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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GUITAR,仙道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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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靳男第一次听到仙道弹木吉他。

麻生家民宿的椭圆形天台上,他和她并肩坐在天台边缘,脚下是泛着点滴星光的夏夜海洋。木吉他清澈质朴的声音,不同于他白日里弹的电吉他的激越铿锵,有一种粗糙却温柔的质感从那修长手指拨动下的琴弦间静静流泄出来。一阵扫弦的声音响过,她听出是白日里彩排的那首歌的旋律,COLDPLAY乐队的YELLOW,据说是花形透同学指定出演的曲目,也是她自己很喜欢的一首歌。

静夜里,一把慵懒而清浅的嗓音伴着吉他的旋律响起,随意却不散漫,醇厚却不觉负担,如同上等黑巧克力入口即化的丝滑醇香,仙道的歌声令她惊艳。

这是靳男第一次听到仙道唱歌。他的歌,不完美却有别样的自在感觉,让人不自觉地便沉浸其中,随他的情绪起伏潇洒游走。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everything you do,

Yeah, they were all Yellow.

I came along,

I wrote a song for you,

And all the things you do,

And it was called Yellow.

So then I took my turn,

Oh what a thing to have done,

And it was all Yellow.

Your skin

Oh yeah, your skin and bones,

Turn into something beautiful,

You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 so,

You know I love you so.

I swam across,

I jumped across for you,

Oh what a thing to do.

Cos you were all Yellow,

I drew a line,

I drew a line for you,

Oh what a thing to do,

And it was all Yellow.

Your skin,

Oh yeah your skin and bones,

Turn into something beautiful,

And you know,

For you I'd bleed myself dry,

For you I'd bleed myself dry.

It's true,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Look how they shine.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all the things that you do.”

一曲终了,仙道抓起她的手放在木吉他的声孔旁边(作者友情提示,就是吉他中间那个洞洞~~),低低在她耳边道:“我再来一遍。”

她闭上眼睛,配合他的歌声感受吉他琴弦振动的节拍,渐渐地便跌入了某种深沉的自我冥想里。在那黑色的冥想深处有一点遥远却温暖的黄色星光,坚定而温柔地对她闪烁着,那闪烁的节拍与手下木质琴面的振动融合起来,温暖的黄色光芒仿佛瞬间连成一线射进她的心里面。

她睁开眼,仙道弹着吉他低头望进她眼里面,那样清透安静包容的视线与手下吉他琴弦有力而温暖的振动一起袭来,直到结成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她轻飘飘笼罩起来,直到她听到仙道的心跳和自己的呼吸同步进行,才发现那吉他和歌声早已停止,只有温润的唇轻轻贴了上来,在她的唇上细腻辗转。

或许是中了星光的魔咒,或许是那家伙在吉他歌声后的笑脸太过危险,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意识做出指示之前自动自发地行动,她伸出双手环住了身边那颀长宽厚的身躯,那身体在黄色的星光下看起来真的有让人无法抵抗的温暖,她靠过去,再靠过去,被拥紧,再被拥紧,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身心完完整整飞去了那遥运的星辰上面。

有些呼吸不稳地退出仙道的怀抱,尴尬的气氛在静默的两人间升腾。

靳男撇撇嘴角,挤出一抹故作无谓的笑:“你这个家伙还真是轻浮啊——难怪相田小姐说你的女人缘一向很好——”

仙道的眉微微皱起。

有些不习惯一向一派慵懒轻松的那人换上这么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靳男起身想要离开:“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了她的腕。仙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罕见地带了一丝犹疑:“我一向很难对某样东西投入热情,只是——”

某样东西?是形容我吗?靳男的手指僵了僵。

“只是——”10秒的沉默后仙道继续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是湘樱饭店外面那次吗?那个小小的社区篮球场,靳男不认为自己有表现出过任何超凡脱俗的魅力。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仙道开口,捏紧她手腕的指腹里有淡淡的湿意:“不是你想的那一次,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你们两个这么晚在这儿干嘛?”速水充的大嗓门打断两人间的微妙。

在红发男孩几乎可以喷出火来的视线注视下,仙道放开了靳男的手,笑笑起身,再度恢复他那无所不在的自在清朗。

“正好我困了,接下来换你帮她特训吧。”拍拍速水充正急剧起伏的肩头,他从打开的天台门轻松离开,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嘴角转瞬即逝的一抹浅笑。

靳男的怔仲被速水充陡然爆出的一阵笑声结束掉。转头,那红发男孩窘窘地挠头冲她傻笑:“放心吧,明天我会配合你的拍子敲鼓的,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东京,国家篮球集训中心。

夜幕下的3号场馆里依然灯火通明,篮球在篮框上转了一圈入网,掉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铿锵声响。

面庞坚毅的男子双手扶膝,大口地喘气:“流川,NBA的磨练果然不一样啊。”

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牧,是你在国家队太懈怠了。”

流川枫转身走向场边,从长椅上拿起一瓶水,慢慢喝着。

被叫作牧的男子开口道:“连一天都没有倦怠过训练的我现在都败在你手下,中途放弃篮球跑去当医生的那个人,应该更不是你对手了吧?”

