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戚发现每个走进机舱的学生都会看她一眼，仿佛她发着光一样，能自然地把校友们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来。
她好像出名了。
出名这种事原主给简戚打包了两份经验包，一份来自原主留级两年，一份来自她苦追秦奚，所以接收了这样两份经验包的简戚可以说是非常淡定了，对于自己再次接受注目，她表现出高度从容。
经过了一晚上的发酵，来自各个专业的校友或多或少都知道了管理专业有名的留级人士在论坛自爆月考成绩，一部分人信了，惊叹，但疑惑。一部分人不信，觉得这太假，这成绩和自爆的人不匹配。信了的那部分人里面又有一部分怀疑这次管理专业的考试太简单，结果被管理专业的学生自证它难得想跳楼，证据是原先的头部学生这次成绩普遍下跌。
锦光的学生是慕强的，比起谁追谁谁喜欢谁，一名学生考出传奇成绩更能引发话题。
落向简戚的目光有些带着不屑，觉得她太不安分了，先前追着有主之花跑还不算，现在还在公共论坛散布虚假消息，跟个小丑似的。但有些目光则不同，这些人信了简戚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假成绩，不存在就是不存在，搞假图什么呢？
他们并不在意八卦，只是单纯慕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欣赏。
不管是不屑的目光还是欣赏的目光，简戚一律屏蔽，她仍然在看乘客须知，虽然原主的记忆里有这部分。
在她旁边的位置，走出学校的沈亦言跟其他人一样换上了自己的私服，一身连帽卫衣搭休闲裤，穿得可谓普通至极，十个学生里面至少有一半这么穿。
但她的脸是利器，随便穿穿都让人惊艳。
并不想被人注视，她盖着卫衣的帽子，宽大的帽子将她的脸遮得只剩下鼻尖和下巴在外面。因为这样，后来的学生根本没发现她坐在简戚的旁边，在看到秦奚身边的位置空着时，默认她留校了。
距离起飞还剩几分钟的时候，吴含章和他的朋友上来了，他看到简戚眼眸一亮，满脸兴奋地朝她跑来。
“简戚，你这次考得真不错！”
他笑着说道，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简戚看完了乘客须知，抬眸看向课代表，客气地问他：“你呢？考得怎么样？”
吴含章说：“我嘛，还是老样子。”
那就是还不错，他成绩一向可以，是靠真材实料进的锦光。
“不说我，你的那个成绩，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吴含章问道，他旁边的朋友也都目光湛湛地盯着简戚，想听一手学习秘诀。
简戚顿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们的期待。
看到了她的为难，吴含章把自己因为兴奋而略微失控的脑子收敛了一点，他哈哈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他朝她挤眼，“简戚，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专业这次回家的学生少了很多？知道为什么吗？”
简戚没注意这个，她全程都在乘客须知，她问：“为什么？”
吴含章旁边的朋友抢话说：“因为他们都忙着留校奋起！哈哈！”
提到这事，几个朋友都乐得不行。
简戚：“？？”
管理专业的学生是这么勤奋的吗？
吴含章和他的朋友们你一句我一句跟简戚聊着，直到飞机提示，他们才去寻找空位坐下。
飞机起飞，迅速加速到超音速。
一句淡淡询问响起：“你怎么做到的？”
简戚闻声侧头，看向旁边，看到一道平滑完美的下颌曲线，从兜帽中延伸而出，汇聚成微微挺翘的尖，白皙的脖颈藏于阴影中，喉头微微滑动。
沈亦言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考那么好？
“靠鸡腿，鸡腿有非常丰富的营养，高蛋白低脂肪，富含钾硫酸氨基酸和维生素A，有利于大脑智力发育。”她一本正经地胡诌，“我靠吃鸡腿变得这么聪明。”
沈亦言的下颌紧了一瞬，阴影中的脖颈上的青筋变得明显，但下一秒又消失，声音维持之前的淡然：“我是问——你跟同学相处得不错，怎么做到的？”
“啊。”
是说这个啊。
简戚回头看看课代表跟他的朋友们，失神一瞬，这个跟她没关系，靠的是同学本身的善意。
她不想跟人聊这个，反问：“你跟你的同学相处得不好吗？”
沈亦言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讨人嫌吗？”
简戚把头一歪，不理她了。
沈亦言嘴角微微扬起一点，下一秒恢复。
她不好奇简戚怎么突然之间崛起了，也不质疑，只是有点惊讶。在这世上，谁还没有一两个秘密呢？
兜帽之下，她的双眼瞄了旁边人一眼，眸光深深，一秒之后收回视线垂下眼。
