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酌南。”直到牧酌南驮着虞三五在天上飞了半天，虞三五突然开口，“带我去鬼门。”

鬼门必须封上。

“其实弟子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牧酌南语气悠然，“您现在剑不在手，难不成还真能嘶……”

虞三五悠悠松开拽着牧酌南白毛的手，唇角却牵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兔崽子血脉觉醒，没想到脾气也硬了些。”

刚刚那番对话若是放在几天前，打死牧酌南也是说不出来的。等待会儿他体内的血脉平静下来，他想必又会回到那个温良恭谦的好徒弟。

但细细想想，牧酌南现在这幅桀骜的样子……倒也不错。

虽然被拽了毛，但是牧酌南依旧带着虞三五飞过去了。

他现在即使嘴上稍微尖了些，但骨子里还是个听从师尊的好徒弟。

精卫那边不是没有能飞的，牧酌南的意图这么明显，即使他的速度再快，也依旧有人能跳出来阻拦他。

“小辈的事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别插手了，兄台你看如何？”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出现，他一抬手就挡住了一支箭。

“你是何人？”一个男子从阴影中走出来，他长得极为削瘦，像是暗夜里的幽灵。

既然自己躲在暗处射出的箭都被人截下来了，那么再躲着就难免有些可笑了。

“入了地府的哪有人？”男子笑得潇洒，他腰带上挂着的玲珑灯微微一晃，“在下灯鬼李牵黄。”

他说得轻巧，他的对手的瞳孔却骤然一缩。

他当然没听说过什么灯鬼李牵黄，但是他却听说过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

灯人李擎苍。

这人哪怕是在那个时代也依旧是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他的修为未必高深得数一数二，身法功法也不至于绝妙，但是他有一手绝技。

制灯。

极小的比米粒还小的灯他制得，极大的遮天蔽日的灯他也制得。他的灯不是凡俗的灯，而是顶顶好的法器。

李擎苍坚信灯有灵，他甚至认为自己能与灯融为一体，于是就自称灯人。

“后世有个叫苏轼的后生，他写了个密州出猎，里头有句左牵黄，右擎苍，我很是喜欢。”李擎苍笑道：“你觉得这词如何？”

李擎苍笑得欢快，陈蜀渝却笑不出来。他转动眼珠子，“灯人也来掺合这些？”

“诶诶诶，非也非也。”李擎苍腰带上的小灯跟着他的笑声晃了晃，“在下灯鬼，灯人早死了。”

陈蜀渝神色凝重，“真要插手？这是我们精卫与地府尊者的恩怨。”

“我虽醉心做灯，但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李擎苍笑道：“若是鬼门都被老鼠给撬开来了，地府一乱，我大抵也逃不掉。”

且不说孤魂野鬼能跑到哪里去，就说这精卫如果真打垮了这十个地府尊者控制了地府，李擎苍掐指一算，感觉他们这个时代的老家伙们没几个活得下去的。毕竟时代实在是不一样了，在当年他们的时代，那是一个极其繁荣又极其崩坏的时代。

修士们占领高位，修炼体系极为发达。

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农耕的体系的极为不发达。因为有的时候修士比工具更好用，那些耕田的活降雨的活大可由修士帮忙完成。所以虽然科技其实并不发达，但是百姓们的生活还算富足。

这也就是为什么等到修士几乎全部消亡之后，人类的文明会有这么大的倒退。

因为重心就在修士上，修士都死了，凡人自然也死了。

当时虽然明文规定了修士不得随意虐杀凡人，但是修炼到了一定程度谁还会把这些条例放在眼里？连修士自己都会对修士动手，何况对这些凡人？

反正李擎苍没法昧着良心说自己没有随意杀过人。按照精卫的规矩，他们都是在他们的杀人名单上的。

陈蜀渝默不作声地举起了弓，他知道多说无益。

李擎苍微微收敛了笑容，“咱俩好好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