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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籌整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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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艾爾已沒有初見時的敵意和對立,但那是建立在同行襯托上,當初以團裡的同僚魔法師為基準,對艾爾玩弄人命的做法感到憤怒。

後來深入了解後才發現,比起其他魔導師來,那男人已經算有節操的了。

且不說那些臭名昭彰的邪惡法師,即使道貌岸然的大魔導師克羅德,背地裡也沒少幹髒事、下黑手。

曾被笑著問過探險隊行李和王都住處有沒有什麼重要物品需要派人取回的,他可以讓手下的人去處理。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有什麼東西藏得不夠隱密,又不適合落入別人手裡,我可以讓人幫忙弄出來。只不過拿來的時候被研究參考一下,那也是該有的運費。

細想一番後,還真沒什麼是非從住處和行李中拿回來的,自己有將重要物品貼身帶著的習慣,所以留下的東西中較重要的就是自己的筆記書稿、製作的各種藥物和一些浮財而已。

照王都傳來的消息,財物應該會讓安迪那小子繼承,而藥品也只要重做就好。

勉強要說的話,就是曾被託付要幫冰劍找個俠義之士為主的約定,眼前是註定無法完成了,這事找對方來做穆還真不放心。

那些筆記書稿都是用東方文字寫的,以克羅德大魔導師的做法,應該會將內容拆分,找包括韓猛在內的不同人來翻譯。

不曉得這樣大費周章之後,得到的卻是食譜、旅遊指南和家庭常備藥方,那個老法師會作出什麼反應?

從休養了十幾天的秘密據點被送出來後,因為東方人的顯眼外表,穆沒有直接到附近的城市,而是在離城市還有段距離的地方下車。

即使目前建立起某些合作關係,也不代表對方就完全值得信任,多留幾手底牌是必須的。

其實連以前在傭兵團和騎士團的同事和部屬們穆也認為不能太信任,從能迅速掌握自己身邊狀況來判斷,周遭應該有被那男人吸納進外圍組織者,更不要說接下來這段時間,他還可以拉攏吸收團員。

養傷時讓人採購的藥物、材料故意把配方在分量和批次上做手腳,煉製過程也使了些障眼法和假動作,因為他不確定身邊是否隱藏著監視用的魔法道具。

多出來的材料也沒留下,而是用來製作各種旅行時用得上的藥品,當中也包含了化妝染色藥膏。

以前在王都時就假扮過南方異民族去當冒險者,這件事除了多尼爾以外,那男人也知道,所以想藉此隱瞞行蹤並不可靠。

但故技重施也是為了加深定見,事實上只要肯花功夫,還有製作化妝面具加深輪廓和淡化膚色的手段。

瞳孔顏色那真的是沒辦法,過去東方也有不少易容高手被拆穿都是因為眼睛漏洩破綻,至少自己沒聽過有誰掌握能任意改變瞳孔而不損傷眼睛的方法。

使用可更換的義眼倒是勉強算得上,以前在北方戰場就得到過一個類似魔法道具,因為其危險性大,所以一直如魔狼晶石般隨身帶著。

不過除非本來就瞎了眼,估計只有瘋子願意挖出完好的眼睛裝上這種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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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要前往的城市是瑞門坎城,據說地名源自河流聚集之意,三條河流在這此交匯,吃水六呎以下的中型船隻可以從沙夫亞河航行到這,再往上游的三岔河道就只能航行吃水三呎以下的小型船。

在春夏水位高漲時,最遠可以航行到上游近百哩,所以此地成了本郡治理與商業活動的中心,更遠處的帕威魯木材也會扎成木筏順流而下到此出售,所以也是南方木材加工與集散中心之一。

