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伴们四散逃窜走光了，训练场上只剩下可怜弱小又无助的韩笑独自面对大魔王赫尔曼。
赫尔曼黑着脸，甩出一个包裹，差点扔到了韩笑脸上。
“宋秘书让我带给你的，她说收下了就好好练，不要忘了自己在办公室放出的话。”
韩笑打开，定睛一看，是一包茶叶。
确定了！宋秘书公报私仇！
赫尔曼眯起眼，从牙缝里龇出一点怒意：“韩笑，我看你是真的胆大啊。还跑到宋秘书那里去放话啊？让我猜猜看你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想说我刁难你许久，你迫不得已才反击，让我出丑啊？”
韩笑脊背一凉：“报告副队！我绝对没有说过这个话！”
赫尔曼哼了一声：“你最好没有。我看你胆子真是太大了，连迪伦都被你带坏了。还有，不要叫我副队！你还没正式加入呢！”
真是多说多错。
韩笑从来没有私下和赫尔曼相处过，有点拿捏不准这位私教的脾性。
她想了想迪伦平时的样子，也学着他的样子举手了：“那个……赫尔曼老师？”
赫尔曼鼻子里呼出一股气，但似乎并没有反对她这么叫。
韩笑胆子大了点：“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啊？”
赫尔曼瞪了她一眼：“什么时候？现在！”
赫尔曼从他带的包裹里又找出一个负重背心扔给韩笑：“去，跑十圈。”
韩笑傻眼了：“负重跑啊？这和机甲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自己机甲使用发挥不稳定么，哼，那是因为你基础就不牢固。你只想着一蹴而就，却不知道感知和体能之间也是相辅相成的。如果一个人在战场上光是跑个步都要了半条命，哪来的多余精力去使用精神力？”
这是个韩笑从未设想过的方向。
她试图转圜一下：“我看强尼的老师理论上说，我这情况可能是因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精神状况不稳……”
赫尔曼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不还是你身体不够强壮导致的么。殊途同归。”
韩笑：“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少两圈？”
赫尔曼脸又黑了，咆哮起来：“快去！！！”
“好嘞！”
身上负着重量，一迈开腿，就能感到和以往不一样的别扭感。
第一圈的时候还好，韩笑只是觉得有点累。等到后面的时候，每跑一圈都是折磨。
第七圈的时候，韩笑已经笑不出来了。
赫尔曼过来了：“停吧！现在，丢掉负重，走两圈。”
韩笑火速卸下了负担，这才感觉到一点人生有望。
赫尔曼晃悠悠跟过来，仿佛在看她的笑话。
“你的底盘很不稳，所以即便是用上了冬魁，你也只能靠着自身的反应力去躲避。那些有效的反击手段你是一个都使不出来。”
韩笑惊讶地看向赫尔曼。
她没想到赫尔曼发了那样大的火，还仔细看过她的躲避视频。
“怎么？叫我说中了吧。”赫尔曼瞥她一眼。“你躺在病床上时间太久了，下肢都退化了。在你之前的课上，你总是不自觉地避开训练你的腿部。早三圈晚三圈，那叫什么训练……你这什么表情？”
韩笑看过来的眼神都变了：“没想到赫尔曼老师之前就如此关心我！是我误解您了！”
赫尔曼额头青筋跳了几下：“滚蛋！”
韩笑麻溜认错：“我错了！”
赫尔曼从没带过这样的学生。
你要说她乖巧吧，她脑回路活跃上天了，一会儿一句刺激你。你要说她刺头吧，她认错飞快，训练又不见得偷懒。
骂又骂不过瘾，不骂看了又来气。赫尔曼只觉得教过那么多学生里，韩笑是最让他觉得
站桩训练环节，韩笑表现好多了。虽然赫尔曼看起来还是不满意。
他一边大声咆哮着一边用沙包丢韩笑训练闪避：“你今天没吃饭吗？不知道跑吗？”
“继续！掉下来就全部重来！”
“注意平衡！再让我看到你不动腿我就专门找个人盯着你的腿打！”
一天课上下来，赫尔曼的嗓子都吼哑了，韩笑也成功地累成了死狗。
赫尔曼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丢下一句“明天继续”就走了。
卢云他们已经蹲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她比昨天还要惨淡的样子，卢云默默地拱了两下手：“对不住了朋友，在副队长面前，再牢固的友谊也会破裂的！”
韩笑虚弱地回复：“朋友，那咱们仅存的友谊还能不能让你们帮忙把我抬回去啊。”
卢云：“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除非代购费打折？”
韩笑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抡起胳膊拖倒了三条腿：“那就都给我躺着吧！”
四人歪七八扭地倒在训练师门口，路过的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
“平心而论，赫尔曼还真是挺好的老师。”韩笑忽然说道。“今天之前，我都没觉得我自己上下肢肌肉差这么多。”
强尼点头：“我们在门外看了好几次，没想到赫尔曼居然是古武流派。”
古武流派在军中是少见的风格。这一类人更注意自身的基础素质，经常从文明时代的各种训练中吸取训练办法。
韩笑挠头：“是啊，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风格。我一时间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在还人情还是在故意虐我了。迪伦，你当初也是这么被训的？”
迪伦摆摆手：“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个机甲单兵，我是侦察类的。我主要训练速度了，没有你这么高的要求……当然我当时也没完成这些训练。”
说到最后，迪伦的声音都变小了。他和赫尔曼沾亲带故的，完不成赫尔曼也没有对他非常苛责，只是会常常叹口气。
迪伦补充了一句：“就是吧，姐夫训你真的挺狠的。”
韩笑此刻还很乐观：“我觉得我现在来说还行，没有承受不住！这个强度之下，倒是不妨碍我做其他事。”
迪伦想了想，决心还是让韩笑乐观这几天，选择闭口不言。
