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的玻璃被黑鹰的灵力震碎，风吹起破旧的米黄色窗帘，室内忽明忽暗，黑鹰抬起头，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含着泪，白皙的脸布满了胡茬。肩头的伤口崩开染红了上衣，看到黑鹰那张脸的瞬间，颜月有种时空交错的错觉，身体久久不能动，张开嘴却说不出任何的言语，数千年的光景早就磨光了她的记忆。

黑鹰踉跄地走近，噗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女王——陛下——”

好熟悉的声音，只是时隔千年的光景再次听到只感觉苍凉，颜月紧紧攥着拳头，良久之后缓缓松开，颤抖着手落在黑鹰的头顶，眼泪模糊了视线，“无——无双——”她做梦都不敢相信，飞鹰竟然还活着。渊镜璃手下四大将军之一的飞鹰竟然还活着，无双泣不成声，“真得是您吗？”无双抬头眼泪滑落眼睛，他的女王陛下也是他的信仰，他发誓守护一生的人。

颜月喉咙刺痛，心如刀绞，她来确认增灵剂的线索，竟然见到了她的飞鹰将军，“是我，对不起——是我的错——”

无双覆上颜月的手，他的手很粗糙，多年生活的穷困潦倒让他的手布满了粗糙的茧子，也磨平了他的锐气，从前的飞鹰将军锋芒万丈，耀眼的像明珠。“陛下，我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会再见到您。”

颜月扶起飞鹰，心中感慨万千，她不想去追问西泽国覆灭后飞鹰是怎么活下来的，只要活着就行，“你为何在这儿？”

无双咳嗽了几声，“陛下有所不知，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宿烬燃的下落，做着游走在道德边缘的工作。”

颜月拿起地上地药瓶，“帮那些官员售卖增灵剂也是你的工作吗？”

无双仰头笑着，尽是凄凉之意，“我只是负责保护那些药品，负责售卖的不是我，有些事我也不打算瞒着你，其实我现在是国政科安插的间谍，为的就是监视那些官员。当我发现增灵剂的事后，准备上报，就在那个时候国政科内部发生了一次大清洗，我的上司也在那次清洗行动中死了，我现在相当于一个无主的特工，因为知道我存在的只有那个人。”

颜月并不惊讶，反而觉得很符合他的个性，“那么负责售卖的人呢？”

无双苦笑，“陛下，增灵剂流到市面上已经多久了？您觉得那个人还活着吗？”

颜月，“………是啊，该处理的早处理了。还有你也不要再叫我陛下了，我现在也不是什么陛下，叫我颜月好了。”

无双迟疑了一下，“颜月？”随即笑了出来，隐约还能看得出一些当年锋芒万丈的影子。

颜月，“你伤得不轻，这里也不安全我带你离开。”

无双恢复黑鹰的样子落在颜月的肩膀上，从前他也是这么站在她的肩膀上，可惜西泽国早已不复存在，他一个没人知道存在的特工，而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督警。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星澜出任务搞得灰头土脸，回到家一看颜月带回家一个陌生男人，瞬间傻眼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

“我是她表弟！”无双倒是反映快，就是表弟这个身份，她一条蛇的表弟是鹰，总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星澜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浑身脏兮兮的，对于表弟这个身份他很是怀疑，但是他竟然不讨厌无双，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一样，但还是很委屈的样子，“我去洗澡了。”

星澜气鼓鼓地走近浴室，颜月感觉这条鱼又要跟她闹脾气了，没事，就是需要花点时间哄。

无双，“他不是——”

颜月瞪了他一眼，“一个字也不许说，不然我拔了你的毛做鸡毛掸子。”

无双抱紧双臂，“有拿鹰毛做鸡毛掸子的吗？”

颜月笑得和善，“没有，但是不妨碍我拿来做。”

无双马上捂住嘴乖乖坐好，从前那个冷血狠厉的蛇女王已经不复存在了，不过无双更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不像以前只能远远望着她。

星澜在浴室里半天才出来，饭也没吃气鼓鼓地回房间了，想他在外面辛辛苦苦地工作，颜月竟然带别的男人回家了，还让他住下了，怨夫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颜月端着蛋糕进来，星澜的头发没擦干，还带着水珠，湿漉漉的睫毛让他冰蓝色的眼睛像蒙了一层水雾，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上半身完全暴露在外面，颜月的目光忍不住从他的眼睛下移到他诱人的人鱼线。“又生气了？”

星澜别过脸故意不看她，“我的钱只养你不养他。”

颜月拿起毛巾替他擦干头发，捧起他的脸，手碰上他的下颌，触到残余的水，手心感觉潮湿了一些，星澜冰蓝色的眼睛映着她明艳的脸，他的眼里全是她，颜月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不要瞎想，我的心里只有你一条鱼。”