穆打算在這裡籌措長途旅行用的裝備物品,之所以不讓海蓮娜為他準備是擔心行李中有標定位置或監視竊聽的裝置。

雖然他曾和魔導士們交流學到一些辨識魔法物品的方法,但在魔法造詣高絕的那人面前仍不夠看。

如果行李裝備都由自己準備,就算透過測試確認收下的徽章有跟監作用,也可以在關鍵時刻用來誤導追蹤者。

與一般平地城市習慣在四方設置城門不同,這座城市因為河流交匯的緣故,水門和河港、貨場等設置,所以城門設在偏斜對角處。

為了方便城市管理,除了本國貴族官吏以外,外地人進城都要繳入城費,有經常入城做買賣、運貨用的月費,和只限出入一次的單回費。

打算辦完事就走的穆只交了單回費,拿到一塊證明牌,入城費只有五索尼,但是還要簽證押金二十索尼,出城交還證明時才會歸還,最多滯留五天,逾期前要出城或續費換證,違反的話還要追加罰金。

雖然這麼規定,但各地守門衛兵通常會以保管費為名扣剋些押金,差別只是比例高低。

不過老兵都會嚴格告誡菜鳥絕對不可全貪墨掉,否則有人因此偷出城不交還憑證,上頭每周更換證明並查核有無非法滯留時就會發現問題,那時就有人要被送去長期站城牆瞭望警戒的苦差。

月費則相對便宜,只要十索尼,也不用押金,只須要有市民做保證人。

雖然沒有押金,門衛的盤剝還是存在的,不說運酒肉蔬果等食物,就算是運其他東西故意在檢查時造成髒污、損壞一樣讓貨主、物主困擾,所以都會月初換證時額外送些禮物。

能例外的,就只有每日運送水肥和垃圾的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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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外變裝行動有兩個身分,東方出身的武術家格林和南方混血的冒險者薩爾。

當時在北方利用職權給格林安排了身分證明,而在王都擔心被注意到,所以薩爾沒有安排而專從事灰色工作。

因此新變裝用格林的身分證明,卻採用混血黑豹的設定,只是從莽原沙漠部族混血,改成沙漠與帕威魯混血。

以油膏改變成淺褐膚色,用頭巾包住頭髮,為了減少麻煩而掛上大劍士之證。

雖然他的證明是帕威魯發放的,但兩國因為盟約有互相承認彼此認證資格的協議,所以在普羅西亞一樣可以使用。

其實要鎮住別人用劍師證就足夠,但此時也沒得選擇,至於進城後,雖然很多混混根本認不出大劍士之證,但光是攜帶長劍的特權就足夠讓人知道不好惹。

從東北門進城很順利,門衛向來不太願意得罪有高階認證者,通常這種角色不是大人物,就是在為大人物效力

一進來就能看見不遠處的北水門,城中的河道也直接被依方位命名,北河兩岸除了碼頭、船廠就是各種貨棧、倉庫、或工廠、工寮之類的地方,想找住宿地點得往南邊走。

城中心是公署機構與各類公會所在,居住區從環境最差的西平民區延伸到郡守府所在的東南富豪區。

剩下三條南、東、西水道兩岸則對應精品商店、批發交易和平民攤商三個層級的商業區。

復出的冒險者決定先到公會去看看,那邊的公告和委託是免費又快速地掌握當地情況的重要參考。

貼在顯眼紅色告示欄中的是密密麻麻的通緝令,幾張特別大的都是流匪團夥,因為地形因素這一帶少見利用森林、山地、水泊掩護的山賊、水匪,但是去年的戰爭卻製造出不少流匪。

因為各種理由逃離軍隊的傢伙們許多是帶著軍械的,暫時回不了家的他們就用手上的生財工具謀出路。

進城時沒有高階證明的陌生外地男性都要查核左上臂,就是在檢視有沒有軍隊的士兵刺青,以防止逃兵流匪混進城來。

藍色告示欄是委託任務或招收人員,短期或單趟的護衛工作、搜尋或調查人物、冒險小隊徵求隊員、富豪徵求護衛或武技指導等各種需求。

黃色告示欄是收購請求,最前面兩大張分別是公會收購物品項目及價格和稀有物品收購清單,其他都是形形色色的收購和徵求,魔法裝備、罕見材料、珍本書籍、特殊藥劑都是熱門項目。

