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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海上幽灵船(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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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呢?怎么回事,一切都回去了?”

“等一下,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按照要求烧掉了爱德华夫人,瘟疫不是已经该结束了吗?”

“可是我们……还是在这里啊?”

许昇四下环视,茫然道:“……探究事件真相……让船靠岸……我们不是已经解决了瘟疫,也推测出真相了吗?所以现在是……结束了还是没有?”

齐卓说:“我去看看靠岸没有!”

“我也是!”

“加我一个一起!”

众人纷纷附和,一路匆忙地奔到甲板上,顶着狂风暴雨跑到栏杆边眯着眼张望。

暴雨依旧噼里啪啦地打上他们的脸颊,众人几乎有些不愿相信,站在甲板上,任由自己被雨水冲刷。

好半天才有人迷茫地开口:

“……没有靠岸。”

许昇眉头皱起:“可是没问题啊……爱德华夫人感染瘟疫上船,不料在船上发病,或者说咬了人,随即一传十十传百,感染了所有人……爱德华夫人是梦境里瘟疫的根源——一切的根源。烧了她应该能解决瘟疫才对啊!”

齐卓在雨中冲他喊:“确定是瘟疫吗?为什么船上的人都叫她女巫?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魔法?那个NPC们一直在说的女巫诅咒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怪异的病症使爱德华夫人变得丑陋可怖还要饮血,导致众多无辜旅客的死亡,难道不像女巫?”祁霄转倚在货箱边上,因大雨而略微眯着眼,“不过其实要是从魔幻角度来说也行得通。”

齐卓思考了一下:“可是如果不从魔幻角度来说,怎么解释那些跳水的人?”

“食物。”

两人同时回过头。

身后,时怿面无表情地站着,眉眼在雨里显得冷冷的:“第一天晚上,船医解剖了一个落水的人,提到他‘生病’的原因是吃了鱼籽。”

许昇跑过来,恰好听到这句话:“落水的人?鱼籽?”

他在原地反应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等一下!我做阅读理解的时候读到过一篇文章,说南大西洋里有一种‘蓝眼鱼’,鱼卵中含有一种能致幻的物质,会让人产生严重的幻觉。餐厅里提供的鱼籽可能就是那种——”

眼镜男一拍手:“所以……只是巧合!船上恰好供应了这种鱼籽,造成了不停有旅客自主跳船的假象,加上蔓延的瘟疫和船上不断死去的人,让旅客们联想到了诅咒和魔法这些神秘而无法解释的东西,给爱德华夫人扣上了女巫的帽子。”

沈娴有些不解地说:“那爱德华为什么不反驳?他那么爱爱德华夫人,真的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被人泼脏水吗?”

“……”

众人又被问住了,纷纷陷入思考。

齐卓在雨里抹了把脸,转头一看:“哎?时哥呢?”

……

走廊里,灯光忽闪,时怿的脚步没有停顿。

摆钟敲响,时间倒流,除了目标众人,船上的所有人都恢复到了四个小时以前的样子。

爱德华正在餐厅里喝茶,他空洞无光的眼睛直直看着前方的地板,苍白瘦削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船长从船长室里走出来,神色庄重严谨,手上的素银戒指反射着走廊的光;而船医正骂骂咧咧地把一位病人拖进医务室,顺道一把把时怿撵出了房间,在他面前“哐当”关上了医务室的门。

“……”

“早,罚站呢?”

祁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怿回过头,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这人长得本来就高挑利落,五官锐气,眼尾狭长上挑,有几分难敛的侵略性,此时从他旁边经过,两手插兜,下巴微抬,视线从眼尾漫不经心地扫过来,很难不带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时怿没回话,见他就那么插着兜,似乎懒得拿出来手,抬起长腿“哐当”一脚踹开了门。

“早,船医……先生。”他扫了一圈房间,“找点东西,不介意吧?”

“……”

船医拎着斧头就砍。

斧头还没举到一半,悄无声息绕到他身后的时怿抬腿就是一脚,在他跪地的同时抓起麻绳,和破梦师之前如出一辙地给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别整天拎着斧头砍这个砍那个,”身后那人一把抽了他的斧头,语无波澜道,“船长没教你和旅客友善相处吗?”

被友善捆着的船医:“……”

船医破口大骂:“不要脸的旅客!滚出去!滚出去!!”

