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飞速前推，越过城镇、船只、人群，直到画面中出现了南丁那个破破烂烂的药箱。

白鸽飞过，洁白的羽毛缓缓飘落。

不同的声音高声呼喊，除表达情绪外毫无意义的语气词里夹杂着两个高频词——“长生者”、“新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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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End_17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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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字幕出现在逐渐推虚的画面正中。

然而作为背景板的场景并未静止，药箱上的那片鸽羽又被风吹上了天空。

“成真的预言、青春永驻的长生者、新纪元……掌权者确实很难拒绝这种诱惑。

啊。一个全新的，属于人类的教会。

确实会有些难对付……”

毫无预兆的，克丽丝清脆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狡诈、弱小，又野心勃勃。

人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她语气玩味全然不似十二、三岁的孩子，最终以一句感叹和一声意味深长的低笑为这段剧情CG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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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玩家「破晓」成功攻克地狱级副本【雾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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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闪过，何晓重回登录界面。

何晓有些恍惚，观众也有些恍惚。

好在系统不会“恍惚”，在播报过通关公告后又尽职尽责地发了好几条系统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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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角色收集(8/？)，点击角色姓名可得详细介绍：

【梅】(亲近)；

【诺顿_猎人首领】(无倾向)；

【南丁_猎人】(友好)；

【莱昂纳德_猎人首领】(仇恨)；

【奎茵_次投影】(友好)；

【尤莉娅_次投影】(亲近)；

【猫伯爵_主投影】(？？？)；

【N*？%/：_\】(？？？)。

副本道具收集(3/？)，点击道具名称可得详细介绍：

【神秘骨质匕首】(已使用）；

【猫伯爵的红丝带】(？)；

【白色蠕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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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玩家成功击杀Boss【尤莉娅(低级投影）】、Boos【奎茵(低级投影）】！

——恭喜玩家成功击杀Boos【猫伯爵(高级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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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玩家「破晓」成功解锁并触发【Good End_17不屈 】！

* NPC南丁好感度大于60，并与之成为【生死之交】。

* 直面【猫伯爵】并获悉真相。

* 在【雾海】中san值清零一次。

* 成功抵御【雾海】与【邪神之骨】的侵蚀。

“思想是精神的代理人。

诡计是弱者的矛与盾。

道阻且长，难逃卑劣。

高唱赞歌，不言低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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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们终于缓过劲儿来，弹幕多了不少。

有谈论剧情的，有恭喜何晓再破地狱级副本的，还有惊叹这副本光好结局居然有17个甚至更多的。

何晓看弹幕这么热闹终于也受其所感，强压心中的烦躁，呼出一口浊气——这副本打的，脑壳疼。

他需要好好调整状态。

再停三天直播肯定不太现实，但多和观众互动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由于何晓打完副本后通常不会互动太多，有的时候还会因为游戏时长到了被强制退出游戏，观众们也乐于接受这难得的互动。一边听他满嘴跑火车，一边看他翻系统邮件。

他是那种玩游戏只玩儿游戏的类型，所以累计的未读系统邮件非常多。

一眼看过去有很多东西都得略微思考一下才想得起来具体是个什么功能、有些什么作用。

比如成就、称号之类对打本儿没啥直接帮助的，何晓完全不上心。

点进去之后只大致扫一眼最新那条——哦，我杀了将近三千个怪。然后面无表情地点击一键领取，拿了奖励直接退出。

找个时间充裕的时候去商店好好逛逛吧。

……等等。

电光火石间，由“商店”联想到“道具”的何晓查看邮件的动作顿了顿。转而有些僵硬地打开行囊查看——枪没了，撬棍也没了。

一个是主动送给NPC的，一个是脱手之后才没的。

两种情况完全不同，心态自然也不同。加上撬棍品质不差，用着顺手，短时间内还很难弄到替代品。

这玩意儿没了何晓是真肉疼。

或许是想搞搞节目效果，或许是那点无法忽视的烦躁作祟，何晓半真半假地嚎叫起来：“啊啊啊啊啊！我的物理学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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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道长笑死。

[猫猫头！更！新！]：我就知道！

[一只小白船]：他是不是今天有点暴躁啊哈哈哈！

[编号佳佳]：怎么这会儿才肉疼啊！！

[麻辣在逃兔头_榜一]：主播这么喜欢那根撬棍啊？是有特殊意义吗？

[槲山落叶]：不，他平等的热爱所有撬棍。

[红烧果子狸]：决定了了，我要立刻做表情包！

[麻辣在逃兔头_榜一]：好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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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很快被一张抱着玩具流眼泪的小猫表情包占据，不过这小猫头顶和身上分别P上了破晓的发型和衣服，手里的面包也被P成撬棍。

何晓对这位“果子狸”的行动力表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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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on heart]：说到撬棍，话说你们觉不觉得道长体术不错？抡撬棍胖揍猫伯爵的小连招，酷的嘞！(虽然最后还是被算计了）

[在墙头跑酷]：可能是。隔壁主播之前搞拳击的，打本也喜欢用撬棍。

[凌绝你游最攻]：说是撬棍其实和用剑差不多？道士会用剑，合理。

[没钱，勿念]：隔壁主播是指谁啊？

[在墙头跑酷]：我私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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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并非挑起话头的这位观众的本意，但他口中这位练家子的ID还是很快出现在了屏幕上。