机尾位置，秦奚手里把玩着一只金属小球，表情沉静地看着窗外的云端，她一次也没看远处的某个位置，像是被外面的云层吸引了。
飞机掠过云层，留下一片冷凝云，向着小岛外的S市飞去。
机舱内安静下来，原本播放着乘客须知的机舱大屏开始播放世界地理，航拍镜头扫过蓝星大陆，人类聚居地繁华依旧，但在高墙之外，更多的面积已经荒芜，那是一个个拒绝了人类的危险辐射区，它们并不颓败，反而绿色葱郁，植被繁茂，畸态繁殖，像一块块绿色疮疤。
简戚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看着屏幕中对辐射的介绍。
另一边的同学似乎认为她太无聊所以才盯着这种已经在各种场合重复了千遍万遍的节目看，戳了戳她，简戚看过去的时候对方递给了她一条巧克力条。
简戚眨了眨眼，这时对方把巧克力条往她的方向送了送。
“……”
简戚伸手拿过，后者眯着眼笑了。
被不认识的同学投喂了，这样的经历让简戚感到陌生，她看了旁边的同学好一会儿，这才小声道了谢拆开包装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接着看大屏。
沈亦言听见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旁边人正微抬着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大屏，眼神专注，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巧克力条，鼓动着脸颊像是进食中的小仓鼠。
小仓鼠似乎觉得有点渴，空着的那只手伸了出去，向着位置前方的置物架摸索，寻找里面放着的矿泉水。因为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大屏，所以伸出的手并没有顺利碰到水瓶，只一个劲瞎摸，上下左右描边捕捉，花费好大功夫才终于碰到矿泉水瓶。
啧，就不能抽空看一眼位置再去那无聊的节目吗？那节目有什么好看的？
沈亦言没有察觉自己的视线在对方身上停留过久，连对方喝水都盯着看了，甚至注意到对方喝完水嘴唇变得润润的，唇色变成了湿润的樱色。
沈亦言毫无自觉地盯着，然后对方的视线忽然转向了她，四目相对，沉默蔓延。
沈亦言乍然醒来，触电一般挪开视线。
简戚：“？？”
做什么呢？
简戚不明所以地晃了一下头，将水瓶放好，又将巧克力的包装纸仔细收起来，再次盯着大屏的节目看。
她才看了没几分钟，忽然感觉脚脖子痒痒的，她挪了挪脚，但那痒痒的感觉紧随着而来，她上半身没动，注意力还在大屏那边，拿另一只脚去探探。
脚下传来绵软的触感，她微微一怔，再探探，狐疑中。
她不知道，此时投喂过的陌生同学微红了脸，在她第二次伸脚的时候，脸颊爆红，一截从裙子底下探出的粉色触手受惊一般，猛地一抽！简戚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粉色，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那粉色就卷着她的腿猛地将她整个掀起，进入平流层后就解开了安全带的她摔了出去，重重倒进旁边人的怀里，呃，沈亦言的。
一截触手在空中不安地蜷动，简戚忘了反应，呆呆地盯着那截触手。
“对、对不起！”同学磕磕绊绊道歉，脸红到了脖子底，那截触手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尴尬，在空中打着卷儿，“我、我还没适应这触手变异，它、它太敏感了！”
简戚愣愣的，反射弧还没回归。
被她垫在底下的沈亦言被她撞到了下巴，那里红了一片。
她揉着自己的下巴，脸色阴阴地推她，沉沉在她耳边道：“躺上瘾了？还不起来？”
她躺沈亦言身上了？！
简戚慌忙坐起来，因为动作大，一个不留意，头顶再次顶了沈亦言的下巴一下，嘭的一声。
沈亦言：“……”
“简、戚！”沈亦言咬牙，“你故意的吧？”
“我没有。”否认得很认真。
沈亦言眼底的阴风刮着她。感觉自己被误解了，简戚回头跟她理论：“沈同学，我真没有。”
沈亦言吊着眼梢瞅她：“不是故意的，能撞我同一个地方两次？”
简戚道：“巧合。”
“苹果掉牛顿头上都没你巧合的。”
“……”
两人争论着，没发现机舱的人此时都转头看向了她们。
沈亦言居然在飞机里吗？还跟简戚坐一块儿？
他们看她们，也看独自坐在机尾的秦奚，一时间连不爱八卦的同学脑海中都想起了出现在学校论坛的某个奇葩帖子。
是改恋？还是想要加入其中？
那个看起来就很离谱的八卦帖，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就是说有一点点……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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