綠色告示欄是情報分享,前面都是公開重大消息和情報,後面則是情報的求購和販售,情報購買和其他物品不同,必須等到確認期限後才能拿到酬勞,要是有複數提供者,則以先後順序和內容詳實程度分配酬勞。

許多城市的公會公告欄各種消息混雜,本城能做到這樣分門別類,足見規模和經營能力的優秀。

用在北方登記的冒險者之證掛名登記,雖然外來者只能接不限制信用等級的工作和指名工作,而且離開前要註銷,但可以讓自己更像一個旅行冒險者。

公會的事情完了就該解決住宿問題,漂亮的公會女職員推薦了高到中等檔次的幾家旅店,低檔旅店的安全性對獨行旅客來說不是好選擇。

比較過後,他選了南區靠城中心一家名為『馬車與豎琴』的旅館前往,這家旅館雖然不是最豪華但歷史最悠久,幾次翻修改建,已經是一棟有三層建築和兩層地下室的大型建築。

「請問是要貴賓房、上等房還是一般房,要單人房、双人房、双單人房或四人房,靠窗還是不靠窗。」美女櫃台問道。

以前在帕威魯和北方住過的旅店沒這些名目,他特地詢問了一下,才知道靠窗的房間要加錢是因為有慶典的城市在活動期間會有不少遊客入住,有窗口陽台觀看的房間會變得特別搶手,那時最少也是同級房間的兩倍,而平時淡季就只加一成的費用作為區別。

想多看看這座城市景色的穆選了能看見南河水道的一般單人房,房間不大,除了一張單人床外,還有一張桌子、一個櫃子、兩把椅子,桌上還有一個陶製水壺和兩個杯子,牆上有兩個掛東西的鉤子,角落則放著馬桶。

等客人對房間表示沒問題後,「上午會有一次清掃時間,樓下有供水處免費提供煮過的乾淨井水,出門時請將鑰匙交給櫃台保管,回來時再憑房牌領取,若有貴重物品不便外出攜帶也可以寄放櫃台。」領路女侍說完便退出房間。

其實自己也沒甚麼行李,將斗篷掛好後便鎖上門準備出去辦事,因為想看看這家旅館的餐飲水準,他除了支付四天的房費外還加上第一天的餐費。

大陸東部各國因為環境和出產,飲食習慣有很大出入,除了雞是各地普遍的肉食以外,帕威魯人以牛、綿羊為主,斯堪地人以斑鹿、毛牛、雪兔為主,西哈克人則是山羊和毛駝。

普羅西亞人則以豬、鴨、鵝為主,但牛、羊、鹿、駝等肉畜也不罕見,半島和沿海常吃海鮮,兩大河也盛產河鮮,加上海上貿易取得的香料。優越條件使廚師們能不斷研發新菜色,讓他們自詡是大陸上飲食文化最發達的國家,普羅西亞菜大陸第一。

甚至普羅西亞菜自身都被分為北部、中部、南部和半島四個菜系,每個菜系又分幾個地方代表,瑞門坎就是其中之一,受鄰近帕威魯風格影響和善用本地產香草是其特色。

住宿客和外客的用餐區被刻意用矮牆隔開,以避免送餐用餐的干擾。

午餐讓人有些失望,住宿客的供餐是固定菜色,僅主菜有烤雞胸、煎豬排兩種選擇,也凸顯不出當地特色,普羅西亞人通常宰殺家畜不先放血的做法讓肉容易產生腥味,只有蔬菜冷湯還算清爽,挽回一些評價。

穆曾經疑惑為何號稱美食大國的普羅西亞和畜牧王國的帕威魯宰殺畜牲都不放血,明明斯堪地人和西哈克人都會這麼做,甚至用收集來的血液製作血布丁和血香腸,就連白沙之民聽說都只吃放過血的肉。

不同的來源告訴他不同的答案,一位學者說因為被宰殺的牲畜死前的恐懼、怨恨會在肉中殘留惡性物質使肉變硬變差,所以為了健康著想要迅速殺死動物再肢解。

另一位學者卻說這是因為斯堪地人和西哈克人食物不豐足,放血過的肉較不容易腐壞,可以省著吃更久,而血液、內臟也必須利用起來,所以這兩國平民會吃動物的胃和大腸,但普羅西亞人和帕威魯人認為污穢是不吃的。

