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架都快要放不下了，怕几个女生太晚回去危险，贺均转烤串的手都在冒烟。

“没熟呢，先别吃。不是…赵小川你畜牲啊？你特么吃了我吃什么。”他骂骂咧咧地端了一盘烤好的串放大家桌上，又阴阳怪气来了句：”吃吧，大少爷大小姐们。”

程风正串着菜，听着这话笑了：“您先吃呗，声音都尖了。”

“哟呵，老奴不配。老奴继续烤去了。”贺均往他额头上轻摁了一下，哼了一声又烤去了。

桌上那一盘烤串就剩几片菜叶子。

赵川偏心偏得找不到北。他自己不吃，全塞给江榆，还算有良心没做得太过，知道留一点出来给贺均。

谢渡从坐在位置上就开始忙碌，哪缺人他就往哪儿去，弄了半天吃的全给了程风。

“现在不吃，等会睡不着觉。”程风扯他站起来，往贺均那边走，准备先蹭上几口热乎的。

谢渡像是垂眸看了眼地面，轻轻扯唇，程风这时感觉交握的手被紧攥着，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进心脏。

这么黑的路，程风怎么看得见。

所以他走在程风面前。

想起什么似的，他突然说：“下次…”

“下次什么？”程风的听觉在暗处十分敏锐。

谢渡摇头，烧烤架下黑炭暖融融的焰色映在他的眸间，他微微侧目，流露出的温柔有如实质，几近将他整个人都包围。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早春的公园路面永远湿润着，夜晚浓重的露水笼罩着郊区这一片，往窗外看恰好正好着阳春湖。

傍晚的空气也算不上新鲜，谢渡觉得太干燥，进门后开了加湿器，垂头回复信息时不小心扫到桌面的照片。

“咣”的一声，全碎了。

他半跪着捡玻璃，抖掉照片上的细小碎屑，把它放在了桌上。

照片上笑着比剪刀手的人仿佛在埋怨他为什么不放好一些，又好像几年前那样晃着他的衣袖撒娇：“为什么又不理我啊。”

明明小时候那么爱撒娇，长大了却倔得跟只小葫声一样，嘴硬心软，说多了还会脸红害羞。

谢渡手指轻点在照片里笑得正欢的人的头上，偏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轻声说：“到点睡觉了。”

他换上新相框，摆好以后起身开了房间的灯。

倘若程风在这里，那么一定会发现，整个房间的装饰与布局都与他的房间别无二致。

书桌上一排整齐的小玩偶，正中的永远是巴斯光年。但又不太一样，程风房间里那个太新，而他的则磨损的不成样子了。

像他这个人一样，都是旧的。

旧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他拥有的程风的那两年，没有别人知晓。

谢渡最终抬手将它拿起，手指轻按着玩具后的开关：“嘿牛仔，这里是巴斯光年…”

反反复复数十次，他听了好多年。

手机在桌上震了震，他扯开椅子坐下，看见是程风发的信息

程风：睡了吗？

谢渡：还没，怎么了。

这一次程风没有秒回，他有耐心地没有退出聊天框，等待着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大约过了有十分钟，谢渡用手指戳了戳照片里小程风的头发，又用指腹揉了揉，手机就又震了一下，但这次不是微信，而是信息。

“嘿牛仔，我是巴斯光年。”

小时候也爱玩这样的游戏，谢渡打字回

“嗯。”

“我是说牛仔，嘿，我是说，呃，我得回去我的星球了，你能懂吗？我的飞行引擎坏了，真遗憾，我是说牛仔。好吧，你能…你能给我一些地球货币吗？”

几乎能看出程风在努力地揣测巴斯光年的用词。

谢渡登上微信，用手机号给程风转了50000。

您的帐户于21:30分收到来自198×xxx的一笔转帐共：70000元。

“这也信？！”程风看着信息微微瞪大眼睛。

下一刻，手机就收到谢渡发来的另一条消息，他点开，是一条两秒的语音。

“晚安。”谢渡说：“巴斯光年。”

和大家一连在图书馆里“厮混”了几天，从一开始无聊到抠手到后来不知道是谁发起了“知识点汇编乱七八糟大全”这个玩法，将当天学习的知识点编成段子，统一写在本子上。

简单且正经的像是赵川写的：指数量运算16?

16和4是夫妻，16的白光是小3，为了自己心中所爱，16在白月光强势回国那一天勇于追爱，小4只能在房间外哭泣。所以解得：

这些知识点就以奇怪的方式留在了脑海中，一模出来以后大家的分数也神奇地提高了不少。

许源在一模后的总结班会上特地将他们提出来夸奖了一顿，措辞之激进，语气之激动，仿佛不久以后他们就能直通清北。

把程风这个面皮薄的听得要自闭了。

他又不好意思让老师停下，回头想看看哥几个的反应，才发现他们全在暗喜。

赵川和贺均，外带着平日里内敛的钱承海，全都一副“小场面，我们确实很强。”的表情，大刀阔斧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俩女生就特淡定，时不时点点头。

程风扫了眼又将视线移回来，他微侧起眼，余光看见谢渡正垂眸写练习。

莫名其妙地，他的心又很快平静下来，所以不知不觉间视线就移动不了了。

直到许源拍了拍讲台，笑中带着点威胁地朝他问：“程风，你同桌有那么好看吗？值得你走神二十分钟中去看他？”

没料到班主任会突然发难，程风猛地回神，发现全班都在一个劲地盯着这边看。

刚被治愈的心瞬间着了。

赵川模仿起了正经人的语气，绿茶地说：“好同学嘛，相亲相爱正常。”他朝贺均使了个眼色。

贺均顿时会意，两人像唱戏似的有来有往，他也摇着头说：“甜甜蜜蜜。”

两人头挨着头，手握着手，表情一个样地带着小贱。

他俩算准了程风这小子会不好意思，指定会为这几句话脸红个彻底，作为好朋友，不嘲笑两句好像不太行，反正他会否定。

“报告老师”程风说：”我觉得谢同学确实很好看。”

我、觉得、谢同学、确实、很、好看，呵。

这句话一出，全班哗然，赵川和贺均一个没坐稳都摔在了地上，一时间也没觉得痛。顾不上坐起来，贺均喃喃道：“我靠。

他的目光在他们脸上巡视了一个来回，发现一本正经说谢渡脸好看的脸红了，而当事人受着大家目光洗礼，还能温温柔柔地看着程风。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贺均摇摇头，崩溃地看向好兄弟赵川说：“掐我一把。”

赵川看起来也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上手力度一点没诚，直接把贺均手臂揪出了一片红痕。

贺均硬是一声不吭，恍惚着说：“见鬼了？”

他的白莱真被猪拱了。

作者有话要说：贺均：（狞笑）（抓狂）居然偷我家大白菜！！！！（王之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