星澜嘟着嘴，“只有我一条鱼，还可以有一只鹰。”

颜月红唇封住他的唇，好生□□，星澜唇边沾了不少口红，水润的薄唇变得绯红，颜月长指擦着他嘴边的口红，情不自禁地又吻了上去，从他过于柔软的薄唇再到他雪白的脖颈，星澜被吻得浑身泛红，腰间的浴巾松动了不少。“月——”颜月寻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星澜实在忍不住叫出了声，颜月把碍事的浴巾丢在地上。

许久之后，颜月穿好衣服，星澜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泛着水雾的冰蓝色眼睛，眼尾绯红，“怎么不说话了？”

星澜气鼓鼓地把眼睛也蒙上了，“又欺负我。”软糯的声音听得颜月心里痒痒地，颜月拉开被子，“你这是在撒娇吗？”

星澜脸上绯红还未褪去，水汪汪的眼睛完全不敢看她，“我没有，我现在在生气。”软糯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生气，颜月捏起他的下巴，“小东西你要再这样，我可不不敢保证——”颜月目光光滚烫，扫过他结实的胸膛和人鱼线，星澜睁大了眼睛，赶紧夺过被子盖在身上，“月好像一个昏君。”

“昏君？”他还是风淩清的时候确实被这么骂过，红帐软锦，他的手脚被骨鞭缠着，她残暴的在他身上作威作福，让他哭，让他喊，他无力反抗，一次又一次沦为她取乐的玩物，终于忍无可忍之后，他愤怒地对她说出了昏君二字。谁让他生了这样一张脸，谁忍得住？

颜月揉揉地他柔软的头发，“你先睡吧，我还有事要和无双说。”

星澜赶紧拉住颜月的手，“要说多久？”

颜月，“不知道呢，你先睡。”

星澜耍脾气地握紧颜月的手，“睡完我就要去找别人了吗？”

颜月感觉要吐血了，“什么叫我睡完你去找别人？”

星澜，“大晚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是讲故事吗？”

颜月，“……”这么说好像没什么问题，不对，很有问题啊，她真得是要办正事啊，“不要胡思乱想。”

星澜开始蓄泪，“我也不想胡思乱想，可是月的种种行为很难不让我胡思乱想，明知道我没安全感，还总是刺激我。”

颜月越来越感觉自己在星澜那儿的形象逐渐发展成渣女，“所以我要怎样做你才能不胡思乱想？”

星澜牵起颜月的手放在胸口，“月和无双不是表姐弟关系吧，月有事瞒着我对吗？”

颜月的手颤抖了一下，星澜敏锐地察觉到了，但是并未戳穿她，“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

颜月心里似被刀刮，“星澜不是我有意隐瞒你，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离开我。”

星澜不理解，“我怎么会离开你，离开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颜月无奈地抽回手，“如果你记起——我不希望变成那样，我喜欢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告诉你是我因为害怕，但是绝不是我和别人有感情瓜葛，我可以发誓。”

星澜再次牵起颜月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好，我不问了，不管月和无双要说什么事，说完了要回到我身边，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答应我好不好？”星澜的语气卑微又可怜，颜月怎么可能不答应他，赶紧抱在怀里，“好，我答应你，一定回来陪你，所以你先睡好吗？”

星澜乖巧地点点头，颜月离开星澜的房间，星澜的眼睛瞬间冷了下来，紧咬着下唇，他越来越不想装单纯了，每次她缠绵都要装作单纯的样子，故作羞涩地发出羞人的□□，让她狠狠地欺负，他也想那样对她，就像他中了□□那次一样。可是她不喜欢自己那个样子怎么办？星澜下唇被咬出血，他整个人妖冶地像一株红罂粟。

颜月敲开无双的房门，无双正在吃薯片，“安抚好你的小美人了？”

颜月一拳打在他的胸前，“没规矩。”

无双捂着胸口，故作疼痛的样子，“疼，陛下就不能轻点吗？”爽朗的笑声和千年前并无不同，仿佛他还是那个锋芒毕露的飞鹰将军。“我记得他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啊，以前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个易碎又清冷的瓷娃娃。现在怎么感觉像个茶艺大师？”

颜月一个刀眼飞过去，无双赶紧抓了一把薯片堵住自己嘴，“少在那儿贫嘴，这些年你一直从事特工工作吗？”

无双苦笑着坐下，“陛下，当年西泽国覆灭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我当初执意征战魔界大败而归，也不会激发西泽国内部的矛盾。”无双万分自责，他从前好战，就喜欢打仗，也是这份好战之心为西泽国覆灭埋下了隐患。

颜月神情淡漠，不知道作何言语，西泽国覆灭的原因很多，无双征战魔界大败也只是其中一环。往事如烟，西泽国早已成为遥远的历史，而她和无双也只是历史上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