一周很快过去了。在这种变态训练之下，韩笑的成绩飞速上升，只是赫尔曼还不是很满意。
今天，韩笑刚结束大半的训练，就听到赫尔曼说：“接下来这一周，你要做的事情更简单。就是激发自己的潜能！”
这么听起来仿佛在说一个玄学。韩笑擦擦汗，又看看赫尔曼。没觉得副队像是个有信仰的人啊？
赫尔曼无视了韩笑的疑问，把韩笑带到了一处水池旁，这里是这层的潜水池，深度直接联通到了下一层，是用于水下作战训练的。
1号堡垒内部虽然基本维持着恒温，但随着户外天气的变化，战士们的体感温度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是韩笑这样的五级，外出做任务之前都要看天气预报，生怕把自己冻着了。
“要学游泳吗？”韩笑猜测着赫尔曼是不是要让她冬泳，毕竟他是个古武流派。
赫尔曼呵呵一声，眼神中充满了藐视：“学游泳？想得美。如果你不会的话，那你最好今天晚上回去就赶紧学会。要不然明天开始你就该没力气学了。”
韩笑脑袋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您是打算明天就淹死我吗怎么就没力气了？
她附身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浅水池，只觉得周遭冷气十足，连常见的房间内壁都看起来阴森森的。
赫尔曼取出了两根棍棒一样的东西，顶部绑着两个钩子。他扔给韩笑一根：“今天你要学习的是如何在水里瞄准目标，并投射中。这是一项很古老的技术，你可能不熟悉，所以我今天特意带你过来练一下，省的你明天丢人现眼。”
韩笑看着那虽然材质不一样但是明显就是鱼叉的东西，试探性地问：“这是……要我学习叉鱼？”
赫尔曼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居然知道这项古代活动？”
韩笑能怎么说，她也不能告诉赫尔曼她自幼长在鱼米之乡，小时候经常在老家小溪浅滩玩这种古老的活动。
韩笑调整了一下表情：“曾经看到过。您是古武流派，我课后略微查了一下古武的资料。”
“很好。”赫尔曼这么些天第一次满意地点头。“那么你就该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如果在荒野上，食物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战士们就会利用这项技术捕获肉食。同样的，在比文明时代更久远的年代，人类族群尚未开化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这项技术。而那时候的人类，虽然智商不高，但个体十分强悍，更接近于野生动物。”
“这一周我们要做的就是，模拟那个时期的人类生存环境，激发自身的细胞活性。今天训练后，明天起，你必须暂停摄入一切食物，除了水。直到三天后，我需要你成功地下水捕捉到我布置的水下机器人。”
韩笑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是什么原理？！”
“这是一种文明时代名人所推崇的极限生存训练法。”赫尔曼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远古时期人类的生存环境不会每天都有充足的食物来源。所以，他们的身体会经常进行细胞自噬，也就让他们长时间处于一种活力状态。”
韩笑目瞪口呆，差点脱口而出：“我就是古人我怎么不知道？”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背后已经传来了巨大的推力——她已经被赫尔曼干脆利落地踹下了水。
水池里亮起了一些光点，水下机器人纷纷开始启动。
赫尔曼站在岸上居高临下：“什么时候叉中，什么时候走人。”
……
真是谣言害死人！到底是谁推崇的这种古武流派啊！
韩笑喝了半天的水，靠着儿时练出的那么一点肌肉记忆终于成功戳到了机器人，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她回到45层，有气无力地坐下了。
饥饿感一阵阵袭来，虽然还能忍受，但她总觉得浑身烦躁，坐也坐不住，站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于是就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
多萝西：“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韩笑依然走来走去的，并没有停下：“谢谢，暂时不用，我只是很饿但又不能吃东西。”
多萝西几乎了解这座堡垒中发生的一切，因此也识相地并没有提出关于饮食的问题，反而是贴心地说了另一件事：“上次您让我为您收集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
闻言，韩笑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老式机甲的？快发给我！”
多萝西尽职尽责地传输了一份资料给韩笑：“这里是所有的老式机甲的设计资料和相关历史。其中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老式机甲都已经退出使用了。虽然不知道您需要这个做什么，但就军方的数据来看，老式机甲对驾驶员的挑选条件极其严苛，不具有普适性，因此不建议使用。”
韩笑立刻精神了，坐到桌子前仔细开始研究起来。
片刻后，还在加班的宋秘书收到了多萝西的报告。
自从韩笑加入军方后，除非有特殊情况，多萝西是不会发报告来的。
宋秘书戴上眼镜，仔细看了一眼多萝西的调查内容，和那一张韩笑伏案用功的照片，嗤笑了一声。
“老式机甲？除了沃尔夫那种变态机甲发烧友，谁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啊？”
作者有话要说：极限生存法，灵感取自纪录片《挑战极限》，断食四天然后下海捉鱼才能吃饭，是锤哥拍的一个综艺。
总之就是很佩服很震撼……我也没有完全看明白那个原理，但看起来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