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面无表情地看向笑嘻嘻的何晓。

“好歹给点反应嘛，你这样子会让我很尴尬的。”

“没那闲工夫。”

何晓动作夸张地捂住胸口，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我还想加个好友呢……”

“你如果给自己一枪会比较有诚意。”

“那多血腥啊。”

“我现在觉得你的脸皮比你的大脑更值得研究。”

海蒂对两人的氛围深表疑惑——他们看上去都命不久矣，言语中都想至对方于死地，但似乎又感觉不到什么明确敌意。

何晓想挪近一点儿。

但因为限制移速的原因，刚走两步就放弃了：“说起来我有个事儿挺好奇的，你到医院的支线任务是什么内容？我实在想不出系统能让你来干点啥。”

凌绝虚着眼：“你以为你说啥我信啥啊？我在这儿的任务就不是个支线任务。”

“那是主线任务？”

“没错。”

何晓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你有几个主线任务？”

“两个，维持san值和获取医生的信任。

平心而论，这两个任务对我拿到的这个身份来说不算难。所以，系统限制了我的活动范围，祭典结束之前我只能待在教堂。”

“系统对祭典没做出任何要求……”自己的任务里也没有类似阻止祭典进行的要求。

也就是说召唤仪式成功与否并不重要。

“看来你也发现了，”凌绝看了一眼加入黑猫“踢皮球”行动的海蒂，“这个副本并不是常规意义的克系副本，我们的身份也不是单纯的“调查员”或“神父”，硬要说的话……”

“我们的身份从始至终就是“玩家”。”

“不算太笨，看来你除了直觉准一点外也还有点用。”凌绝难得松口称赞。

“我谢谢你，”何晓对这评价哭笑不得，找病例单那会儿他不是靠运气是靠算，但被削了灵感阈值的之后灵不灵不好说，总归还是靠脑子多一点，“你什么时候有这想法的？”

“看到山姆的时候。”

“啊，因为觉得他不算强？”

“不是，你不觉得这NPC看上去就不太聪明吗？”

确实如此。

且不说海蒂和医生无论怎么看都和克系怪物有出入，对克苏鲁稍有了解的都能感觉到他们更贴近“系统干预”产生的鬼怪。

而且他们俩的强度差非常明显。

从逻辑上看，神父其实没理由选择医生，就算他这么选了，让医生“永生”后他完全没理由留下海蒂这么个隐患。

所以，这只能是系统为游戏平衡做出的合理干预。

“从山姆和海蒂出现在医院起，这个世界的控制权就到了'系统'手里，”何晓嘀咕着打开任务面板，“所以系统就是所谓的病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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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任务二：病灶——【已完成】

小镇的医院总是那么热闹，山姆医生喜欢病人，但他讨厌愚蠢的知识分子。教授又能怎么样？老查尔斯的骨头已经脆了。

“始于此，终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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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倒也算是克苏鲁副本。”

“那你接受度也太高了点，我看是负责剧本那位压根不会写克系，但又想赚这份钱才找了个折中的法子吧？”凌绝冷笑一声吐槽道。

“随便啦，体系这种东西打破了才好玩儿啊，再者说，游戏嘛，有意思就行。

系统代表操控一切的高维意志，玩家是遵从高维意志指令的信徒，对这个副本的角色来说确实也可以说是'旧神'和'眷属'……不，说不定还更厉害一点……”

“很抱歉打断你的小作文，”凌绝的任务面板一直开着，关掉之后表情复杂地看向何晓：“但是你再不给我一枪我血就掉没了。”

“也是。”何晓寻思他们能交流确实也就这些。

“希望下次组队的时候你别那么拘谨，说不定我们的组合会很无敌，”何晓挪到凌绝身边，枪口正对他的额头，“那么，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凌绝虽然很不想配合，但何晓的话头成功勾起了一个不怎么合时宜的问题。

纠结再三，还是开口：“你真是道士？”

何晓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毕竟随着科技的发展，现代人对道士、和尚之类的态度处在一个比较微妙的状态。

接受或者说包容的人多，但真正相信的人却非常少。

他属于不怎么掩饰自己是道士的类型，但大多数人最多是找他算一卦满足满足好奇心，对结果未必信，更不会主动问是不是道士。

“对啊，我是，”何晓清清嗓子，然后念了套他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的自我介绍，“有证，不是江湖骗子也不是神棍。不能问我师从何处，但能找我算命。姻缘一次500，学业300，其他的不算。抓鬼看难度，一只3000起，谢绝讲价，over。”