流川枫喝水的动作有半秒停滞,狭长幽深的双眼里闪过些许波动。

牧绅一自顾自地继续道:“那家伙高中毕业的时候,深泽体育大学找到我,希望我替他们联络仙道。那时候那家伙如果点头的话,现在也应该和我一样被顺利入选国家队了吧——毕竟拥有那样的天赋啊——”

流川枫放下手中的水瓶,若有所思。

“他说什么?”良久的沉默后他开口问,“你找到他的时候,他说什么?”

牧绅一笑着摇头:“那家伙说,‘可是我已经决定报医大了耶,实在对不住喽。’”

流川枫嘴角轻撇,觉得这的确很像那人会讲出的话。

“当时鱼柱纯被我一起拉去做说客,听到仙道那么说的时候,鱼柱说,‘也许一开始,那家伙就没有把成为职业选手当作打篮球的目标。’”

流川枫抬头,询问的眼神。

“为什么?” 牧绅一点点头继续道,“我也问为什么来着,鱼柱却说,‘那家伙会开始打篮球,恐怕只是为了好玩吧。’——真讽刺,”他无奈苦笑,“当初在神奈川我唯一认为拥有和我平起平坐地位的对手,打篮球居然只是为了玩玩而已,还好当时我最后还是赢了他——”

流川枫抿唇:“你没有赢他,只不过是你的球队赢了他的。”

“你这家伙——”一向沉稳的阿牧终于恼羞成怒,“从刚才开始我就想说你,这是对前辈讲话该有的态度吗?不用敬语也就算了,还——”

“人年纪大了就是哆嗦。”扔下这样一句不屑到令人抓狂的话,流川枫瘦削的身形消失在场馆外。

手机的铃音响起。独自坐在天台上吹风冷静的靳男放开怀中一直无意识抱着的木吉他,掏出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流川君?”她小心翼翼地温柔对侍电话那头的大BOSS。

电话那头一径的沉默,甚至有一贯的寒气从听筒里透出来。

“流川君?”重复三次后那边终于有了声音,依旧一贯地不带情绪起伏,“你今天,没有打电话向我汇报。”

她的额角立时浮现三条黑线——这位少爷!虽说之前每天晚上都会给他电话汇报这边的进展,也不用盯她盯得这么紧吧,更何况——她皱着眉头抬腕看表——只不过比平时打电话的时间晚了一刻钟而已,至于吗?!

于是她没好气地说:“嗯,进展顺利,就这样。”

“就这样?”电话那头的流川枫微微挑眉,脱口而出地直接要求,“多讲些。”然后,他被自己脱口而出的意识怔住:居然,打这个电话,只是单纯地想听她讲话吗?那个苍蝇似的女人——他懊恼地飞快挂断了电话。

冲绳民宿的天台上,靳男对着嘟嘟作响的电话,一脸错愕。随即,一抹了然的微笑爬上了她的面庞——这个单纯的家伙,应该是发生什么事心里郁闷了吧——谁都有这样的时候呢,打电话只是单纯地想听到人的声音,似乎这样自己便不再只是一个人。她对着程言家的答录机讲话的时候,不也是这样?

只是这只阿米巴原虫,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她笑笑走下天台,决定今天超值附送,用力讨好这位主宰她前途命运的终极大老板。

午夜,流川枫照旧坐到笔记本电脑前,处理美国那边发来的邮件。

“You got a mail.”看着陌生的地址他手下顿了顿,点开,满满的一页文字瞬间占据了他的视线。

“流川君:

应你的要求,多讲些。

冲绳天天是好天气呢。仙道同学非常地不好伺候,而且个性极其恶劣,简直就是轻浮啊——不过,在我坚持不懈地努力下,他答应了和你比赛一场,作为交换条件,我要代替他们原本的主唱和他们一起参加接下来几天夏日音乐祭的表演。明天晚上在海边的中央舞台会有一场会演比赛,获胜的乐队可以得到搭乘豪华私人游艇去海上玩够一天一夜的奖励,很诱人吧。所以他们也提前报名参赛了呢,就是不知道我这个半吊子主唱会不会拖他们的后腿。不过安心啦,我有很注意和仙道谈好条件,我只是代打主唱参加这个比赛,可没有说一定要赢喔。你就等着和仙道的比赛吧,这边的表演告一段落我会立刻把他押回东京去的,等着我啊!^0^

P.S.:训练不要太拼命了。篮球也不是生活的全部吧——虽然我好像也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失礼啦。看到冲绳的夏天,看到海边的音乐表演,我突然觉得想对你讲这句话呢,真的,失礼啦。现在是在日本不是在美国,所以,看完这封信后早点睡吧。

以上。

晚安。

藤真槿蓝”

流川枫静静盯着电脑屏幕,那一行行跳跃的文字与那女孩生气勃勃的脸交替着在脑海里浮现,如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峡湾的幽深眼眸里,浮上一层笑意。

只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的眉稍拧起。然后他起身,一个箭步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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