相反地普羅西亞人喜歡鮮嫩多汁的口感,所以偏好沒有放血的鮮肉,只有準備拿去做肉乾、香腸的下品牲畜才會放血。

王都認識的肉商和廚師大部分都認同第二種說法才是正確的,而東方人說用擊打也可以讓肉變軟的做法對方並不認同,說這樣會破壞肉的質地,讓肉汁(血水)在烹調時流失掉。

雖然能理解各地飲食文化的差異,但東方人到現在都還不太習慣吃帶血水的半熟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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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座城市的採購計畫包括背包和皮具、旅杖和木柄、各種金屬配件,繩索鉤釘、備用衣物等旅行野營所需。

從冒險者公會推薦的皮具店開始,穆提出訂製背包和皮裝具,重點要求堅韌耐磨。

「預算夠的話,要不要考慮用角龍皮,因為去年戰爭角龍損失慘重,為了補充經費重整軍備,騎士團將大量角龍皮出售,要是錯過這個時機就很難再遇到這麼便宜的價格了。」

考慮到這確實是眼前能找到的最好貨色,價格又比往常便宜兩成,於是便接受了店主的建議。

本地是木材加工中心,所以很容易就找到合用的硬木旅杖,杖底加裝青銅鈍錐,除了可當防身武器外,配合斗篷、防雨布、繩索就能搭出簡易帳篷。

而木柄平時當背包支架,抽出裝上金屬配件就是斧鎚鎬鏟等工具,對野營者來說相當實用。

討論設計和檢驗材料都花了不少時間,光這兩家店就耗去大半個下午,回到旅館時正趕上晚餐時間。

也許是旅館主廚的一身本領大多在湯品上面,相對主菜的平庸,牛肉清湯相當出色。琥珀色的清湯完全看不到浮油,上面綴著些許香草末,一小塊牛肉如同沉睡池底的寶箱居於中央,味道鮮濃卻毫不油膩,讓品嘗者胃口大開,使這份晚餐整體提升了一個層次。

穆曾從認識的廚師學到過名為冷凝的烹調技巧,將湯快速冷卻後去除上面凝結的油脂,接著再依不同情況分離底部雜質沉澱物,重新加熱就可以得到清澈不油膩卻又濃郁鮮香的清湯,這位大廚應該也是用了同樣技巧。

本城的三大名菜都是牛肉料理,除了這道牛肉清湯,另外兩樣是起司牛肉餅和紅酒燉牛鞭。

起司牛肉餅其實就是在一般牛碎肉製成的肉餅中包上一塊乳酪,各家作法大同小異,主要差別在使用乳酪種類和自製醬汁上。

這道菜還有一個流行吃法,就是刷上醬後用餅皮捲起或麵包夾住,然後就可以趁熱拿在手上食用。

即使冷了味道也不差,所以也有人會放在食盒或用布包起帶走,當作工作或外出時的午餐。

店家通常還提供包裝服務,只要多花一索尼,晒乾的大葉子包裹起來並用細繩綁好,拆開馬上就可以吃。

至於紅酒燉牛鞭,雖然是這個名字,但其實大多數都是燉牛尾。

畢竟不是每隻牛都有鞭,不是每隻鞭都來得及長大,不是每隻長大的鞭都會出現在市面上。

因為公牛脾氣暴躁又不能產乳產仔,所以牧場除了留下少數健康強壯的當種牛,其餘的小公牛若不是提前宰殺都會被閹割。去勢的牛不但溫馴而且增肉快,肉質還變得更柔軟。

所以上等牛肉通常都是來自閹牛和小公牛,淘汰的種牛和母牛肉質就粗硬得多,是肉乾和肉末的主要來源。

不論是哪塊大陸,都有許多相信吃甚麼補甚麼的人,許多想『仗勢欺人』的男性都認為種牛的牛鞭加牛蛋才有完整效力,閹牛的牛鞭只是樣子貨,所以種牛的牛鞭通常會直接送往大人物的私廚,市場上很難見到。

