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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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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师兄,九师兄……”竹生沿着小径一溜烟跑来,上气不接下气:“东……东……”

“别急,慢慢说,”梅九扶着小竹生的肩膀让他站稳:“怎么了?”

“东边角门有人要见你。”竹生好不容易缓过气。

梅九闻言皱眉;是他吗?他来干什么?

老八抄起棍子就要往外冲:“那畜生又来干什么?我去会会他。”

“师兄,没事,我去去就回。”梅九的笑意完全敛起,所有情绪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衣包裹,不泄露一分一毫。

东边角门旁的那株梨树依旧高大繁茂,树上那丛丛白花因不久前的那场暴雨大部分都已凋落,唯留零星几株在浓密的绿叶的庇护下安然无恙。阳光透过叶缝在地面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光斑,树枝上挂的祈福木条在风中飞舞,一切空旷而又静谧,可偏偏找不到那个身影。

“傅……”梅九刚张口,一只手忽然搂住他将他抵在树干上,深深浅浅的吻随之落下,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梅九奋力的挣扎,双腕却被对方钳住高举着摁在头顶。他发狠似的咬下去,直到唇法间漫起淡淡的血腥那腕间的桎梏才缓缓松开。

一声脆响,空气仿佛凝滞。

“傅锦河,你到底在犯什么神经!”梅九靠着树干轻喘,嘴唇泛红,衣襟散乱,木簪在挣扎间掉在地上,乌发垂落,半掩着发红的眼眶。傅锦河就站在离他不过三尺远的地方,脸侧靠近脖颈的地方红了一片,其上还有一道抓痕正渗出血珠。

傅锦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本想来见梅九一面,但看见梅九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莫名的妒火轻而易举地冲破了他长久以来维持的冷静,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把眼前人永远锢在自己身边,让他满眼只有自己。但理智还是压制住欲|火,傅锦河的眸子沉了沉,嗓音暗哑:“我来就想看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这与傅先生有什么关系?倘若没别的事,谅梅九不能奉陪。”梅九后退一步,眼里不再含笑,取而代之的是警惕,还有一丝悲哀。“傅锦河,我们早已桥归桥,路归路,我与你没有什么可说的。如果你是那张贼派来强迫我唱戏的,请回吧,不必再见了。”梅九转身离去,毫无留恋。

“梅九,我……”未尽的话语咽回肚里,千言万语终化作一声叹息。昔日未能吐露的真情在此刻说出全然成了一种奢望,每个字仿佛千斤重的石块沉沉压在心上。

傅锦河低头站了很久,忽地自嘲般轻笑一声。一朵梨花随风飘落在掌心,又打着旋儿飞走。

“去那儿了,一下午没见到你。”张瑞霖伸着懒腰从里屋踱出,衣服扣子还没系上,就这么袒胸露腹地站在院里。”哟,这哪家小娘子留下的,怪凶的,”张瑞霖看见到片红印,啧啧称奇:“看上哪家小娘子直接绑了带回来就行,咋还挨了一巴掌。”

“强制就算了,他性子太烈,我怕他趁我睡觉一刀捅过来。”傅锦河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敬良呢?怎么没见到他?”那是厨房煮饭张妈的儿子,很闲腾也很粘人,特别喜欢跟在傅锦河身后“傅哥”长“傅哥”短的喊,刚才一路走过来竟没看见他。

“哦,他太吵了,也不太听话,我让他安静一会。”张瑞霖冲傅锦河身后扬扬下巴,不远处有兵士扛着一个乱槽槽的“麻袋”正往院外走,昏暗的暮色下仍能看到鲜血顺着惨白纤瘦的小手滴落,渗入泥土。

“张瑞霖!他才是个八岁的孩子!”傅锦河猛得揪住张瑞霖的衣领,一瞬间院中明里暗里无数黑压压的枪口同时抬起对准他。

“一个小鬼而已,那么冲动干什么。”张瑞霖掰开傅锦河紧攥的手,笑嘻嘻地揽过他的肩膀,同时冲那些枪管摆摆手:“放下放下,都是自家人,动手伤和气。”

傅锦河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眉心却仍微蹙:“人已经死了,怎么处理?”

“他是自己摔死的,我帮他收尸已经仁义至极了。“张瑞霖意有所指的笑笑,撇下傅锦河慢悠悠地晃去上房。

傅锦河目送他的背影远去,招来一个厨房的丫头低声吩咐过几句,抬脚跟上张瑞霖。

小屋里没有开灯,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靠坐在桌旁的人身上,一只做功精巧的木盒搁在手边,严丝合缝,没有打开过的痕迹。梅九静静地盯着屋内的某一处虚空发呆,心底没由的有些烦躁。他转头望向天空,乌黑的云彩慢慢聚集,窗外的竹影被风吹得乱晃,风雨欲来。

一片寂静中,虚掩的木门被叩响:“九儿,睡垂下了吗。来,陪师父喝两盅。”

昏黄的灯光洒下,勉强映亮这一方小屋。撕开酒坛纸封,醇厚的酒香立即漫至全屋,芳香醉人。

“今年雨水大,看样子今晚又要下雨。”老生探头看看天色,墨色乌云压下,青黑欲雨。屋里悄然无人言语,唯闻酒液落入杯中的汩汩水流声。

“九儿,有心事别藏着,给师父说说。”老生毕竟经历过太多人情|事故,将梅九行动举止间的心不在焉尽收眼底。

“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封园对古君戏班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班里有存粮,节俭些总可以熬过一两个月。但在重兵看守下,封园成了强制性的禁足,整个班子因他而剥夺自由,虽然园里明面上没人说什么,但梅九心里总有点过意不去。“这不怪你,九儿,你要记住,戏班从建立之日起,第一条规定便是不屈服权威,不给贼人唱戏,”老生灌下一盅酒,眯了眯眼睛续道:“九儿,你心里想的不是这些,你还是放不下傅家那小子。”

语气笃定,一针见血。

梅九倒酒的手一顿,清亮的酒液洒出几滴,在桐色木桌上格外刺眼。

放不下吗?这怎么能放得下!每夜一闭上眼,往昔的种种温情都会浮现在脑海里。那个会在上元夜从繁忙事务中抽身陪他逛灯会;会用厚实的披风拥着他看那盏满载思念的莲灯顺着河水远去;会在漫天炯丽的焰火下偷偷吻他;会附在他耳边笑说“我爱你的人就像一场虚无的梦境。蓦然惊醒,冰冷残忍的现实如一把钝刀刺穿心脏,痛得人泪珠悄然滚下,打湿枕巾。

梅九的心底始终抱有一丝微末的希望。或许有那么一天,有人会告诉他这只是一场噩梦,锦河没有叛变,贼人没有进城,杭城百姓依旧安居乐业,而他自己则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等来那个挺拔的身影。

恍神间,酒杯不慎被扫落,一声脆响化作满地碎瓷。狂风乍起,虚掩的门窗被猛得吹开,带翻了置于桌上的木盒。“哐啷”一声砸在砖地上,长长的裂缝横跨过花纹,无法修复。

梅九俯身拾起木盒,心中那阵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遍写完复盘时觉得牛头不对马嘴,又改了一下。快结了,尽量做到不烂尾不水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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