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入口，红岩血蟒嗜血的天性被释放出来，颜月的理智已经分崩离析，她只想要更多的血，就像一个在沙漠中行走很久的人，饥渴万分，终于喝到了水，生存的本能和本性超越了一切。颜月不想放开他，她需要更多的血，越多越好。

星澜被她吸着血，没有任何反抗，明显感觉颜月已经失去理智，他还是任由她吸着自己的血，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颜月终于被唤醒了理智。

颜月像是被人当头破了一盆冰水，浑身冷得彻底，星澜血白的脖颈上还留着血，顺着他雪白的脖颈流到锁骨处最后没入胸膛。颜月眼中再也对血的贪欲，只剩骇人的冰冷，如果没有手机铃声她会不会已经吸干了星澜的血。

想到这儿，颜月狠狠攥着拳头，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血蟒本就是嗜血动物，她并没有不同，在嗜血的本性下她真得会杀了他。

星澜不知道颜月此刻的心情，眼中只有无尽的担忧，“月，你怎么了？有没有感觉好点？”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她，颜月心里像是被刀刮，“星澜，你知不知道——我刚才——”

不等颜月说完，星澜赶紧抱住她，蹭着她的面颊，“月没事就好，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月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可是——”

“月，我好饿。先吃饭好不好？”星澜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拉起颜月的手去厨房做饭。

颜月捂着胸口，伤口是好了，但是她确实耗费了太多灵力感觉体力不支，眼前一片漆黑，“月——”

卧室里颜月的蛇尾完全显现出来，手臂和脖颈爬满了红色的鳞片，这个样子的颜月星澜从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确实挺吓人的。星澜已经见过她的真身了，只是颜月这个样子让他非常害怕。

颜月又陷入了漫长的梦境，尸横遍野的栖安城，她翻遍了所有的尸体没有发现一个活口，都死了，都死了，天边飞过去的乌鸦叫声悲凉，像是在质问她，女王不是发誓会守护国家和臣民，为何当国门被攻破的时候她不在，当百姓被屠杀的时候她不在。愧疚和罪恶之感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压得她喘过气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是她不在的原因吗？

颜月站在原地，周围死寂的让她窒息，抬头望着天边红色的残云，她仿佛身处地狱，眼睛干涩得生疼，罪恶感把她压垮了。如果没有遇到风淩清，或许她会一直是个冷血动物，不懂何为感情，何为责任。

“月——”颜月仿佛听到了星澜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慢慢清晰起来，“星澜——”

“是我，月你总算醒了，我快吓死了。”星澜眼中含泪，颜月还是感觉很疲惫，不过总算意识清醒了，“对不起让你担心，我没事。”颜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样子挺吓人的，赶紧把蛇尾收起来，脸上骇人的红鳞也退了下去，“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星澜握着她的手，还是满眼的担心，“没有，月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星澜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前说道医院两个字就开溜的人竟然主动要求带她去医院，颜月抚摸着星澜的眉眼，“没事，我只是太累了。对了，你不是说饿了吗？我们去做饭。”

“月是不是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强撑。我只有你了，只能依赖着你，如果月有个三长两短，我——”星澜悄悄擦去眼角的泪，颜月赶紧扑进他的怀里。

“不会的，就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有事的。”电话又在响，颜月拿起手机。

江雪，“颜队，你还好吗？打电话也不接，我都担心死了。”

颜月，“对不起，我睡着了。对了，那只五尾狐狸有什么线索吗？”

江雪，“八重国那边因为修炼禁术被通缉的狐狸太多了，五条尾巴的更是一堆。我在通缉名单里没有发现符合的人，不过颜队我发现了别的，八重国湮塔监狱越狱事件还记得吗？”

颜月揉着眉心，还是感觉很累，“当然记得，到现在跑出去的还没抓完呢。”

江雪，“在老姚弄来的那批越狱犯中有一只符合的五尾狐狸，她叫南郁。以前是八重国首屈一指的绘符师，后来被发现私自修炼萃璃火被关进了湮塔监狱，那次监狱暴动事件她也乘机跑出来了。八重国派了不少灵术师去追捕她，全都有去无回。现在已经是S+级别的超级危险通缉犯了。”

颜月，“河底那个空洞做一下历史背景调查。”

江雪，“颜队放心，已经做了。那个地下空洞在杨山街下面，那条街各种老式服装店，是民国时期留下的古街区，不过前几年因为地面塌陷，现在的杨山街基本看不到民国时期的建筑了。”

颜月不知为何想到了那家人偶店，“江雪，我们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一家人偶店。”

