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五大营:骑军营,神机营,中戍营,武巡营,护军营。除了骑军营和武巡营之外,其他营均有恭王的簇拥者,只等他振臂一呼,便可响应!
谁不想往上爬,做人上人?可盘踞在京城的贵族世家,怎会给没有根基的武人机会?
他们这些人,从一开始便在角落里等待着,等贵人走过去的风能带飞他们;若是有幸能落在贵人的鞋面上,跟随着走一段路,那就是祖上冒青烟了。
有道是:十年运道龙困井,一朝得势入青云,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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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江府,铁狼军们在谢霖死后,就离开了。越岭的大营,最终由韩谅独当一面,可未来究竟会如何,谁也不知……
静江王受到了惊吓,三日未出殿门。沈竹心带着沈修来向静江王请罪,也多次被拒绝。
无难第一时间就看了成如写给他的信,信中所述骇人的大事,恐怕只有他一人能相信。
不过,若要去验证,并不难。
只是给他的时间不多,距离万寿节只有六十日!
来静江府之前,他本就和母亲一起向陛下请求,允成如进京,这次就是来接他的。
可如今却在成如的催促下,一人独行,回京城“送信”。
今年,又陪他过不了节了……
王府恢复了往日平静,府中却平白多出四十位武艺高强的护卫。
总管元瑞摸不着头脑,特地去求教静江王身边,最信任的护卫丁一。
“是肃亲王的亲卫?!啊……他们的关系,比想象中更好呢!胜似亲兄弟!”
丁一默默翻了个白眼,在心中说道:那当然,还能更好!更好!
临近岁首,沈竹心殷勤的布置王府,这是王爷在王府过的第一个年,务必要办的热热闹闹的,顺便祛祛晦气……
成如看着红红的灯笼,泪眼朦胧,不能聚焦。靖江的腊月只有十几度,可他还是染上了风寒。
覃神医一言不发地替他把脉,然后,然后就不知道将药方给谁了。
这府中全是不忠不义的小人!与他完全不一样!
虽然,虽然谢霖是他特殊的试药人。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人会这么简单就死了,他还真不如死在战场,起码能留个好名声。
物是人非总让人多愁善感:“故人心易变,秋风悲画扇。唉……”
覃神医是那日唯一帮谢霖找救兵的人,然而,覃家并不想蹚这趟“浑水”。
覃神医呼天不应,无处诉说。待他回到王府,一切已无法转圜。
覃家人占了谢霖那么多年的便宜,如今连个屁,都不敢放!
听说,谢霖的夫人悬梁自尽了,一双稚子被连夜赶了出去,做了叫花子。
覃神医不忍,将孩子们找回,托养在了一处乐善好施的熟人处。
“神医,把药方留下,你走吧!另外还有这些,也全部带走。”
覃神医打开成如递来的,楠木元宝盒,里面满满的全是银票!
“不知这十万两,够不够?我特地把雕紫檀蟠龙方盒换了这个,就怕惹眼。还有这袋银子,是变卖东西,剩下的碎银。”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覃神医:“王爷,这是何意?让老覃改行做您的账房吗?”
成如讪笑:“我杀了他们的父亲……不过我知道,人命并不与银钱等价;失去双亲的痛,无法用任何东西填补。”
说完,人从榻上下来,突然跪在覃神医面前。
“这些钱,养育他们也好,散给穷人们也罢,全凭神医做主。只是,成如求神医,隐匿身份,带他们离开,越远越好!”
成如第一次这么强人所难,实际上,他心里很没底。
御赐的东西都不能卖,地契又不好变现,积蓄加这一年收的礼物加沈竹心替谢霖掌管的少许财物,总共就得了这些,这,能让覃神医答应吗?
任何人都明白,那天谢霖,就算不死在静江王手里,也活着出不去王府。
他的多年桀骜弑杀、阴谋夺权,大概率只能选择求仁得仁……
覃神医哪被贵人求过,当即在成如对面跪下。
“王爷放心,覃某定不辱使命!王爷还病着,快快起来吧!我去给王爷熬药去,定要王爷早日康复!”
不臣二主,是气节;隐逸泉林,是风骨。
成如病好,覃神医就带着两个小药童悄悄的离开了。
包龙粽、看大戏、舞龙狮、舞炮龙……让人想起初来静江的那场欢迎仪式。
成如忽然问来递飞帖的沈竹心:“歌姬遣散,给了多少银子?家奴之前都受了不少惊吓,给了多少补偿?还有死去的护卫,再添些抚恤。我走后,王府所有财物由你处理。”
沈竹心一下觉得无所适从:“王爷放心,竹心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只是王爷,您要去哪儿?”