即使如此,閹牛鞭的供應數量也不及宰殺牛隻數量的四分之一,根本不能滿足市場需求。

在這種情況下,同樣是長條狀的牛尾就成為下位替代品,不只解決數量問題,價格也降低不少。為此甚至產生一句地方諺語「貴的不一定是牛鞭,但便宜的一定是牛尾。」

地下室的酒吧從傍晚就開始營業,雖然這種地方有時可以打聽到一些消息,不過還在養傷階段的穆並不打算多耗心神,服過用熱水化開的藥飲後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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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離開房間前在床頭放了一枚銅幣,這是住宿上等旅館常見的禮儀,這是給來打掃的清潔工小費,他們會檢查床單、被子是否要更換,馬桶是否要清理。

放銅幣是一般行情,放零錢的話顯得小氣,放銀幣是對服務非常滿意,放金幣那就是在炫富了。

原本期望早餐可以看到起司牛肉餅,不過侍者說他們只有午晚餐供應,但向客人推薦自家餐廳的牛肉餅用料上等,配上獨家調味和秘製醬汁,絕對勝過那些街坊小店。

穆也曾好奇過,為何普羅西亞貴族和富豪們的平日早餐總是要吃一個水煮蛋或煎蛋,人家告訴他因為蛋是生命之源,所以營養豐富有益健康。

煎蛋吃起來方便,搭配火腿或培根更是美味。而煮蛋吃起來優雅,用銀匙敲開蛋殼輕挖裡面半熟狀態的蛋食用,甚至有個『蛋應該從圓的那端?還是尖的那端敲開來吃?』的比喻,用以諷刺無謂的爭執。

總之,穆就用培根煎蛋、碎果乾麥粥和塗油麵包這些毫無驚奇的東西打發掉了早餐。

和皮具店的老工匠約好上午要進行裁皮剪樣,這是講究信用的店家接受訂製皮具的一種做法,請客人親眼觀看剪皮過程,證明沒有偷換選料,也沒有故意讓客人多買皮料。

而剩料工匠會根據大小建議可以做甚麼皮件,只要客人再加些工本費,就可以依需求製作,不想加錢也可以只用部分剩料,將其餘的當工錢。

只是有不少客人會直接大方的表示信任皮匠的手藝和職業操守,不過工匠還是會將剩料用來做個皮包、皮夾之類的小物件送給顧客,剩下的邊角料就當小費了。

這種做法也常用在裁縫上,有個笑話說某人拿著一塊上等布料去找裁縫做衣服,第一個裁縫說要剪十呎的布才夠,那人不滿意去找第二個裁縫,第二個說剪七呎就夠用,於是工作交給這名裁縫。

幾天後那人去拿衣服,發現裁縫小孩穿的上衣是用他的上等布料做的,他驚訝地問「你是怎麼做到的?街角那家要用十呎,你只用七呎居然還能幫小孩多做件上衣。」

「喔!那是因為他有三個小孩。」裁縫這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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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除了背包外還訂製了腰帶、臂套、脛袋等皮具,他也不喜歡用皮錢袋這類東西,於是老皮匠給了建議「客人是要背著行李長途旅行吧!那做個肩墊如何?許多負重的力工都愛用這東西。」

