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番外篇——恶、憎、怨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茶会上。
茶会是京都有名的世家交流会,但实际是比拼才学的际会。我一直不喜欢这种际会。一是不感兴趣,二是诗才不好。
因为我从小修道,自觉学这个无用,修道才是强者应该做的事。
这个世界修道之人甚少,而很多的修道之人都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他们是从另一个世界——上界下来的,我的师父就是其中的一个。
上界是一个我们下界之人都无法触及、只能仰望的存在。
它是一一个强盛、美好、又令人向往的世界。令我为之痴迷,而欣儿就如上界般美好,也令我为她痴狂。
初见时,她正蹲在桃花树下,轻抚着正在吃食的粉黄小鸟。
桃花飘落在她的头上,她没有注意到,而这一幕我刚好看到了。
她淡眉灵眼,面容娇美,面色如桃花般娇嫩,纤纤秀发馆在身后,一袭粉衣浅白的流仙裙,宛若仙人不似凡尘之物。
我愣住了,不知是因为她太美,还是因为这幅场景就像是仙女在怜爱她的宠物,美好又纯净。
这不正是我所想的上界之影么?所以只是一眼,我就深陷其中。
我开始慢接触她,后来发现她竟然也心悦于我。
她是林家嫡女,听说还有一个妹妹,不过那位妹妹修行在外不在京都。
后来她开始被人们熟知,从京都第一美人到京都第一才女,很多权贵公子都想娶她,说媒的都踏破了门槛。
而丞相之子宋炎更是不择手段,多次在街道上拦截她。想逼她就范,幸而有人路过,她才能逃过一劫。
婉欣每次和我诉说之时,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以我的身份是不可能和宋炎对抗。
所以我想到通过皇上为我们赐婚,这样宋炎就不敢再打婉欣的主意。
因此,我努力考取功名,终于从秀才升至状元。
正当我准备去请皇上赐婚时,婉欣不见了!
我怀疑是宋炎干的,可我在去找宋炎的路上遇到了修道之人,他们人多,我一人难以抵挡,最后被他们迷晕了。
后来,我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耳边是宋炎的谩骂声,但我无暇顾及,只知道这果然是宋炎干的。
我开始担心起了婉欣,不过想了想,宋炎是喜欢她的,应该不会伤害她,心也就安了一些。
我以为他最多也就折磨一下我,过几天之后就会放了我,至少不敢直接杀我,然而——我!错!了!
他刚开始就叫人给我上了鞭刑,狠狠的抽打让我皮开肉裂,等血慢慢凝固后,他又叫人泼盐水。
火辣辣的刺痛让我忍不住叫了几声。
然而,这还不是最后,他拿着炽热的铁块往我身上皲裂的伤口印。
激烈的疼痛让我痛苦地哀嚎着,直至全身上下都被烙上。
焦炭味弥漫了四周。我以为这是我最痛苦的时候,但接下来的事情直接把我打入了深渊!痛苦的、绝望的、无助的、愤怒的、恐惧的……
我的四肢活生生被砍下来,他们把我剩下来的上半身放入小坛内做成人彘。
坛内放了各种毒虫和毒药,我仅剩的半条性命就这样一点一点被磨掉……
每天过着炼狱般的生活,只有一口气吊着,我以为我很快就会死去,可坛内似乎有药液一直吊着我,不让我断气。
我知道他就是想折磨我,不让我死去。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对我破口大骂,说我凭什么比他优秀,凭什么考得了状元!
我闭着眼,无心听他的谩骂。
他发现我没什么反应,就停了下来,凑近我耳边,道:“你想不想你的爹娘?”
他恶劣地笑着。
我大惊!瞪着他。心道:他不会要对我的爹娘做什么吧?
随即只见他叫人抬来两坛罐子。
我愣住了!
那也是两坛人彘。
那两人头发披散着,从发间还能看到白丝,而且头还是一大一小,这分明是一男一女!
尽管看不清人脸,但我很确信那就是我的父母!
眼眶积满了泪水,我怒瞪着他,眼泪不禁而流。
疯子!疯子!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的爹娘!!!我在心中哭喊!可是我的嗓子已经被毒哑,喊不出来!
我怒斥瞪着他! 真想杀了这个疯子!!杀了他!!!折磨我不够还折磨我的爹娘!
怒火在心中燃烧,狂热、炽烈,内心的声音一直叫嚣着杀了他!
