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蔚总是个妙人。”回家的路上，叶梨坐在车里就忍不住讨论起来。晚会散场的时候，蔚鸣还特地问他要了联系方式，至于江温柘的，两人早就是合作关系，自然是有的。蔚鸣甚至都没有贸然与黎女士交换联系方式，整个人显得特别委婉婉转——企图曲线救国。
江温柘难得有些头疼，他一向习惯在商言商，私下里和公司的合作商来往并不算密切。但他有预感，或许今天过后，他和这位蔚总怕是不得不“密切”起来。
“我刚收到他的消息，说旗恒愿意再让五个点的分成。”江温柘淡淡地说道，“之前为了争那一个点，我们先后谈了不下三次。”对方那是分毫不退，如今这举动不下于铁公鸡自拔鸡毛。
“昏君啊昏君。”叶梨感慨道，“我们家黎女士不愧是倾国倾城。”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偷觑黎女士的反应。
“幼稚。”黎女士给出了自己的点评。她又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对方这样的作法只会让她觉得公私不分。
“当然我没有同意，合作讲究的是利益分配，之前已经谈好的分成合同是我们双方基于人力物力财力成本计算出来的。他让出这五个点，就得他们公司自己填上，不利于下次合作。”江温柘考虑更多的是长久的合作，蔚鸣这个人在业内风评其实还不错。
一家三口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三人就各回各的房间准备休息。
叶梨准备换下衣服去洗漱，他路过房间的镜子，却下一秒又退了回来，停在镜子前端详良久。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了那个绒布首饰盒，将里面的胸针取出来别在西装外套上，叶梨静静地欣赏了几分钟，这才取下妥善收好，换好睡袍进了浴室。
究竟该给江温柘还什么礼呢？叶梨泡在浴缸里，苦思冥想。
*
第二天下午，叶梨在与剧组面谈日程安排的时候，接到了弘修齐的电话，对方同意了出演“富豪”这一角色。
“他同意了？那可算是件大好事。”万导心里那块大石暂时是落下来，“这样就算其他几个主演人气一般，也能带带。”
说人气一般都是客气了……虽然也不是没有一两部剧是低开高走，但这未免有点考验投资人和导演的心态，能够尽量高开高走还是更好。
“我跟他约了下午四点半在公司签合同。”叶梨道。
编剧许扬推了推眼镜，“快临近年关了，剧组正式开机暂定在年后，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再酌情改改剧本。”第一次接触这个题材，他得尽可能地打磨到完美。
“影视城那边已经打了招呼，开拍之前就先让他们先各自熟悉下剧本，正式开工后会有围读会。”万导介绍了下流程，“根据围读会情况，小许可能会改动些台词。”
叶梨颔首，“我负责把演员合同归档备份。万导，资金场地设备这些方面如果有问题可以通过我向江总反馈情况。”
“好，有劳。”
“客气了，接下来几个月大家一起加油。”叶梨给众人打气，拿过已经定下的演职员表和合同离开了。
等叶梨一走，剩下三人里一直没说话的副导演开始找人八卦了。
“江总这位助理那么年轻帅气，怎么没考虑自己出道呢？这条件当个艺人应该比小助理收入高吧。”
万导瞥了他一眼，“那也要看当谁的助理了。他虽然是个助理，但在我们剧组的权利差不多是个监制了。你真以为到时候开拍，江总有时间天天跑来监工？”
“监制？他这么年轻就负责一部剧了？这才大学刚毕业吧。”副导演一惊，随即面露了然，“年轻有年轻的好啊。”他就是感慨，可没别的意思。
“别八卦这些了，江总是个难得大方的投资人。”许扬试图让另外两人将心态摆正，“灵羽靠谱，灵羽派来的人也靠谱，我们就谢天谢地吧。其余的私事，就算江总跟他家小助理有点不一样的关系，那也不是我们该管的。”
万导和副导演齐齐看向他：这是你的推测，跟我们可没关系。
“咳。都要成为同事了，大家都友善点！”万导开始做思想工作，“同事的感情生活那是人家的私事！再说眼见为实，不要让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到时候坏了剧组气氛。”
*
叶梨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正好顺路遇见了浦文彦，两人边走边聊。
“你怎么今天来公司了？”叶梨打了声招呼。
“我跟公司申请了换新的经纪人，之前那个经纪人也同意了，算是好聚好散吧。”浦文彦解释道，“我就是来处理这件事的。一会儿你有空吗？等我处理完，一起吃个饭。”
叶梨笑着点了点头，“正好我现在也有点事，一会儿一起吃个晚饭，你忙完联系我。”
“好。”
寒暄过后，两人在电梯里分开去了不同的楼层。
叶梨推开小型会议室的门，弘修齐已经坐在那了，一旁坐着的还有一位表情严肃的女人──他的经纪人。
“抱歉我来迟了。”叶梨在两人对面坐下，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合同，“这是合约，你可以先看看。”