試用皮匠拿來的參考樣品後,覺得確實能減輕肩膀負擔,便接受建議並將剩料作為工錢。

處理完皮具店的事,接著去了雜貨店和布店,比棉繩更耐水浸的麻繩用途廣泛,質輕堅韌、粗糙不易滑,配合三叉鉤更是攀登翻牆利器,諸如此類的零碎物件也是要準備的。

棉布襯衣除了防寒、防濕更換外,緊急時也能割成布條代替繃帶,防雨布在遮風避水上也是很有用的。

中午分別在兩家小店各買了一個起司牛肉餅,用麵皮包的是塗上辣醬的橢圓形肉餅,以麵包夾的是添加酸醬的圓形肉餅。

本來應該很油膩的肉餅,卻因為醬汁而化解,配上路邊買來的冰鎮麥酒,這頓午餐吃得相當滿意。

等下午在武器店買好鋸齒小刀、金屬配件等冒險者工具後,還買了枝最近流行的點火短杖,最後要考慮的就是買把趁手的武器了。

原本的配劍實在識別度太高了,像進城時只露出劍柄或許還沒甚麼,但一使用就很容易被認出特異處,得準備其他武器才行。

店員先熱情地介紹幾把鎮店之寶的魔法武具,這些兵器的售價比穆知道的同級裝備行情還要高出幾成,而對方顯然也不是真想賣出宰冤大頭,只是在誇耀自家店舖的底蘊。

但是扣除需要有軍方公文的管制軍械和攜帶不便的重兵器,較趁手的現貨只有護手軍刀和寬刃單手劍和闊頭槍這三種警備隊常用軍械,其他無論是訂製或調貨時間上都來不及。

這三種兵器穆都不是很滿意,正在猶豫時,店員建議道「要不要看看二手兵器,有些人會把戰利品或退役不用的武器拿來出售,雖然是舊貨,但本店的工匠都檢查維修過,使用起來並沒有問題,價格也比新品便宜好幾成以上,推薦給對眼光有自信的顧客。」

舊貨倉庫裡除了少數賣相不錯的兵器被好好放在架上展示外,大部分都被緊密排在一起,還有小部分狀況不佳準備回爐重造的則雜亂地堆放著。

這些舊貨許多都被原主需求改造得相當獨特,為了迴避刃長規定,有不少短劍的劍柄比劍身還長,活像柄槍桿被砍掉大半的闊頭槍。

看到客人的眼神,店員連忙轉移目標介紹「您看這幾把三叉短劍怎麼樣,很適合格擋對手的刀劍和長槍,製造近身刺殺的機會。」

「因為那麼做的笨蛋死了不少,這裡才有那麼多舊貨吧!哪來的自信只憑單手就能鎖住對方的武器,真有那種力量用重兵器不是更好?這玩意兒連當投劍都更容易被打掉,完全就是用來嚇唬欺負弱者的。」

「那這柄雙頭槍您看如何,比起長劍攻擊距離更遠,兩頭都有槍刃可連續揮擊,在亂戰中特別能發揮優勢。」店員連忙介紹下一樣。

「為防備自己被割傷而不能利用腰脇力量,這樣揮舞的槍刃缺乏力道,容易被擋下,犧牲刺擊的性能去遷就連續揮擊,根本就是玩雜耍表演的貨色。」

連續介紹幾種武器都被客人貶成花巧大於實用的樣子貨,開始感到灰心的店員問「客人您究竟想要甚麼樣的武器?」

「長兵器攜帶不便又太過惹眼,我只想找一兩把普通的長劍當補充武器,並不需要甚麼花巧的改造。」

「普通…長劍啊!」聽到這種要求,店員反而露出有點為難的表情。

「難道你們這都沒有收購到二手長劍嗎?」穆有些不解。

「客人你應該知道城市配帶長劍的規定,不符合資格的人只能用短劍或銳刺劍當護身武器。這就是說用長劍的基本上都是有身分的人,就算是因故遺落在外被拾取,許多也會看劍柄上的印記、字符識別,通知遺族親屬可以贖回。