“没钱，勿念。”

“切。”

何晓干脆利落地扣动扳机，凌绝化作一道白光退出副本，只剩下神父的的尸体，以及迅速失去神采的、浑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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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您成功获取NPC海蒂的信任！

——恭喜您成功击杀玩家『凌绝』的友方NPC山姆！

* 恭喜您成功杀死祂的眷属！

隐藏任务【血亲】已完成，请通过任务面板自行传送离开副本。

是否离开副本？

是□否□

注：在已完成副本中，玩家停留时间不得超过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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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啊，那反正我也就剩一分多钟时间，干脆躺平了等死吧。

扔了手/枪就地一躺，不过他并没有如愿感受到整个人砸地上的感觉——海蒂的头发又把他扶正了。

“你在干什么？”她的语气有些迷惑。

“如你所见，我快“死”了，躺下等能让我舒服一点。”何晓语气轻松比了个代表引号的手势。

虽然海蒂不知道这个手势的具体含义，但她可以确认这不是将死之人的正常心态。

黑猫在何晓身边踱步，女孩儿抱起它——听说猫如果处于饥饿状态会吃主人的尸体，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出入，但海蒂还是有点儿担心。

“你不必这样，我只是暂时借用了这具身体——简单来说，这具身体会死，但你认识的我不会，”何晓顿了顿，“对了，你要是愿意，帮我和查尔斯说声对不起吧。”

“你真奇怪。”

“奇怪吗？我没能救他，并且因为个人原因没保住这具身体的性命，怎么看我都应该道歉。”

海蒂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想知道的是，你，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另一种鬼魂，”何晓语速很快，他知道他没有时间了，“又或者是某种高维意志的代表——当成什么神的眷属看也可以。”

“所以神真的存在？”

“至少我不是，也没见过——海蒂，这解释起来实在是有点儿难，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姑且记住你没做错什么吧。

之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嗡——

眼前白光一闪，重新回复正常光强后何晓也终于成功返回登录空间。

系统提示音就一通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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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您通关S级三人副本「海边小镇」！

玩家成功完成主线任务一；

玩家成功完成主线任务二。

成功解锁并完成支线任务数：3；

您已击杀支线任务(包含隐藏任务)boss——拉泊尔、诺里斯、山姆。

您已消除敌方玩家。敌方玩家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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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您成功升级，你的当前等级为：16(561/1000)，个人技能将在20级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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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S级副本完成度为81.06%。

副本完成度高于80%，可获得1000经验劵(×5）。

是否默认使用经验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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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S级任务奖励也太丰厚了点吧？”何晓感慨着点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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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您成功升级，您的当前等级为：20(1561/10000)

个人技能已开启——

技能一：毛茸茸的眷顾(被动技能，动物及兽人血统NPC对玩家好感维持在“中立”及以上。)

技能二：信仰之跃(被动技能，玩家从高空坠落伤害减免20%)

技能三：枪械入门(被动技能，成长型技能，玩家使用枪械时命中率提升5%，枪械后坐力抗性提升10%)

技能四(尚未解锁)

技能五(尚未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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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就技能二用处大一点啊……

不过这名称怎么看都有点儿危险，刺x信条前几天还在宣传新作啊，这真的不会侵权吗？

慌张的手，颤抖的心。

好像哪里不对……不过算了反正也差不多。

腹诽着点开右上角有小红点的信息图标，一看都是好友申请，除去前两个系统显示是本局游戏好友之外其他都不认识。

用力一刷，居然刷了三四下才刷完。

“怎么个情……”何晓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去！直播！”

手忙脚乱地切回直播互动页面，那铺天盖地的弹幕密集到令人发指——想找何晓算命的、问他认不认识某个电竞选手的、为通关S级副本狂刷666的。

甚至还有为他做的一些选择和行为撕起来的——比如祭典上开枪，以及对查尔斯说谎之类。

何晓看得想撞墙。

怎么会这样，我进本之前就十来个人在线啊！这波诡异热度怎么回事，大风刮来的吗？

救命，原来作死不按卦相选就是这个后果吗？

何晓凌乱了一分钟左右，好容易实时热度降了一点，转眼又齐刷刷飘满同一句话——主播你说句话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看清了——尼古拉斯·六狗。

号是小号，但这语气何晓很熟。

“苏——！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