“李长史刚刚送来,召我回京的圣旨。”
在王府独当一面的女子,第一次想诉说衷肠:“王爷!二十五年前,启朝也曾发生动荡。权贵下令调集兵力,富人出钱躲藏保命,穷人只能献出男丁。我弟弟才七岁,就要随父亲去营房烧火。我一直都记得国公是如何救下被恶霸欺负的我们,就如我永远忘不了,将我弟弟扔出队伍的那个人,他说他也姓沈,是谢王爷的亲兵。对国公,对那个人,包括对谢王爷,我们姐弟一直都心怀感恩。我从未想过要国公死,我以为以他的本领能全身而退……”
“谢霖在你们心中,是如战神一般的存在,可任何人接连经历背叛都会累,一时想窄,是势不可挡之举。可能你也曾对他付出过真心,但又有几人能做到,情出自愿,事过无悔,不负遇见,不谈亏欠?”
在女子无声哀伤中,成如恍然想到她说的话:姓沈?
莫非是元禄?
沈坤长是先静江王的得力护卫康学方,捡到的流民,后来两人一同做了先静江王的亲卫。
在早就有狼子野心的恭王遮掩下,入宫谋生;做了恭王在宫中的,利爪。
若非是经历过一世的成如,这个秘密谁也不知。
若元禄看到沈竹心姐弟,或许能想起自己曾经做下的善举?从而唤回他的初心?
看似与雪无关的交远州,居然也下雪了!
沐世子饮着温养的谷物花茶,惬意的坐在马车中。奈何雪景中,有一夯货挡住了他欣赏美景的视线。
“喂!谢王爷,你挡着我了,劳烦闪开些!”
作为朝廷,新封的世子,皇帝六十寿诞,他需要和父亲一起去朝贺,顺便谢恩。但父王已经提前十日出发,被事情耽搁的他,凑巧与静江王一起上京。
越想快马加鞭回京,却越被沐世子的队伍追上阻拦。
成如一鞭子抽在沐王府的马车上,让他让开!
纨绔子弟!是不是都喜欢把人当乐子?沐世子和谢霖同样三十好几的年纪,却和京城里的魏传赞一样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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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在温柔乡里的常乐候,拍拍自己的肚皮,自认诙谐地对女子说:“告诉你们!我这里装的,全是智慧!要不小爷我能轻松,得个侯爷当?”
“侯爷快放下里衣,您刚刚打了好几个喷嚏啦!可别受了寒!”
“胡说!明明是有人在背后骂我!若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杀了他!”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仪态万方,体态匀称的女人进来,带来了寒气。
常乐候还以为是哪个卿卿少女来自荐,定睛一看,居然是母亲!
延平公主优雅得挥挥丝绢,轻掩住鼻:“你们这些贱婢!竟然把我儿哄成了一个饮酒成癖的酒徒!还不滚开!”
魏传赞对着人摇摇晃晃的行礼:“母亲万福!母亲怎么到魏府来了?您不是不想看到魏家人吗?”
“你父亲呢?!”
“父亲?驸马都尉?魏将军?没见啊!他不是在神机营衙门呢吗?母亲好好在公主府逍遥,找他做什么?”
延平公主听着口没遮拦的话,简直不敢相信是从自己儿子口中说出。
“你在口不择言的说什么?!你对你父亲的尊重呢?!”
“尊重?母亲都不尊重他,我是侯爷为何要尊重他?况且,他还没有豪叔对我关心,一个闲职而已,年年月月的不回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外面有了家呢!”
那倒不至于,盯着驸马的小厮说,他确实日日都住在衙门的书房里,只是不知他为何越来越不爱回府。尤其自从正旦宫宴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父亲,你少闯些祸,在他面前嘴甜些,他自然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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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在万寿圣节的前一晚赶到了!
与静江王一同入住王府大街的沐世子,看到口吐鲜血的人,哈哈大笑!
沈竹心无比心疼的捧着染血的帕子:“王爷,我去请御医!”
成如轻颤着身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必!一口郁气堵着而已,吐出来便没事,不要声张!”
夜晚,仿佛震耳轰鸣!
梦中人踏入丛林,既像野兽般,四处逃窜;又像蛰伏的亡命徒,尽兴狂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人看吗?
下章预告:为“系统”—单向阳、灵娘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