所以市場上出現較多二手長劍流通的情況,通常在是有傭兵團解散,將資產處分掉以後。

還有一種情況是,孤身的持劍者去世後,為其處理後事的人周遭都沒有符合配劍資格者,就只好把劍賣掉。

但一般長劍很快就會被剛取得資格的新銳買走,只有較特殊不符合主流用法的長劍才會留下,店裡面就剩下兩把這樣的中古長劍。」

看到那兩把劍之一時,東方人有些訝異,但他先去拿另外一把。

「你…把這玩意叫長劍?」他從皮鞘拔出這把武器觀看時說。

「按照劍身長度的規定,這確實是屬於長劍的範疇了。」

這把武器的刃體前五分之三是平直的,但後五分之二卻以相當角度向外傾斜,這部分變厚、變寬使得整體重心向前,揮動起來相當費力。

平直的部分已和一般護身短劍差不多,但加上外斜的部分就比寬刃單手劍長些,只是歪曲的刀身讓人有較短的錯覺。

「以前曾有位騎兵軍官想買把馬刀,原本看上這把,仔細檢查才發現這把刀不但重心太靠前,直體部分竟然是開刃在內側,並不適合當馬刀。」

「這是把反曲開山刀,臂力足夠的人可以一刀劈斷手腕粗細的樹木,原主應該是名擅長在山林活動的冒險者好手,普羅西亞南方很少有人會用這種武器。」

「客人真是見多識廣。」店員讚嘆道,接著有些考校地意味問「那您知道另外一把長劍的來歷嗎?」

以西方劍士的標準來說,這把單手劍相當細長,幾乎接近雙手劍的長度,但劍柄卻表明單手劍的身分。

通常劍越長重心就越遠,因此單手寬刃劍如果劍身做太長,根本沒多少人能用單手揮舞自如,所以長度增加的同時,寬度也得減少,這樣的劍變得適合刺擊,用力劈砍卻可能折斷。

西方也有銳刺劍、穿甲劍這類細長的劍,但都捨棄了削切的能力而專注於突刺,前者用富有彈性的材質尋隙而入,後者則用剛硬的材料與結構強行貫穿。

因此這種東方式長劍在西方劍士眼中就成了不上不下,兩面不討好的劣品。

穆拿起那件兵器,劍鞘上有著『清霜』兩字的東方銘文,拔出觀看,劍脊泛著藍色光澤,劍刃卻黯淡無光的發黑,這是把以強韌青鋼為劍胎、堅硬黑鐵為劍刃的良匠之作。

「這是東方的遊俠劍客所使用的長劍,以刺擊和削割為主要攻擊方式對付無甲的盜匪惡棍,卻不適合用在戰場廝殺上。」

「了不起,您連這都知道,這把劍是十多年的本店大匠師作主買下的,目的是想研究參考東方的鑄劍技術。但是研究多日後,大匠師結論卻是鑄這把劍的人腦子有問題。

對不算太優秀的材料,使用繁複費時的工藝來提升性能,造出來的劍還是比由優秀材料鑄造成的遜色些。

而且優秀材料製作出來的劍損毀了還可以回爐鎔鍊修理,性能不會比原本差多少,但是用繁複工藝造出的複合材質劍,一旦損毀就只能廢棄重鑄。

耗費那麼多的時間精力來提升一次性的有限性能,要是用在搜尋更好的材料、試驗更好的合金配方上,造出來的成品絕對遠遠勝過原本的劍。」

穆聽後只能沉默,因為以現在白沙混血冒險者立場實在無法為鑄劍師辯解。

但他很清楚其實問題是出在東方朝廷的礦山管理政策上,東方從古代就為了管制民間兵器生產和鑄幣等因素,將礦山全部納入國家管理。

不但將金屬原料納入國家專賣,甚至設置鹽鐵校尉的官職負責查緝不法的私鹽私鐵交易,至於可以製造神兵寶器的靈材奇金,更是嚴格管制流入民間。

遊俠長劍當然不可能由官府督製,民間巧匠只能在拿得到手的材料上花心思,於是就用上這種鑄造手法。

「客人您既然認得這兩把長劍,要不要考慮買下?雖然說不適合戰場,但現在剛打完仗,短期內應該不會有戰事,而對您的冒險者活動卻是很適合的。」

「我剛說的是某些冒險者活動,先不說南部山林地帶不多,所以你們這邊沒多少人知道這種刀,更別說那把遊俠長劍。

你是否注意到那把劍的劍尖比一般更圓短,那是用來戳傷、劃傷肩腕等部位,使對方傷勢不會致命卻又無法握住兵器用力,那是鑄劍者在提醒用劍者行俠仗義、切勿濫殺的意思。」

店員翻了個白眼「花許多功夫加強武器性能,再故意把殺傷力降低,那鑄劍者腦子果然有問題。」

