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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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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平是沈炼的贴身侍从,长得威武体壮,面阔口方,透着一股子憨厚劲儿,若兰还挺喜欢他。

兆平回,“刚才伯爷差人来叫六爷赶紧家去。六爷让小的随侍夫人。”

倒是巧了,若兰微微一笑,道,“想必有要紧事,你随他一起。这地离府也不远,我自个儿慢慢回去就是了。”

兆平并未听从,面有为难之色。

若兰故意板起个脸来,道,“你六爷若问起,就说是我说的。”她放下帘子。

听外面马蹄声渐渐远了。若兰冲外面道,“去御街。”

一听说去御街,丫头们立刻喜笑颜开。这一月里为了沈京两家的婚事,大家伙都没好好宽松些,现下婚事已成,姑娘又是个爱玩的性子,好日子可不又回来了。素和赶紧抬手让车夫赶上马车,调转方向去御街。

嫁入沈家之前,若兰就已做好打算,寻机会攒钱。旁人都道草根小庶女一朝嫁入沈府,享一世泼天富贵。若兰心里话说,这样的富贵这样的男人她消受不起。她势必得提前打算,倘若日后真过不下去了,至少还有银子傍身。对于女子,银子就是底气,不论何时何地。

再说汴京商业的繁盛程度,若非亲眼所见,若兰万不能相信。整个汴京城处处店铺林立,宫城东墙的东华门外俨然形成了专做大内生意的全套产业链,作为皇家寺院的大相国寺,每个月都要定期开八场大型商品交易会,中庭两庑可容万人,四方商旅穿梭其中,规模之大令人叹为观止。

经商的氛围如此浓烈,若不干个买卖啥的若兰都自觉愧对苍天厚土让她穿这一趟。

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女子在古代经商又有几分可行性,各中难度之高也定如君所想了。这摆在前头的就有一个,外出前,须得戴好帏帽,捂把严实了,再被春桃前后左右仔细看过一遍,确保收拾妥当才能出马车。

以后出门次数如此频繁,回回都这么整,天都要黑了。

到了御街之上,主仆几人沿着青石板路,一路走过去。整条街道远远望去,酒肆花窗,茶棚当铺已在薄薄的暮色掩映中,逐渐升腾起浓浓烟火气。

几人看了一路的热闹,身上略觉有些乏,见前面有家“义昌福”点心铺,若兰她们走向铺子,等挑了临窗的位子,又嘱咐春桃去买荷叶糕,这才坐下歇脚。铺子里堂客不多,从窗口望出去,刚好看到不远处的东来顺。

新鲜的荷叶糕上了桌后,三人各拎一部分正吃着。忽见窗外南北向的临街之上,呼拉蹿过来几人,年纪不大,均是破破烂烂蓬头垢面。为首的少年头里撒丫子跑,身后五人用力追,若兰看向外面,不远处还紧跟着两个矮上半头的小鬼。就见为首的那个朝俩小鬼远远丢出一个纸包,喝道,“跑!”小鬼头先是不动,但见围追的五人已向他们转回身,不敢再多一刻犹豫,抓起地上的纸包,直往侧后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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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气愤之极,其中一个已回身去追。为首的少年高叫一声,“看爷爷这里还有!”他作势往自己怀里掏,其余四人当真以为还有什么吃食被他藏了起来,盯着他的瞬间,那少年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土,兜头便撒向四人。少年哈哈大笑。

见又被戏耍,四人暴喝着猛扑上去,少年明显身上有些功夫,身形灵活,上蹿下跳,其余几人合力围他,竟一时拿他不得。春桃和素和来了精神,像看戏一般。

四人中的一人起了歹心,抄起身旁摊位上竖立的扁担就要抡过去。若兰一怔,这是有多么深仇大恨要下狠手。她站起身,顺着窗口把荷叶糕用力扔向那人的脸,果断命中!那人脸上先是被蒙了土,这会又被糊一脸,正黏糊糊的往下掉,素和心眼多,不等对方反应过来,高喝一声,“小孩子打得什么架,还不快家去!”

几人不甘心地对望,有心找若兰这帮人麻烦,又看她们穿着不俗,怕错惹了人。两旁商贩摊主怕被被搅了生意,此时也齐声呵斥着驱赶他们。眼见已成过街老鼠之势,四人只能丢下少年,骂骂咧咧的走了。

若兰走出点心铺,走近少年。那少年破衣烂衫浑身没一块干净的地方,又是刚打了架身上带了几处血迹。春桃本能的不想让若兰靠近,可拽她不住,只好紧紧跟在若兰身边。少年原本的衣服因着被厮扯,这会更加破烂,露出胸口瘦骨棱棱的一片。

若兰冲少年伸出手,露出大拇指,“一对四啊,我敬你是条汉子!”少年脏污的面孔大半被杂乱的头发遮盖,发后的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若兰。

“这么看着我可是狼心狗肺哦,”若兰指着掉到地上的荷叶糕,“这个,我丢的。你,我救的。”

少年不说话,若兰让春桃再买回一份荷叶糕,连同五两银子递给他,“别冲我瞪眼了,吃饱了等着挨揍吧。估计那几个还得回来找你。”

夕阳西沉,天色将暗下来。若兰见时候不早,在外待久了恐府里人来寻。遂不再耽搁,带着春桃、素和上了回府的马车。

汴京乃重城,且双阙之下,尺地寸土堪比金价,非勋戚世家,居无隙地。当年先皇念及沈氏一门开国有功,钦赐内城宅邸一座,位于宫城西南方的景福坊,距离宣德门只数条街之隔。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若兰扶了春桃的手臂步下马车。交代了几句如何放置带回的东西。那精瘦少年从车后绕过来。春桃低了声音道,“姑娘,他一直跟在后头。”

若兰转身面向少年,问道,“可是银两不够?”少年不言。

若兰又问,“那是找不到路了?”少年还是不语。

若兰叹口气,是个哑巴吗。“我到家了,你也快回去吧。”

若兰刚要提起裙裾踩上台阶。

“你敢不敢收留我?”少年的声音清澈透亮像北方冬日在数九严寒之上炸裂开的一片冰面。

他一路犹疑不决,想求一条生路,可生来的骄傲又难以启齿。眼见着面前的女子要离开,若进了府门他将再无可能。情急之下他只能张了口。急迫中带着对自己无能的愤怒,面孔因此微微涨红。

若兰转过头,慢慢走至少年面前。近距离打量他,一头野草般的乱发半遮半掩着瘦削的脸,若兰轻轻拨开他的发,露出一双凌冽又倔强的眼睛。

素和道,“你这小鬼倒是精的很,”暮色之下,但见沈府屋宇绵延,飞檐翘角难掩气势恢宏。她指着沈府大门的匾额,“可是瞧见了这些才问出这句?”

“你敢不敢留我?”少年不理会素和的奚落,只是看着若兰,又问了一遍。

若兰歪了一下头,迎着少年坚毅的目光,玩味地问道,“你能做什么呢?”

少年说,“你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若兰盯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道,“叫两声来听听。”

少年一时愣在那。

她眼神清冽,嘴角却像噙着刀,似算准了他会犹豫。此刻面对着他,那红润的花瓣轻启出不容反抗的气息,仿佛她本应如此,让少年想起了大漠里的孤行雪地的风,好生残忍呐。就在瞬间,她眼神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狡黠,仿佛立即读懂了这种拒绝,他不再犹豫,“汪汪!汪汪!”

素和和春桃已被少年行径所怔住,素和先笑出来。

若兰定定地看了看少年,眼神瞥过素和,转身上了台阶,头也不回地道,“洗干净了给他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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