“只是我们早到了而已。”弘修齐微笑着接过合同，稍微翻了几页，看清几个关键条例没问题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部剧是灵羽自己投资的，倒也没必要坑自家艺人，签合同只是过场，他经纪人跟过来只是为了看完整的剧本是否真的合适他转型。
“这是完整的剧本，编剧说正式开拍可能会有一些改动，年后剧组开工会举办围读会，让主演们先熟悉下剧情。”叶梨将文件袋里另一份文件拿了出来，推给弘修齐。
弘修齐直接给了自家经纪人，反正他已经看过一部分了，让经纪人先安心下来也好。
经纪人一言不发开始翻阅剧本，原本严肃的脸，越往后翻就越放松，“剧本确实不错。”其他经纪人知道她家弘修齐要出演江总项目里的网剧，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来打探所谓的内部消息，搞得她都开始不安起来。
但现在看来，江总虽然年轻，可人确实靠谱。那些等着看笑话的，怕是要失望了。
双方友好会面后达成一致，女经纪人带着弘修齐离开了会议室，叶梨正收拾合同，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人一栏并没有名字，叶梨看了眼还是接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叶梨。”
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仔细一听有点耳熟，“你好，我是文彦的前经纪人，很冒昧从公司那问了你的联系方式。但文彦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经纪人接手，我这里有些资料可能你们用得上，也可以帮忙引荐。如果方便的话，你一起和我们吃个饭吧，毕竟你也是他认可的朋友，正好帮文彦做个参谋。”
浦文彦之前是说要一起吃饭来着，叶梨便也同意了，“那你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找你们。”
挂了电话，那边很快发过来一个高档餐厅的地址和包间号。
那个餐厅离公司不算远，而且订了包间的话，也能保护艺人隐私。
叶梨打了个车过去，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餐厅面积很大，整体的设计风格偏向低调雅致，却又处处彰显着精致大气──总之，消费水平不会低。
迎宾领着叶梨一路到了包间门口，叶梨推开包间门，里面坐着的经纪人就起身迎了上来。
“文彦人呢？”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叶梨刚脱下身上的外套，经纪人就接了过去帮忙挂起来，然后帮叶梨拉开了身前的椅子让其坐下。
“他在公司还有点事，应该也快出发了，你发个消息问下他。”经纪人顺手给叶梨倒了杯茶，“刚从室外进来，这天有点冷，喝点热茶暖暖。”
叶梨颔首，接过茶放在桌上却没有喝。他随手给浦文彦发了条消息，那边很快回了过来。
天气太冷，室外打字有点费手，浦文彦直接发了条语音，“你先点菜，我很快就过来。”
叶梨这才打消心里那点莫名的怀疑。毕竟之前艺人部展开紧急会议，这位经纪人可没有现在这么通情达理。
“上次的事我得向你道歉，文彦与那位千金小姐的绯闻，是我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擅自揣测，还好文彦有你帮他，不然他就危险了。”经纪人以茶代酒，自己先喝了一整杯，“这杯敬你，今天谈事就不喝酒了。”
叶梨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见状，经纪人脸色微微难看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接下来，经纪人开始给叶梨分析其他可供选择合作的经纪人里谁最适合浦文彦。不得不说。同在一个公司，经纪人讲起那些内部消息还是分析得很有道理。
叶梨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喝几口茶沉思。
“所以说，如果可以，文彦最好争取一下龚青的经纪人。文彦跟龚青现今地位水平都不相同，资源就不会相撞。我记得你跟龚青好像有点交情，这件事你可以帮帮忙。”经纪人说了一通下来有点口干舌燥，又给自己灌了杯茶。
“他需要的话，我会的。”
“好。”经纪人欣慰点头，随即看了下手机，“文彦快到了，我出去接一下他顺便帮他打个掩护，作为艺人多少要注意些。”说着，他就起身离开了。
叶梨坐在位置上，还在思考应该如何与龚青说起这事，突然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
叶梨很快想起前几天吃的那顿鹿肉。
──不，好像更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江温柘（冷静）：我什么时候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