦暗不明地坐在榻边,尽管气色看上去不太好,但这人身上那副睥睨掌控的姿态,丁点没受到影响。

姚敛是第九司出身,还是原第九司的二把手,他眼里再倨傲的封疆大吏但凡进到第九司衙门,也得低下那曾经高贵的头颅。且这严未迟是皇后娘娘的胞弟,如今未北王势大,不仅统管整个未北,连许州、平州都受其影响,这份威胁,直扼昭都咽喉,朝臣因此镇日在陛下耳边上奏,一恳请陛下充盈御苑,不要独守中宫,二务必制衡未北王,大未西北不能严氏独大。

可是陛下听不进去,这次废勋这么大的事,竟把未北王世子从未北调了过来。这可重重打了昭都那帮子弟的脸面,难道大未除了未北王府,就再不能出第二个年轻将才?

此番差事办得好还是不好,严未迟在昭都,算是没立足之地了。况且陛下还年轻,终究不能守着皇后娘娘一个人过,严家这看似鲜花着锦的日子,必定长不了。待到那时,谁在堂上坐,谁卑躬屈膝,就得掉个头了。

因此姚敛这回随严未迟到兹州,明面是给他当手里的刀,但他并不打算即刻出鞘。甚至于出不出鞘,他也在考量。事成,他沾个光,回到昭都那就是上九司的头,再不用回第九司屈居人下;要事不成,自有严未迟担在前头,他大不了再回第九司,大丈夫能屈能伸怕什么?

“拜见大都督。”姚敛阴鸷地把心思藏在皮囊下,面上对严未迟恭恭敬敬,“不知大都督召卑职前来,是有什么差事交代?”

来兹州后,严未迟总共只交给姚敛两件差事。他跟甲辰那样的严氏心腹挨不上边,领的差就都不痛不痒,其一是在严未迟的暗中授意下,卷走了周赟给虞家的聘礼,他还曾私下取笑过这位大都督,手段不得台面,为了争风吃醋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不过严大都督却是个会做人的,知道这笔钱财该进谁的口袋。其二,便是跟着周赟一同捉拿李江……他又一次趁机搜刮,赚得可谓嘴角流油。

因此严未迟差人叫他过来的时候,姚敛心里只想着,这回能捞到多少。

严未迟“嗯”了一声,端起刚上的参茶,杯盖缓缓摩挲口沿,没有立即说话。

这声音又细又利,在安静的屋里呈现出一种既小声又无法忽略的感觉,像一圈圈打磨在姚敛的耳朵里。

姚敛腰躬得发酸,严未迟并没有叫他“免礼”。

听声音,严未迟嘬了口参茶。

“姚指挥使近日做些什么?”伴随着轻呷入口之后,严未迟说了姚敛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姚敛低了低头:“倒没什么要紧事,我等随时听候都督差遣。”

“哦?”严未迟抬眸,下颌绷紧,“都说十三司中唯有第九司人才济济个个精明强干,如今随我南下到兹州,落得一身闲,却是我不懂唯才是用了。”

姚敛低垂的眉宇皱紧,不得不把腰俯得更深:“都督言重,卑职们绝无此意。”

“没有此意便好。”严未迟放下参茶,“如今,我却有一桩烦心事不得摆脱,说出来,还望指挥使手下的能人,替我出谋划策。一则,方不浪费诸位贤才,二则,我也能省不少心。”

姚敛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口中依旧道:“请都督吩咐。”

“想必你已听说,周少都尉与虞家解除了婚约。我没想到少都尉是那等糊涂的人,把婚约告吹之事责怪到我头上,来向我逼讨回他的聘礼。你说这事是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严未迟,难不成还贪他那点东西?”

姚敛心里一沉,抬起头错愕。

严未迟这话什么意思?

就听大都督继续说道:“婚事吹了,聘礼不见了,他周赟回过头要泼我一桶脏水,我岂能让他如愿?知道指挥使手下能人多,这便替我好好查一查,聘礼究竟在哪。查到了,不必管齐不齐还剩下多少,你替我走一趟都尉府,把东西抬回去。”

姚敛噎住,心说当日可是严未迟嫌那些聘礼碍眼,叫他挪走的,这会不承认了?

严大都督似乎真的很为此事头疼,说着又抿了口参茶,捏了捏鼻梁说:“实不相瞒,都尉府的人眼下正在这边,无论如何要等一个回复。你把他一并捎上,叫他明白,我严未迟可一丁点没有沾他们周家的钱财。”

严未迟说的人正是灰雀。

甲辰把人带进来,灰雀被困了一天一夜,此时脸上还有点不清醒。骤然看到严未迟,他腾地一激灵,警惕得三魂七魄立即归位。但他的下巴被人卸了,说不了话。

“呶,这位就是了。”严未迟虚空点了点灰雀。

是什么?