——一把把把手别开的霓虹灯箱越。

何晓对这个ID有印象。是他们一群主播打大乱斗模式时见过的壮汉，也就是和大仓鼠一个公司的前辈“越哥”。

虽然很快就因为为人太正派被那什尔弄死了，但这哥们儿给他的印象还是不差的。

“我那几下全是花架子，你们去懂行的主播那儿串门可别闹我笑话，”加上何晓不希望武斗派玩家找自己“切磋”，他不可能让这种说法扩大影响，“……嗯，对。确实有一部分道士善武，不过我不是这个路数。”

眼看在线时间差不多到上限了，何晓居然有些如坐针毡。

深呼吸调整。

同观众说笑两句点开最后一封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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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玩家首次解锁群体技能！

恭喜解锁新群体技能——传奇调查员(被动技能，玩家遭遇克苏鲁体系NPC时，玩家及友方有33.33%的概率完全抵抗敌方精神攻击。遭遇其他体系NPC时该技能无法作用于友方且玩家遭受精神攻击后立刻陷入【疯狂】，【疯狂】状态持续时间为10－3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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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赌狗技能啊？

何晓嘴角一抽，抬手揉揉太阳穴却觉得越揉脑袋越疼。

——从Random的写实程度看，不管这个【疯狂】是以debuff还是以什么其他方式呈现都一定是个很麻烦的负面效果。除非身边有自己拉的、靠得住的队友，不然不论是持续疯10分钟还是30分钟都一样危险。

但与此同时，即便成功率只是33.33%，完全抵抗甚至是群体完全抵抗克系Boss精神攻击的效果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毕竟克系世界观也算是恐怖游戏“常青树”，副本数量绝不会少。

“啧。”

何晓扫了眼弹幕，除去调侃外，观众们对技能的看法和他暗自腹诽的内容相差不大。

反正这新技能还能以技能卡的形式放五天，下播找人问问好了。

说完下播结语刚好被弹出游戏。明明时间卡得不错，也不可能突然出什么岔子，可心中的烦躁不降反升——对啊，自己怎么又忘了？

恰逢此时，眼前闪过几条带着苏漠的粉丝牌子的弹幕。

何晓眼皮跳了跳，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手忙脚乱地关闭直播，设备往桌上一推就去抓手机。

电话成功拨通，但没人接。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大脑一片空白，只机械地重复拨号。

第二次拨号。

第三次拨号。

……

第五次拨号终于有人接电话了。

“喂？小何吗？”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梁姐，”何晓花了两秒找回自己的声音，“苏漠现在在哪儿？”

这位梁姓女士三十出头，是Blizzard的俱乐部经理。因为是苏漠的半个伯乐，他们俩关系挺近的，和何晓也比较熟络。

“他在宿舍呢，”鉴于对方的声音过于嘶哑、语气过于紧张，梁经理没问何晓为什么突然打那么多个电话，简明扼要的回答后出言安抚，利落地推开办公司的门小跑前进，“小何你先别着急啊，深呼吸。放松一点儿。我在去他宿舍的路上了。来吸气——呼气——”

何晓听着手机那头规律的脚步声，下意识跟着对方调整呼吸。

“对，就是这样。

放松，有什么事都不要怕。我把手机给小苏你再慢慢和他说。”

梁经理无疑是个很靠谱，也很有人情味的人。

这样的人总是叫人安心的。

可何晓逐渐冷静的同时，那不详之感没有丝毫减退。

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好了，我到了。”

原本趋于平缓的心跳再次加速。

电话那头传来敲击房门的声音，梁经理还喊了两声。

好在这次电话两头的人都没等太久。

梁经理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暗暗松了口气，大致说了下情况，又交代有需要可以去办公室找她就离开了。

“晓儿？”苏漠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正常的。

“你……”何晓的心定了不少，嘴上却还是有些狐疑，“你真的没什么事？”

“啊？我真没事啊？”

“……你确定？”

“确定确定，”苏漠笑了一声和他耍贫嘴，“诶，你觉不觉得这段对话挺耳熟的？只不过角色对调了一下。”

何晓当然也发现了这段对话的既视感。

但他不是苏漠，苏漠也不是他。

“你今天看我直播了。”

“这个……”

“在孤儿院那段剧情你看到了多少？”

“……”

“苏漠，跟我说实话。”

“……”

何晓轻轻叹了口气：“有个很棘手的东西在那段剧情出现，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我记不清楚。就像梦一样，醒来只剩模糊的印象，一不小心就会完全忘记。

苏漠，既然我会被那个东西影响，看直播的人肯定也会被影响。

至于影响的什么……或许是记忆，或许是精神。我不确定。

总之，这是我的失误。

你了解我的。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诶……”长久的沉默后，苏漠也叹了口气，“确实也没什么，只是平衡能力比之前差一些，其他一切正常。”

“差一些？”

“真的，只是差一点。正常生活肯定是没问题的……”

“那……”何晓逼着自己开口，“比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