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好玩的地方就是青楼?!
上次这么无语的时候还是上次……
成如想扶额:“表哥,实不相瞒,我饿了。”
吕盈益大手一挥,指了指栀子灯映着的三个字说:“我知道!这不是带你们来,菜最好吃的红尘楼了吗?成如,你早已还俗,这么久了还是六根清净,无欲无求啊?”
成如看大哥没有提出异议,便跟着入坐在,精致豪华的二楼雅间。
两位虎贲卫则听崔无难安排,拿了银钱坐在大厅里,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你第一次来,怕吓到你,便只要了几个清倌。这青楼里的清倌就是些能歌善舞,卖艺不卖身的女子。我们吃着美食,听着小曲儿,一天的疲累都能尽除!”
表哥真懂享受,可惜成如不喜女子脂粉味,只让步,请一个清倌进来。
吕盈益看他如此,拿出一张银票,点名要楼里最漂亮、最贵的清倌来!
这最贵的,可不是天天都有冤大头肯花钱。
所以灵娘,自然是有空了。
就见一名梳着随云髻,身穿淡绿纱,美而不妖的女子,轻移莲步,进入包间。
成如本来在听表哥介绍菜品,第一句“幸得实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就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歌声婉转动听的灵娘身上。
专注看声情并茂的表演,是成如给艺人的尊重。
不过,这却让一旁的表哥想到了别的地方。
“美不美?喜欢这种?”
成如略带羞赧的解释:“不是,我第一次听曲,只是欣赏而已。我想到了一句词:‘以声之色,塑花之形,将汝之名,刻于我心’,可见她确实唱的好。”
灵娘唱完了一段,听到成如说的话内心触动,她隐匿神色,起身向成如行了礼,谢他高评。
表哥乐呵呵的看着,掏出身上所有的银票,非要成如今晚试了这清倌!
成如连连摆手,严词拒绝!
最后还是大哥,看他额头上的汗都沁了出来,帮他解了围。
回到住处,崔无难调侃成如:“我看你今天,害怕多于羞涩?你从未与女子亲近过?”
“我无此爱好。”
成如说的是没有上青楼的爱好,听到崔无难耳朵里却成了,不喜女色的意思。
若是成如知道大哥的耳朵自带翻译功能,也只能说:虽然翻译错了却说对了一半。
他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从未情爱过,也从未有过兴趣……
“大哥,那两位虎贲卫大哥,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崔无难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着,他们每天入睡之前都会聊两句。
“今日大堂之中,有一人付了所有人的酒钱,只因他高兴。说是都指挥使大人的公子,没有功名在身,每日吃喝玩乐,是个酒色之徒。”
又是晴空万里,太阳烈烈映照着烟火气。
逛了两天街,成如人洁白皙,倒是崔无难晒的蜜色肌肤衬着流畅的轮廓,直达喉结,增添了性感……
成如随大哥上了一条街,路边有卖字画和代写书信的小摊,有卖纸墨笔砚的书肆,还有文庙。
不出所料的话,这条街走到头应该是一所学府。
这条街,大概率叫黉门街。
没走几步,一边巷子里,传来争吵声。
“坤道紊乱,害人害己!我家世代业儒,竟让你辱没了先人!你给我滚!”
“我只是路过!你急什么!”
“你一个下贱的九流,还不滚出凤口府!”
“要滚也是你们滚!你们嫌丢人?我又不怕!”
走近一看,是一位颇有姿色的小姑娘和一位不惑之龄的男子在争吵。
那男子的门前还站着一位小哥,与他同样的睚眦之忿。
附近看热闹的邻居接头私语:“是赵家的小娘子,据说也从了娼,被人包在了园子里。唉!我们凤口府别的不多,娼妓却泛滥!这样的风气带坏了孩子们,连诗书之家的女儿都不能幸免。”
“是啊!前两年,王家因生有一貌美小娘子,全家还躲去了乡下!”
成如和大哥就站在人家身后不远,闲言闲语听了个全。
不一会,人群中出来一位手拿扇子不耐烦的公子带走了那姑娘。
成如看到散了的人群后,站了一位戴幂篱女子,那女子也看到了成如并向他行了礼。
“大哥,是灵娘!她在哭。”
他走过去给这个世界的“小歌星”送了手帕。
“你的已经湿透不能再用,我这是个新的,就送给你了。”
灵娘没想到成如会径直走过来和她搭话,还送她帕子。
幂篱下的脸泛起红晕,她掀起纱帘,眉目似含情的冲成如一笑:“公子是要与奴家定情吗?我们只见过一面而已。”
成如反应过来这是古代设定:送帕如定情,尴尬一笑,收了回来。
有了这几日探听的收获,成如渐渐明白崔无难的用意。
在官府不配合的情况下,多了解当地的事情对外来破案的人来说,会如有神助,可能这也是他多年办案积累的经验。
成如问:“你要回红尘楼?那我们顺路送你。我猜,你与刚才那姑娘相识?”