灰雀满脸狐疑。

严未迟又说:“你这就把人带走吧。”

姚敛:“……”

他没想到吃进去的东西还叫他吐出来,严未迟拿他当猴儿耍呢?姚敛脸色阴沉,脚步一动,底下的碎瓷便作响,看来在他来之前,严未迟已经发过一顿脾气。这个时候,还是不去拂逆严未迟罢,只好喏了声,把灰雀带走。

严未迟慢慢喝光参茶,余光瞟着落在地上的影子离去。甲辰走近,用向来温吞的语调问:“姚指挥使会吐出多少?”

“这些日子上九司的人没少出入赌场,恐怕吐不了多少。”严未迟淡道。

甲辰:“越吐不出来,他就越怨怼主子。”

严未迟翘起嘴角:“不错。”

甲辰也笑起来:“主子还故意把灰雀送回去了,不知周少都尉见到人会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

那是对周赟莫大的羞辱。

越感到耻辱,便越想替自己找回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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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未是入夜之后偷偷摸进都督府的,她第一次来,差点找不到路。被飞来飞去抓知了的丁卯发现,直接带去见严未迟。

葵未还带来几个人,把兜帽一揭,露出那几人容貌。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几个人靠在一起,神色无一不透着惊惧慌张。

严未迟打量这几个人,再看葵未,葵未比划了几下,他看懂了,明白的同时惊诧极了。

“你说,他们是李江的家人?是虞姑娘把他们藏起来的?”

葵未点头。

壬午吃惊:“我有派人去盯灰雀,虞姑娘什么时候把人弄走的?我怎么一丁点都不知道?”

葵未摇头,顺便朝壬午翻了个白眼,意思瞧不起他,当着眼皮底下居然还能把人看丢,没用!

壬午:“……”

甲辰道:“人找回来了总归是好事,这下看李江识趣不识趣了!”

虞南珠的铺子开业当日,李江也吐了该吐的东西。严未迟着人带上证词,悄悄把李江送出了兹州,一路往昭都去。做完这事,他叫上甲辰,悠哉地去给虞南珠贺开张之喜。

他走到街口,忽然意识到一丝微妙。

虞南珠的铺子竟然就是曾经的四时春!

严未迟狐疑地看向甲辰,甲辰亦一脸惊讶。

“主子……”甲辰急忙解释,“这事我真不清楚……”

严未迟曾经叫他向四时春的老板询过价,谈得几乎差不多了,谁知半路被人给截胡去。当时甲辰还觉自己办事不力,打听了下对方的出价,可那价格叫人咋舌,任谁听了都觉得这人是个脑子不清醒的冤大头。

如今闹了半天,这冤大头居然是虞南珠。

现在收回冤大头评价还来得及吗?

甲辰咽了口唾沫。

严未迟拧眉抬头看匾:“历知来?”

他顿了下:“做什么生意的?”

甲辰:“好像是酒楼。”

“酒楼起这个名?”

“呃……”

不光他们,谁也闹不懂虞南珠的心思,都只道虞家有钱闲得慌,给姑娘打发时间玩的,不定能开几天呢!

来贺喜的人倒挺多,门口络绎不绝,看打扮大都是在府城附近的一些掌柜或庄子的管事。也有一堆姑娘——严未迟挑眉,心道,叶鹿芩已经在里头了。

果然,等在外头的朝云看到他,立即走了过来,眉开眼笑喜气洋洋地道:“世子爷总算来啦,郡主等好久了。”

严未迟一边跟着往里走,一边瞟了几眼守在外头迎宾的小孩。

小孩长得有点糙,也瘦巴巴的,他单手能拎起十个的样子。这模样,不像虞家的人。

叶鹿芩被一群姑娘缠得快烦死了,一双眼睛四处搜寻,终于看见严未迟,急不可耐地走了过来。

“迟舅舅,你总算来了!”

说着凑近严未迟,上下打量他,眉头一紧:“你受伤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

叶鹿芩这一直瞒着,她咋咋呼呼的,严未迟不想传到昭都惹娘娘担心。

“现在怎么样?”叶鹿芩问,忽然又露出一抹促狭,“我听南珠说,你在她大哥那住了好一阵?”

严未迟一脸正经:“梁军医说我不宜挪动。”

“我懂。”叶鹿芩了然,拍拍严未迟的胳膊,“我懂的。”

严未迟心里叹气,该懂的人没懂,不该懂的瞎懂。

这时传来虞南珠的声音:“鹿芩!”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虞南珠款步走来。

天气越来越热,她大约忙于应酬,胎发濡湿,细而卷曲地贴在额头。黑的头发与欺霜赛雪的肌肤金风玉露相逢一起,衬出脸颊鼻头几抹潮红,连眼尾似乎都湿漉漉的,有细汗。

柔嫩纤长的颈项圈了珍珠链,一颗颗莹润光泽,链子长度垂至锁骨,直下去有沟壑,没入衣料中……臂弯处搭的披帛迎风像一尾妖娆的金鱼,鼓动间似乎有层层香风迭荡开来。

严未迟的喉结不禁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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