江雪停顿了一下，“是有一家，我看看。这家店从清末时期就存在了，传了快十代人了。怎么了？”

颜月也说不出什么来，就是突然想到了，“不知道，就是莫名的感觉诡异。”

电话那头传来江雪的笑声，“我也觉得诡异，毕竟人偶店嘛，那些人偶做得栩栩如生，看得瘆得慌。”

颜月，“或许吧。我们明天再去杨山街看看。”

挂断电话后颜月险些站不稳，星澜还在厨房忙活，颜月长舒一口气，还好他没看到不然又要担心了。

第二天颜月一觉醒来已经九点了，还迟到了，杨山街有种新旧老街区交错的感觉。传统的制衣店古色的门头还挺有韵味，宁君城荧光黄的外套闪瞎眼，远远就能看见，比十字路口的黄灯还醒目。姚初刚从一家传统点心店出来，“要不要尝尝？”

星澜不客气地拿起一块塞进嘴里，颜月也拿了一块，“好干。”

江雪腮帮子鼓得跟仓鼠一样，“太甜了？这真是民国时期的点心吗？多吃点不会噎死？”

宁君城，“民国到现在都多久了，传不传统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正宗。”

星澜丝毫不在意，一口一块，颜月真担心他噎死，赶紧递给他一瓶水。“我们去那家人偶店看看。”

刚到门口，门口的橱窗里整齐摆放着展示的人偶，各种服饰的人偶栩栩如生，乍一看真像袖珍小人儿。江雪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颜队，这也太真实了，好瘆得慌。”

姚初也感觉不适地往门口走去，纯木色的推拉门，推开门，一条幽长昏暗的走道，左侧立着一位身着白纱的人偶，人偶唇红齿白，头顶白纱，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江雪就差跳起来了，宁君城嘴角都抽搐了，星澜躲在颜月的身后，“月，有点吓人。”

谁说不是呢？颜月心里都发慌，这么一个迎客的新娘谁不吓一跳。几个人沿着走道进到里面，这条走道不算长，见过新娘之后还有民国旗袍歌女，都是栩栩如生的美女人偶。走道的尽头便是大厅了，昏黄的吊灯，一排排神色各异，服装各异的人偶整整齐齐立在那儿，怎一个壮观了得。颜月也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到底是什么啊？

“几位可有看上的人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吓得江雪抱住颜月哇哇大叫。

男子身着长衫，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一双细长的凤眼上架着一副透明眼镜，斯文中带着书卷气，即便昏黄的灯光下还是觉得他皮肤异于常人的雪白。

颜月拍拍炸毛的江雪，“我们几个在附近吃饭，看到人偶店就比较好奇进来看看，您是老板吧？”

“是，我姓薛，叫薛梁生。是紫菀馆的老板，几位随便看。”薛梁生非常儒雅，颇有教书先生的风采。他坐到缝纫机前开始踩缝纫机，颜月总感觉这个人说不出的诡异。

江雪抱着颜月的手臂，“颜队，我们出去吧。”

姚初紧握镇魔伞，从进门起镇魔伞就开始震颤，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宁君城看着立在窗前的等身人偶，一个风情万种的人偶，粉面若桃，半卷的长发，穿着一身绿色的旗袍，手持一玉制烟杆。阳光下能看得出她的皮肤纹理，尤其是碰到她的手臂，那个触感简直如活人一样。宁君城咽了一下口水，薛梁生还在踩缝纫机压边。

星澜也碰到了人偶的皮肤，脸色瞬间变了，“感觉——像真人——”

薛梁生抬头，缝纫机的声音也停了下来，“那是自然，这可是我们祖辈传下来的制皮手艺。”

颜月，“很少见到人偶店，听说这家店清末时候就存在了。”

薛梁生，“是，我的祖辈曾旅居扶桑，对制人偶的手艺非常感兴趣，学成归来后便在这里开了这家店。可是那个时候正值封建王朝分崩离间的时候，这家店也算见证了时代的变革。后来又经历的战火的洗礼，几代人的薪火相传，这家店才能保存到现在。”薛梁生的声音非常温柔，但总透着一股诡异感，颜月说不上来为什么。“几位可有中意的人偶？”

江雪浑身寒毛直竖，她这辈子绝不要踏进这家店第二次，太毛骨悚然了。姚初握着镇魔伞走向薛梁生，“人偶身上的衣服都是出自老板之手吗？”姚初把镇魔伞放在缝纫机旁边，抚摸着缝制到一半的旗袍，“还是真丝的，薛老板真是用心。”

薛梁生眼角带着笑意，可见他非常的自豪，“那是，只有用心才能做出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