超額達成貶低物品方便殺價的目的,穆忍住向對方解釋東方俠義觀念的衝動,兩把武器都不是魔法適應材料,這代表著沒有改造魔法劍提升的可能性,更讓壓價增加不少優勢。

最後兩柄上等鋼材的二手武器加上委託維護整理費用甚至比一把普通鋼材製成的新品寬刃單手劍還便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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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籌措的東西都已經弄好,只須等待皮具和武器完工交貨,接下來可以輕鬆的觀光遊玩,也可以考慮去公會接幾個工作,透過這些委託來考察當地情況。

回到旅館的穆改到到可以自由點菜的外客區用晚餐,他也很好奇早上侍者誇耀的自家牛肉餅與街坊小店有多大差別。

與用麵包或餅皮包捲的隨興吃法不同,旅館的牛肉餅是放在潔白盤子中淋上醬汁,就像是肉排一樣用刀叉食用,使用的肉品質更好,添加的香辛料不但去除肉腥還襯托出鮮味,紅酒醬汁富含層次的味道,更是勝過白天的小店。

雖然很美味,可是穆卻覺得和中午小吃相比似乎缺點甚麼,直到回想盤算白天事情時才發現,原來少的是那股『庶民』味道。

就像白天買下的遊俠長劍是因為缺少高級材料,所以只好在製作方法上多花心思。

這種牛碎肉製成的肉餅,原本是以粗硬的便宜牛肉做成的,包上乳酪或奶油是為了補充所缺乏的肉汁。

不知是那個孝順的兒女或是慈愛的父母發明的,這道料理顯然是花時間為了牙齒咬合力不強的老人或幼兒做的,在有限物質條件下讓親愛之人享用到最好的東西。

那種生活在當下,抓住眼前幸福的感受,讓這道起司牛肉餅無愧庶民美食的稱號。

但是眼前這道菜卻像是權貴富豪們尋新探奇的產物,受雇的名廚們為展現自己和那些路邊小店的差距,大量使用高級材料與香料,外型做法雖然相似,但內涵已經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了。

想到這他有些意興闌珊,雖然晚餐吃的更加美味,但考察借鑑的價值卻不如中午那兩家小店的牛肉餅。

吃過飯,把今天採購的東西整理好後,他去打了盆熱水擦拭這兩天的汗塵。

雖然偽裝的油膏必須用酒沾布擦拭才會脫落,短時間浸泡熱水也不會脫色,但他還是沒有接受侍女推薦去用更舒適的旅館浴室。

畢竟沒有鏡子確認情況,背後油膏可能有塗抹不均的地方會被看見露出破綻。

清理完畢後,穆躺在床上回想整理這兩天的收穫。

雖然他和某人合作將西方物產傳往東方,但想要儘快普及,不但要教會怎麼栽種培育,還要讓人知道怎麼處理運用。

所以他幫忙寫的貢物介紹中,農產品不但有說明種植要點,還附上幾道食譜讓東方的廚師可以參考,那樣才能有效推廣。

只不過雙方環境還是有差別的,今天的牛肉餅讓穆想到家鄉的肉丸子,一樣是肉末製成,只是家鄉的平民百姓常常肉用的更少,會混合大量豆腐渣來做成肉丸。

這讓他想到好像來西方以後看到的豆子處理方法,不是拿來當蔬菜或湯料,就是拿來榨油,然後將豆渣拿去餵牲畜和坐騎。

但在東方民間常見的豆腐、豆干、豆皮、豆麵,在西方他完全沒見過類似的東西。

(要是在西方做豆腐、豆花之類的東西,不曉得這裡的人民接受度如何?早想到就在王都時試試看了。)他思索著。

作者有话要说:有關牛肉料理的部分,只是因為吃到一碗難吃的牛肉飯,研究為什這麼難吃衍生出來的構想。

然後就樣牛肉灌水,灌出了三分之一章的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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