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在这刻响起,教师进来看到这幕也并没有阻止,所有人好像都在等待沈铎发泄完情绪。
陈辞抓住沈铎手腕,两人肌肤交接,他轻轻将沈铎手臂向下移,目光锁定,平静如水,说:“上课吧,少爷,这是读书的地方。”
他们眼神交错,沈铎看他几秒,躲闪开视线, 稍稍后退一步, 摇晃身体,伸手抓住旁边桌角。
昱礼赶忙扶住沈铎,温柔地拍打,细声说:“你还好吗?沈公子。”
陈辞愣了下,轻笑出声:“少爷,大家都在等您,您不能耽误别人时间呀,实在不行您回家吧。”
沈铎稳住身子,绕过他,走向桌位,昱礼紧跟其后,跟陈辞擦肩而过,说:“陈辞,你好,那是我的位置,你收拾东西吧。”
陈辞默默到桌位上整理书本,沈铎撇开脸不看他。
陈辞抿抿嘴,觉得沈铎就是叛逆期小孩,说什么都听不进去,非要跟他反着来。
他站着上完一节课,好在上午课程分别是机器人实验,课外活动,解刨课。
他能感受到同学们异样眼光,有些需要双人配合的实验即使有落单同学也不答应他邀请,生怕受到连累的样子。
中午休息时间陈辞去搬来新书桌,放到角落,一个人在教室里歪着脑袋手握拳撑着太阳穴翻阅起书籍。
微风吹拂,发出沙沙声。
他将手指放在书页上,轻轻滑动,一字一句地阅读, 偶尔用手指敲击桌面。
随着时间流逝,翻书动作越来越慢,敲击动作越来越频繁。
陈辞轻叹口气,承认自己根本没有看进去,于是他拿起笔,开始演算一道世界未解之题:黎曼假设。
他的思绪纷涌而来, 像一条野马奔腾在广袤大草原上。
数学符号在他脑海中交织成美妙舞蹈,方程式形成完美交错。
陈辞越来越集中, 推翻先前假设,拼凑起全新推理链条。
他穿越到一个只有他独存的数字时空,周围弥漫着超自然光芒,照亮了数字们存在。
它们在空中漂浮、旋转、闪耀着各种亮光, 有些数字如同流星般迅速掠过,有些则静静漂浮。
他置身于这个数字海洋之中,被无穷数字环绕,数字们以各种方式呈现,组成复杂公式、方程和图形,它们交相辉映,形成奇妙的规律和模式。
他与数字们进行对话,不断地推演、试探,他觉得就快要掌握整个宇宙的密码了!
“陈辞!”有人大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陈辞猛地回归现实,面前是貌美少年昱礼。
“干什么?”陈辞有点烦,语气凶巴。
昱礼露出嘲笑眼神,:“你在做些什么?”
陈辞呆滞住,低头看了眼业纸,上面涂满黑线,他又看眼手表,上面过去十分钟,他在数字时空却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陈辞有点激动,又有点紧张,他的思维已经足够让他进入精神世界了!
他发现了新大陆,整个人颤抖地站起来。
“你干什么?”沈铎声音传来。
他这才注意到沈铎存在,兴奋地跑到沈铎面前,握着他肩膀,:“少爷,谢谢您!”
沈铎一脸懵,:“什么?”
“啪!”昱礼拍开他手,厉声说:“你还敢碰沈公子?”
他看昱礼都顺眼不少,笑起来,:“是,我错了,你是来找我交接工作的吧?抱歉我刚刚分神了。”
陈辞坐回原位,把昨天准备好的资料递给昱礼,就要讲解时,沈铎快速插嘴说了句话,他没听清,:“啊?”
昱礼也问:“怎么了?沈公子?”
沈铎深吸口气,口齿不清地说:“你吃饭了?”
陈辞笑出声:“谢谢您嘞,我还敢去吃饭呀?饿死我算了。”
沈铎:“为什么不吃?”