然而,他又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他邪恶地对着我笑:“还有你的好欣儿呢。”
登时,我心中的怒火瞬间化为寒冰。
我怒抖着身子瞪他:你把欣儿怎么了?
宋炎看着我勾唇道:“这女人也真是顽抗,不过,我已经得到她身体了,哈哈哈……”
我顿时措住。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对她?!!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双眼随即被血模糊了,一滴滴血泪缓缓而流。
宋炎看着我癫狂的状态非常满意,又叫人呈上一个被红布盖住的物品。
他示意下人掀开红布。
而这一眼,直接让我的呼吸骤停。
昔日那张美丽可人的脸已是面目全非,双眼乍出,瞳孔缩小了一半,嘴角弯得像是裂开般,面且狰狞、扭曲,七窍流血,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在说我死得好冤啊!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我心中一痛!呼不出气来,宛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般。我想大口大口呼气,可就是没有气让我吸,脑子里像是要炸裂般剧痛。
我的意识开始消散……
最终我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煞尸”。身为道家之人,谁愿为魔?成为怪物?
当我成为煞尸那时起,我就已经死了……
{注: 楚阳所见不一定为真,要根据正文来判断。他的父母没有死,毕竟宋炎虽然厉害,但他不可能杀得了太守的。楚阳的父母是因悲生疾而去世。}
何幸——戾尸番外
人的一生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叫何幸,但我何其不幸。
如果人的一生可以改变,那我一定要改变我的懦弱。
我生性敏感,在五岁那年,家里被歹人一把火烧了,只有我懦弱地躲了起来,他们找不到我,我才勉强躲过一劫。
至此,所有人都在骂我,说我自私,说我胆小,说我是厄运,不吉祥。
他们都数落我为什么不和家里的人一起死去,给村子沾染恶气。所以他们把我赶出村子。
之后我一直流浪,在度过了一个月几乎没有吃的最困难时期,最后我被朴永兴捡了回去。
我一直不理解村里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会给村子带来厄运吗?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怕那些歹人再回来,见我还活着,那些歹人势必又要杀生,所以他们不能留我在那里。
他们说是这么说,可是当初的谩骂却也是真的。我只是一个小小懦弱的人,怎么敢计较呢?
我连句话都不敢说。
原本以为我会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这其实是另一个深渊。
我以为朴永兴带我回来是因为可怜我,但是,这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欲望。
在寻常人面前,我是他的药童。
他每天都叫我去采药,而且药还不能私藏,他每天强制命令我要采多少的草药,但那对于五岁的我来说,根本完成不了他给的任务。
每天回去都会被他暴打一顿,不管什么原因。我刚开始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他才打我。
可是,我发现这是他的嗜好,他喜欢打人,特别是小孩。
即使是伤痕累累,他也不让我休息,照常打。
他不给我用药,幸好西江那边有很多的凤仙花,我只能在采药的时候偷偷用上。
但是,药有味道,他也知道。可能也是怕我被打死,他就没有玩物了,所以就默许了我的做法。
被毒打或许还可以忍,但是,我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
他有□□!
刚开始我还不知道,后来有一天, 他忽然叫我进入他的房内。
出于经常被打,加之我本性懦弱,不敢违抗他,只能乖乖进去。
然后,就经历了此生最难忘的事!
什么叫落入深渊?
那时我才六岁……
他那丑陋的嘴脸不断在我身上游走,恶心到想吐……
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为何……世间会有这样的存在?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
这个世界怎么这么黑暗,一切都变得非常可怕……
好可怕的世界!
至此,我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攻击性,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大概从那天起,我就已经死了……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叫我过去,我第一次觉得世界如此可怕……
我不知道,他其实一直没做到最后。
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我开始有了少年的模样,他也越来越满意。我不知道他在满意什么。
然后,那一次,是我人生耻辱之最!
你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有多恶,为何没有人来惩罚这些人?
对于十二岁的我,从没接触过这种事的我,该怎么接受得了?
这不只是侵犯,这是杀人。不!这比杀人还可怕,最终,我怒了。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反抗,也是最后一次反抗。
我的反抗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反而让他变本加厉,最后死于他身下……
何幸,我何曾有幸……
既然世界不处置他,那么,我来代替天就好,我来替天行道!
作者有话要说:埋了伏笔,有人能找到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