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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国王的新衣(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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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卓和方好同时抬手抹掉额头滑落的汗珠。

齐卓问:“……国王……怎么了?”

时怿目光在祁霄脸上停了两秒,又转到彼得罗斯身上:“……被骗了。”

齐卓:“啊……被谁?”

时怿说:“两种程度的吧。”

祁霄笑了一声。

“来人——!”他们听到国王提高声音,“把他关起来!!”

“国王陛下!我是冤枉的!国王陛下,国王陛下,我是冤枉的——”

男爵一向的自持阴暗终于被这一句话给砍成了碎片,露出本能的惊恐。他努力挣扎着,接连甩开了几个士兵,却最终被他带来的大批士兵给按住,朝着城堡的方向押去。

而国王回过头,正打算处理掉这些讨厌的裁缝,一个箱子猛然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很旧很旧的箱子,几乎像是腐烂的面包,上面长满不可入口的霉点,让人没有靠近的欲往。

但是国王银色的眼珠却像是被磁铁吸引,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箱子。

徐晶晶打开了箱子。

“国王陛下,”她声音很轻,“我们为你献上最美的衣服。”

国王的眼珠一动,目光愣愣地移到她脸上。

他几乎有些怔住了。

他还记得。

那是某一年的冬天,他将那个箱子锁好,钥匙藏在阁楼里,阁楼的钥匙封在镜子后。

偶尔,极其偶尔的时候,他会花九牛二虎之力,拆下阁楼的门,放一件新“衣服”上去。

但是其他时候,其他大多数时候,阁楼无人踏足。

他知道他不会砸碎镜子。

他知道他不会拿出钥匙。

他知道他不会打开箱子。

他将自己的皮锁起来,放在永不见光的箱子里,埋葬在了荆棘丛下。

国王脸上又流露出那种复杂的神情,带着怯懦和畏惧的神情。

像是一个不自信的孩子。

这不是一件漂亮的衣服。

但他没有对着裁缝们大发雷霆。

他从箱子里缓缓地、轻柔地取出那尘封已久褶皱的物件,将它展开,比量上自己。

他转过身,一步步走进城堡,来到只剩下金铜边框的镜子前。

一点点,一下下。

他缓慢地动作着。

直到将额角最后一片皮肤贴合。

……像十年前一样合身。

众人在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跟入了房间。

齐卓鼓起勇气,拉开了沉重的帷幕。

阳光第一次从帷幔的缝隙间彻底透进来,照亮房间,国王忍不住眯了一下眼。

他下意识看向对面的镜子,却突然意识到镜子已经碎了,于是回过头——

十几年来的第一次,他穿着自己的皮囊,问裁缝们,梦游般地质疑着:“……好……看吗?”

他曾经这样穿着不同的“衣服”,问过无数个大臣,无数个士兵,不论得到的答案是“是”或“不是”,都一视同仁地砍掉了他们的脑袋。

回答“不是”的撒谎。

回答“是”的骗人。

……骗人。

就像炒熟的种子种不出花。

他只想要诚实的东西……比如一面镜子。

镜子只会真实地反射出物件。

国王一向挺直的腰杆有些莫名的驼,他又下意识问了一遍:“好看吗……?”

他对上了徐晶晶的视线。

徐晶晶轻声说:“好看。”

一滴泪水在一瞬间毫无征兆地滑下国王的脸颊。

在一瞬间,他想起母亲的笑容,想起老裁缝的惊异,想起画师的专注,想起孩子们充斥在耳旁的大笑,和大臣士兵们唯唯诺诺的目光。

他想起病死的妹妹,最后一个把他当常人看待的人。

国王愣愣地看着徐晶晶,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像是无神的银色纽扣,像是在看自己的过去。

好吧,他想。

他大概还是始终渴望有一天能够有人破除艰难险阻,不畏荆棘,找到他埋在这里的青春年华,抚平他青春上的褶皱。

交错的红黑色痕迹横跨胸膛和脸颊,像是丛生的荆棘,又像是无数朵绽开的玫瑰。

国王很轻很轻地笑了,他问:

“你们愿意,来参加我的游行盛典吗?”

“作为朋友。”

……

锣鼓声震。

在无数抛向天空的花朵中,游行的队伍转过街角。

喇叭贯穿整条纽扣街,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因为就在今天,国王将他衣柜里华美的长衣再也不穿了似得送给了所有百姓。富有的,贫苦的,所有人都领到了衣服,上面的金珠和钻石夺目。

在这一天,国王亲口废除了每天一件衣服的法规。

国王和他们记忆中俊美无暇的样子有些出入。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快乐的笑容。

在欢呼声中,国王的花车终于来到了街上。

看清车上的人,众人高呼和大笑着抛起鲜花来。

“中午好,我亲爱的子民们——很高兴见到你们。”

国王站着身,冲四周的人群优雅地挥手。

队伍在大街上缓慢前进着,四周的民众欢呼着,无数枝准备好的鲜花从他们手中扔向国王。

国王银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哦天哪,你们真是太热情了,这些鲜花真美——”

他伸手从空中精准地捏住一朵粉红色的花,放在鼻尖嗅了嗅,银色的眼睛四周没有烟熏涂料,却印着一圈红黑的印记。

但他已经不再恼于抬头。

他大方地笑着,开怀地笑着,接过空中飞来的花朵,也将这些花朵抛向民众。

所有人都在锣鼓和小号的背景中欢笑。

徐晶晶看着国王,说:“他看起来很快乐。”

齐卓闻言回过神,也笑起来:“是啊。”

隔着几个人,祁霄回过身。

“对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领花,唇角微勾地对上时怿的视线,黑眸似笑非笑:“还你一件‘衣服’,换一个问题,行么时先生。”

时怿看向他:“……什么问题?”