祁霄短促地哼笑了一声,抬手去翻架子了。

既然所有的病人都会被送到船医这里,船医在这层梦里应该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更何况,从之前的船医记录来看,他和船长还有爱德华之间有某种特殊联系。

线索搜到这个份上,船医和两人的关系还不明确,需要证据佐证,但大概可以推测三人之间是某种金钱或者利益连接的关系。

比如——爱德华买通了船长,让爱德华夫人得以上船,很有可能也买通了船医,让他帮忙瞒天过海,不要将爱德华夫人的病情公之于众。

两人互不相问在房间里翻了多久,船医就骂了多久。但是愤怒归愤怒,骂人归骂人,他和之前一样没爆发出什么特殊的异变。

直到祁霄在他面前站定,懒懒地扛着斧子道:“打扰了,搜个身。”

就在他从船医口袋里摸出一个纸球的同时,船医终于爆发了。

“讨厌的旅客!滚出去!!”他尖叫着,牙齿开始变长变尖,眼珠逐渐变得大而突出,白多黑少,骨瘦如柴拆的手上青筋暴起,指甲疯长。

不过转瞬之间,他的面颊凹陷下去,散发出蓝黑色,而他伸手一抓,轻而易举地扯断了身上捆着的麻绳,朝着祁霄扑过去。

祁霄敏捷地向后撤了一步,拽过椅子一把砸在他身上,船医不躲不闪,反而怒吼着伸手抓住椅子,往地上一砸——

“哐!”

椅子裂了两条腿,被船医随手扔在一边,撞上病床。祁霄和时怿已经到了门口,见他再次冲来,时怿抬手扒住了一旁堆满杂物的架子,拽了两下,借着架子晃荡的惯性往下一压——

架子几乎是缓慢地倒下来,在船医惊恐的目光中朝他压下来,随后哐地一声撞上桌子,撞歪了它那条用书本搭起来的义肢。那条腿苟延残喘地晃了一下,书本哗啦一声在地面上散成一片。

煤油灯随着倾倒的桌子哐嚓落地,摔碎了玻璃,灯油流出来,沿着书本铺成的路一路蔓延,一路点火。船医压在架子下面吱哇乱叫,嘴里不停咒骂着,随后以与他身材截然不附的力量就要掀开身上的架子。

火光摇曳,时怿看见满地书本里有一个皮革封面的破旧笔记本,上面烙着“船医记录”四个字。

……又一本船医记录?

时怿不假思索立即返回火里,捞起了那本笔记,在船医起身之前三两步冲出医务室。

烟雾警报器的声音嗡嗡响起,船医尖叫着爬出医务室。

架子上落下来的两把斧头把他的腿砍得鲜血直流,他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嘴里愤怒地咒骂着:“该死的旅客!让爱德华先生处死你!让爱德华先生处死你!!”

“……”

走廊尽头,时怿终于渐渐放慢了脚步。

一旁,祁霄偏头看向他手里的本子,微微挑眉:“什么好东西?”

时怿给他展示了一下本子上面“船医记录”四个大字,随后拎着本子的一个角在灯下停住,靠着墙翻开第一页,不冷不热地说:“变态日记。”

……

X29年x月x日天气晴

这样明朗的天气正适合扬帆远航!船长说他的朋友要提前来,我见到了他们,是一对恩爱又优雅的夫妻,姓爱德华。

……

X29年x月x日天气晴

爱德华夫人生病了,爱德华先生请我去看看。她突然发高烧呕吐,卧床不起了,真糟糕。

X29年x月x日天气晴

有一位病人来了我这里,他也有点发烧。

……

时怿抬手翻过中间几页,动作微微一顿。

X29年x月x日天气阴

哦天呢!有两位病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又有更多的病人被送来,他们出现的症状都一样,我想船上出现了某种瘟疫!老天!上船的旅客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不该从美洲携带那种可怕的疾病来才对!

……

我想我知道是谁带了这种疾病上船,不,我不能放任他们把这可怕的瘟疫再带回欧洲。我必须去告诉船长!

不,不,一切都完了,我也要完了。爱德华已经买通了船长,他们就要除掉我,让一个冒牌的家伙来顶替我,好隐瞒船上发生的一切,“治疗”那些病人。

我把我的本子藏在这里,如果有人发现,请告诉我的家人,菲利普·金肯特不是死于船上的瘟疫或者任何意外。

他在船上勤勤恳恳地工作,一直盼望着回家与他们团聚。他一直尽心尽力地医治病人,但医治不好两颗腐坏的心。

……

……

记录到这里就再没有后文,最后几行字写的格外潦草,仿佛是匆匆而成。

时怿沉默片刻,合上了笔记本。

两本不同的船医记录,语气截然不同。

……像是两个人。

时怿抿直了唇。

“所以现在的船医,其实是个冒牌货。”祁霄在他身后说,“……看来确实不具备什么行医资格。”

他凑过来看笔记时难免拉进了两人的距离,时怿能听到他缓平的呼吸。

“……”

时怿微微蹙了蹙眉,偏开头,把本子丢进他怀里:“想看自己拿着,别凑那么近。”

祁霄接住本子,挑起一边眉,兴味盎然地扫了他一圈:“这还近,时先生是不是有什么接触恐惧症?”

“……”时怿也扫了他一圈,冷冷道:“是,我恐丑。”

祁霄:“……?”

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定错发布时间了,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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