灵娘只当成如是好奇刚才的是非,解惑道:“嗯,是与奴家关系好的姐妹,她与奴家一样是……误入的风尘。”
“我看她父亲是州学府里的先生?那她可是出身书香门第。”
“嗯……”
芙娘子的事牵扯一些隐晦,灵娘不知如何开口。
干脆转头说起本地的特色:“公子,请看那屉上的糕,是我们这里独有的。我看你们与药铺的吕公子有亲,想来也不会在这里待多久,一定要尝尝。”
到了能看到红尘楼的街角,灵娘与他们告别。
成如对崔无难说:“大哥,我刚才是不是问的太着急了?我们可以多来几次,这些女子们的消息最灵通!”
崔无难眼带笑意,手藏在袖中,强忍住要拍拍成如的想法:“你不觉得我们是在浪费时间就好,刚才那位执扇的男子,我也在红尘楼看到过,可能他就是那位都指挥使的公子。”
“这人让我有些在意,一个四品大员的公子居然没有在京城生活。看年纪应该已娶妻生子了,总不能还恋父,想在父亲就职的地方尽孝?等等看,我已经让昨日跟着我们的那两名虎贲卫专门去查他了。”
成如想了想:“虽然朝廷不许官员的子女为商,但大多都会以他人之名做些营生,说不定来此有生意?还有,刚才那姑娘竟和红尘楼的女子是好姐妹?红尘楼做的这么热闹,还需要暗娼吗?”
崔无难看着他耐心解释:“青楼会在外设私园,是为了方便将女子分成三六九等,供各种客人挑选。这种暗娼是专供给官员贵族的,有独立园子居住,不必抛头露面,什么客人都接。虽然违法,但官府并不会去管。那些女子都自诩为官员的外室,官员们在此事上还会互相维护。”
成如感叹,怪不得红尘楼是这里首屈一指的青楼,背后的东家也这么会做“生意”。
青楼是朝廷重要的税收来源,京城官营的妓院还专门接收犯罪官员的女眷。
成如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权也无能力去批判这种时代产物。
崔无难带着成如连着去了红尘楼两日,前次还约了吕盈益,算是回请,每次还都点了灵娘。
连灵娘都不禁怀疑,莫非这好看的小公子是相中了她?
这次成如故意在灵娘面前提起,之前看到的姑娘:“灵娘,你的好姐妹也会唱曲吗?就是那天我见到的那位,她也是红尘楼里的人?但没在楼里见过她。”
刚还在怀疑的灵娘心里淡淡失望:原来也对别人感兴趣啊!
“芙娘是不用接楼里的客人的,她被包在外面,比我们自在多了。你要想见她得去韵园,不,她最近应该是没空的,那位刘公子爱寻她,得有一年了,唉,应该也快腻了吧……”
“一年?可我看那姑娘不过十五?”
成如诧异,虽然古代成婚也很早,但这种不会太幼态吗?
“唉,说来话长了……”
崔无难早就让乐师走了,又让小婢为灵娘备好绣墩。
灵娘颌首坐下后,娓娓道来:“我那个小姐妹虽自小就没了娘,但她父亲琴棋书画都亲手教过,将她培养的很好。”
“哪知道培养她,不过是为了能高攀,嫁到官宦人家。如果看人家是‘小前程’,就做正妻;如果有‘大前程’,就去做妾。她父亲在学府里做事,正方便相看各家公子,一直盼着女儿能有造化一步登天,日后还能帮衬弟弟。”
“唉!就是这样的痴心妄想,害了芙娘,也坏了他们父女的情分……”
灵娘轻沾一口,成如放在她手里的茶,继续说道:“大约一年前,他父亲看中了来学府就学的严姓公子。在双川州,谁不知,占了玉安县三条街的严家?”
“这位京里来的严公子,听说就是严国公府的嫡系,之前在国子监读过书,正准备科举。他是陪长辈回来祭祖的,顺便请学府里的名儒指点。这样的世家,普通人谁敢宵想?”
“但芙娘的父亲,却让她故意在黉门街偶遇严公子。严公子本也看不上一个黄毛丫头,但芙娘拗不过父亲,日日去街上等,总算入了严公子的眼……”
“可芙娘的‘才貌双全’,在世家贵公子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那位严公子对送上门的女子既不是拒绝也不是笑纳,而是,‘分享’……”
作者有话要说:【空耳】剧场
成如:我想吃面
无难:什么?你不喜欢女子?
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