祁霄捏着领花伸手递过去,似乎想开口,却又顿了顿,收回手,一弯唇角:“存着,还没想好。”

时怿看着他,没说话。

片刻后他很突然地问:“你额角那道疤是哪来的?”

锣鼓欢声中,祁霄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他。

他对上那双眸子,几乎是下意识回答:“不知道,以前不小心划伤的吧。”

破梦师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回答太顺从,随即一挑眉,又摆出一副桀骜野气的姿态:“怎么?”

时怿眉毛微微一蹙,收回视线,冷冷说:“……没事。”

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之下,国王走下花车,坦然走向游行的终点。

他在终点站停,冲他的子民们挥手,抬头迎接一把落下的铡刀。

在那一瞬间,阳光从铡刀上反射出极亮的光斑。

荆棘在铡刀落下前穿透国王的胸膛,而国王脸上带着微笑。

他不担心任何东西——在纽扣街亨特裁缝店的女主人那,有一封刚被拆开的信,还有一些种子。

信上说,请把种子发给所有的年轻人,一年后,他们其中抱着空盆来的那个,就是国度的下一位国王。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周围的一切如定格般停住。

时怿目光微凌,猛然回身,忽的听到一阵铃响。

“叮铃铃——”

“泰坦联邦万岁……”

随着声音渐小,玻璃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

时怿没有动。

他目光微转,顺着玻璃门反射的光看去,突然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进去么?”

祁霄侧身伸出胳膊,推开了咖啡馆的玻璃门,偏头看他。

“……”

时怿对上他的视线,顿了一秒,抬腿朝店里走去。

齐卓坐在靠窗的桌子那,支着脑袋发呆,像是还没缓过劲来。

时怿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发出吱呀一声,猛地把他拉回魂一转头:“……时哥,你来了。”

一抬头,看见祁霄在对面坐下:“……还有祁大师。”

祁霄说:“抱歉,没有想到齐先生会成为梦主。”

齐卓忙摆手:“不不不不,意外都可能发生,而且有你们俩带着我基本啥也没干,算是幸运的了,幸亏不是我一个人碰上。”

他静了片刻,三人谁都没说话。

直到他一吸气,又打起精神似得露出点笑,说:“……可能我的恐惧是……自卑和怯懦吧。”

他抬起头:“时哥,你记得你刚来儿童之家的时候吗,你和澜姐把围着我欺负的那几个小孩揍了一顿。”

时怿看着他轻“嗯”了一声。

“其实那并不是第一次,澜姐平时照顾我,但是那几个小孩经常在她和老师看不见的时候……”

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好像后面的话很有点儿艰难似得:“……在我面前虐待小动物。”

晴朗的天气。阴沉的天气。

活着的小鸟。死了的小鸟。

孩子的脸上带着最纯真的恶劣:【喂,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害怕,他害怕!】

【这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怎么不上来救它啊!】

他扑上去,被摁倒,被骂骂咧咧地压住,被打打得鼻青脸肿。

有羽毛的小鸟。没羽毛的小鸟。

白色的小鸟。红色的小鸟。

【你还有脸告诉老师?又不是我们的错,你自己选择不救它,是你太胆小了!】

【你不配有朋友,所有和你做朋友的人肯定都是可怜你!】

【小鼻涕虫!】

【胆小鬼!】

【小告状精——!】

齐卓苦笑:“我在儿童之家的时候是一直挺胆小的,国王倒是比我勇敢。”

时怿说:“他太极端。”

祁霄却捕捉到了话题之外的东西:“儿童之家?”

时怿收回视线,目光淡漠。

齐卓揉了揉鼻子:“是啊,好听点的名字,或者你说孤儿院也没问题。”

祁霄的目光落在时怿身上。

那人蓝灰色的眸子带着很强的疏离感,没温度地望向窗外。

不像是那种干什么都要跟人对着的刺头,却没由来的让他觉得不爽。或许是那种几乎轻视的冷淡,让人想要把他的头扭过来,对着自己,让那双容不下任何东西的眼睛不得不直视自己。

祁霄意味不明地低声自语:“孤儿院么……”

时怿视线又转了过来。

他没接他的话,突然开口问:“齐卓为什么也会成为梦主?”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专栏——>获得一本完结无限流文《世界00[无限]》

吊儿郎当管理员x冷静沉着大佬玩家

双强合作,一路开挂!感谢在2023-10-08 04:00:01~2023-10-10 03:3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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