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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赎回教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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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我说如花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接病人啊,大学放假都快开学了,你这给自己放的暑假还没结束?”胖鱼无奈的询问这个月循环第三十遍的同一个问题。

其实也不怪胖鱼着急,主要是姬若华在省中医给自己请了个长假,虽然各级领导都非常不情愿,但也没办法不放他“修养”。他也从不建病友群,加好友都寥寥无几,好多病人都通过与之相熟的他来旁敲侧击着姬大夫何时有空。

当然已经评上“国医大师”的于院长的医术肯定不差,在许多从业多年看病仍撞大运的医生中显得格外出类拔萃,甚至在同职称同级别的同事中也是鹤立鸡群,但他旁边只要站着没有几乎任何高大上的头衔的姬若华,他便像是自动隐形了一般,显得无足轻重,但胖鱼却输的心服口服,只求姬若华多指点一二。

而姬若华有时随心所欲就地开张,要么沿着大街小巷转一转,拿个虎衔摇着铃随地取材治病。要么就在穿过垂花门后往前院正中的石桌旁一坐,再让青梧在广梁大门的旁边立个小木牌——上面一个瘦金体大字“开”。

这就意味着今天姬大夫会在家义诊,这种在前院随性的看病,倒也能让来的病人放松下心情,一出一进即使什么也没治疗,病就能好一半。

其实比起省中医这种三甲医院,姬若华更倾向于当个游医。

在医院一个上午,他就可能需要看上将近一百个病号,一个病号也只有撑死三分钟的辨证施治时间,几乎一打眼再问上两句便已诊断完毕。

虽然他的医术精湛到可以从见到病人的第一眼便大体辨证完毕,正如《难经》所言“望而知之为之神”,但病人却觉得花大价钱挂号的医生诊断的太过随意,没有得到足够的关心和尊重。

姬若华也不喜这样快节奏的匆匆开药,按他的治疗原则,光切脉这一项便至少十分钟,再加之望、闻、问三诊,二十分钟都觉得太过匆忙。

而医院的体制下,他不可能别具一格到别人看五十个患者,他看五个,这样对医院的可持续发展可就太不好了。

姬若华的四合院在糖葫芦胡同的最深处,京城里那么多错综复杂的胡同,胡同中那么多的房屋,要找到这里来属实不易。

但神奇的是,天南海北有无数慕名而来的人不去正规全国数一数二的三甲医院,就愿意弯弯绕绕的走到胡同尽头,只为来接受一次内容远大于形式的诊治。

他在家义诊其实也就是看看之前患者的病情治愈情况,或是有一些多方打听慕名而来的患者,一般也只是带他们去南房屋内进行针灸及五音疗法。开药还是让他们挑他在省中医坐诊时走流程,毕竟现在讲求一个合法行医。

当然也有的病人病已痊愈,或是根本没病,只是想来蹭首梅花三弄,如听仙乐耳暂明。当然也有大批量的姑娘涌入,只为看一眼天赐的容貌。

每当大门口摆个小牌子,姬若华的四合院便门庭若市,他向来来者不拒,每一位有病没病的患者都会享受到被关照的温暖,几乎每个人都会笑着离开,原本重浊的身体也会轻盈许多。

于院长询问的话音刚落,姬若华便吩咐青梧写小木牌,他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襟,拿着他装着九种银针的小布袋子起身推门。

“去把我那便宜儿子叫来,这次终于有人帮我分担了哈哈。”姬若华示意玉碎,玉碎应声而下,同时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秒荣获可怜称呼的宫珏。

胖鱼也亦步亦趋的紧跟其后,想去偷师学艺一番,但他知道他一辈子也达不到姬若华的水准,毕竟这不仅仅是天赋使然,更在于姬若华的经验积累早已随着几千年的阅历而升华到了天人的境界。

等姬若华披着长发、飘着代替扫把扫地的长衫施施然穿过垂花门时,宫珏早已礼貌地立在刚铺好素白绒布的石桌旁,以一个合适的距离。

“没看见桌边的凳子啊,你想一直站着见习怎么的?”姬若华有些好笑于这小徒弟曾经从不会拥有的礼节,但其实他这个人并不太注重这些,人生嘛,怎么舒服怎么来。

宫珏看了眼石桌旁仅有的三个铺着白绒布的石凳,又抬头扫了眼跟在姬若华后面圆滚滚的老头子,还是没有落座。

“得得,我还是先行一步,你自己应付这么多人吧。”感受到姬若华不耐的情绪,胖鱼赶紧让出本来也不属于自己的石凳,摆摆手阔步走出了广梁大门。

宫珏见此情形,只好坐在了不合礼数的凳子上。身姿挺拔舒展,仿佛神明误入凡间,兜兜转转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明月。

青梧也引领着一众患者走进前院,队伍自觉的排列的整整齐齐。

那些来一睹神颜的年轻姑娘们进来发现宫珏竟然在这里,都激动的捂着疯狂上扬的嘴角,看上去还没有刚进门时正常。

患者一个接着一个的来,都不是什么急症重症,姬若华嘱咐的话也不多,但宫珏全都在一旁逐字逐句的记录下来。

第十一个患者把左肩疼痛作为主诉,姬若华先是看了下他的舌质和舌苔,果不其然他的舌体正中的那根线都蔓延到舌尖了而且还分了叉,又切了下脉,便领着他去了南房。

宫珏全程冷着个脸,把患者盯着战战兢兢,姬若华发现后朝着此时还矮他几厘米的宫珏的脑袋就拍了上去,当然并没有用劲。

宫珏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这虚假的笑比哭还难看,把一旁的患者看的一愣一愣的,仿佛下一秒就得被下病危通知书。

姬若华倒是看起来好相处的多,当然只是看上去,毕竟没有人知道如果惹到他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姬若华先是进行了严谨苛刻的消毒准备工作,又询问患者是否吃过早饭。瞬息朝着几个要穴快准稳的用银针点刺,然后用点过火的火罐沿着渗了一点血的背叩了一溜。行云流水,仿佛重复了千万遍,早已成为了如吃饭喝水般平常的事。

“生冷辛辣的食物就不要吃了,一定注意不要受风,洗澡也别洗了。”姬若华亲和力十足的说着注意事项。

“医生你放心,我一定听话。”十一号患者急忙表决心。

宫珏在一旁观摩学习,感觉领悟到不少,不仅仅是医术上的。

姬若华又吩咐小厮把患者送到门口,每一步都做的极到位。“好了,今天的演奏权力交给你。”姬若华一边招呼下一个患者,一边抽空指挥宫珏。

宫珏没有表现出任何,仿佛他那张脸生来无欲无求,又或者所有情绪全都隐藏在这张冰山面具之下,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冒险着探寻一番。

琴声一出,小姑娘们也都安静下来,山林风声,声声入耳。

与姬若华相比,他更多了摒弃了世俗欲望后的淡然,但至于恢复记忆后还能不能保持冷感,还需另说。

按理说姬若华应该看的更开,毕竟是活了千年的老家伙了,但他还是拿不起、放不下,也真是可悲又无能啊。

好好的义诊被宫珏的演奏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专场音乐会,排队等待的、治疗完毕的,都有序的排着队,队伍蔓延到糖葫芦胡同中,热心的街坊邻居除了来排队的,剩下的都纷纷找出了自家的马扎,放在阴凉处,尽量保证每位病人一个舒适的等待。

当然病人们也十分照顾各家生意,不少人人手一根冰糖葫芦,还有知道姬大夫爱吃的,就多买两根等诊治时作为答谢。

义诊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师徒两人配合默契,像是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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