“嗯…”陈辞撑起下巴,故作思考:“可能是怕您让我在跪个十天半个月的吧。”
沈铎:“哦,饿死你拉倒。”
“是哦是哦,反正您早上还要掐死我来着,我不如自杀得了。”
沈铎瞪他,一副快要被他气死的模样,陈辞觉得好笑,故意转移视线装作没看到,面对昱礼,逐一分析资料里的重点。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总觉得昱礼听的很敷衍,甚至有点不屑,加上昱礼看他的眼神,让他不禁猜测是不是沈家有人嚼了舌根,故而昱礼才这么讨厌他。
讲了将近两小时,快要上课,同学们都陆续回来,陈辞觉得差不多,就让昱礼拿上资料离开。
昱礼盯着他,忽然嗤笑声,接着拿笔在他业纸上写了几个字:你用错方法了,前辈。
昱礼起身,扭头对他投了个挑衅的眼神。
陈辞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耸耸肩,心想,反正以后没交集了,讨厌就讨厌吧。
他开始书写关于刚刚进入精神世界的论文,越写越来劲,甚至于第一次没有认真去听教师的讲课。
仅仅用了三页纸,他就写出了关于意识进阶与空间、纬度与时间、缸中之脑的猜想。
他暗自窃喜,心道自己真是个天才!
一放学,他迫不及待走出教室,想要快点拿给清冷男查看,没成想在校园大门口又看见沈铎,他赶忙低下头,祈祷沈铎没看见他。
幸运女神大概给予他太多机会,这种小事没有眷顾他,他被昱礼请了过去。
陈辞无奈盯向沈铎,恭敬地说:“少爷,我走的匆忙,忘记向您问候了,祝您晚间愉悦。”
沈铎额冒虚汗,似乎刚刚在做运动。
只听沈铎寒声道:“你去哪?”
“我还能去哪呀?当然是回家啊。”
沈铎呼吸有些急促,:“哪里?”
陈辞当然不可能让沈铎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否则以清冷男多疑性格,他们好不容易搭起来的面上友谊小船就要翻了。
他敷衍道:“我自己用工资买的房子呀,在P街那块,怎么了呀?”
沈铎垂眸整理没有褶皱的袖口,气息不稳,声颤道:“你这几天都跟那个男的住?”
“哪儿跟哪儿啊?”陈辞简直拿沈铎没有办法,狡辩道:“我已经跟您解释无数次,您非得觉得我是同性恋,把我开了,我能怎么办?出国散心喽。”
沈铎绷紧的身体以肉眼可见速度放松下来,:“我没有。”
“可您也没有解释呀,就算您那天在休息,也能感觉出我并没有亲您吧?您一句话都没有说,那我被开除不是理所应当?”
沈铎手不自觉握在一起,指关节微微发白,语速很快:“我说了,可是陈伯伯说你怕那个男的受到牵连,当天就带着他走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陈辞一愣,管家并没有跟他对过口供,不过昨天联络时,管家一些语段似乎有暗示他再也无法进入沈家。
他现在才明白管家话里话外的意思:你再也没有办法依靠沈铎,要想保命,就要彻底远离沈铎。
现在想想,清冷男让他再次进入校园,极有可能是为了试探他的衷心。
这个昱礼大概率也是清冷男派来的眼线,如果他有依附沈铎意向,那他就是一心二主,天理难容。
陈辞勉强对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神邸笑笑,在男人深棕色眼睛里凝视了会,撇开视线,断断续续地说:“是,我欺骗了您,我确实跟他有不轨关系,我喜欢他,因为您不喜这种非主流性取向,所以我主动引咎辞职。”
厌恶我吧,我的少爷,我的弟弟,我的沈铎。
沈铎蓦然一动,身体向前倾斜,抓住他衣领,怒不可遏摇晃着,:“你敢再说一遍?”
沈铎紧盯着他,眼里充满狂热,整个人散发出令人战栗的威压,仿佛要将他活生生撕碎。
陈辞受不了沈铎这样的目光,肩膀耸拉下来,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头低的几乎触及胸膛。
他自暴自弃地说:“但您放心,我对您从未有过不堪想法,我始终对您保持敬意,因为我想让他能够光明正大出现在公共视野…所以我只能放弃服侍您的工作…我..”
他彻底说不下去了,闭上嘴,等待沈铎下达通牒。
沈铎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变得低沉,每个字都带着威胁意味,:“所以你以前跟我说的话,也都是骗我的,对吧?”
“对。”陈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答。
下一秒,他感觉到男人双手的冰冷触碰。
沈铎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颈。
这双手逐渐增加压力,陈辞渐渐无法呼吸,视线变得模糊。
强烈求生欲迫使他伸出颤抖的手,制伏住沈铎。
他不敢再看沈铎一眼,大口大口呼吸,快速对身旁昱礼说:“少爷转阶段了,你快点送他回家吧。”
陈辞慌不择路地逃跑,他能感觉到沈铎在注视他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看,咬紧牙关,车速飙到120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