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成交

展蔚然将车停下，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小瓶红酒，闭上眼，硬灌了下去。结果灌完后，引起了一阵强烈的咳嗽，直咳得他眼冒金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顷刻间，展蔚然白嫩的脸颊上已是红晕一片，两眼开始模糊起来，头脑也变得迟钝。他再次闭上眼，让自己平静，红酒似乎在他胃里正起着作用，他觉得胃里似火烧。

“小然，妈在家等你，他要是依旧不答应，就算了，咱就等！”母亲的话却很不合适宜的在他耳边响起。

“妈，别等我，我给他准备了最好的茶叶，他不答应，今晚我就跟他耗，直到他答应为止。如果我回来晚了，你就睡！”展蔚然临出门前告诉母亲。

他迈出家门的那一刻，竟有种赴死之感，今晚之后，不是身死，大概是心死。自己的一辈子也许就这样了，不用再找女人，他觉得自己都会厌恶自己，更不用说别人。所以，今晚，他是去赴灵魂之死。

展蔚然又在车上坐了一会儿，然后猛的拉开车门，迈出去，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对于从未喝过酒的人来说，红酒也许不会有太大伤害，但后劲上来了，却够人受的。

展蔚然怕闹笑话，他赶紧拧了自己一把，然后抬手摸了两把脸，让自己冷静了一下，这才慢慢向陆乘风的小区挪去。

都说酒壮怂人胆，展蔚然今晚就是想让酒精来壮壮自己的胆子，否则的话，他怕自己在陆乘风面前会被吓傻，那样，更丢人。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吓傻了，比被另一个男人上了更让人觉得丢脸。

展蔚然终于挪到了陆乘风的楼底下，酒劲似乎也上来了，他按了门铃，只一会儿，陆乘风那懒懒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了，依旧是两个字“哪位”。

展蔚然屏着气，故意让自己装出很正常的样子，说了句“展蔚然”，可当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后，他自己吓了一跳，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了。

里面传来了陆乘风的一声轻笑，然后咔嚓一声，门开了。展蔚然抬脚迈进去，进去之后，他突然生出了一种迈进地狱的感觉，虽然楼道里的灯及时亮了，但他依旧有种莫名的恐慌之感。

电梯升到七楼，展蔚然迈出电梯，两眼死死的盯着701，他闭了眼，心脏跳得厉害，他觉得自己像要窒息般，突然又产生了退缩的念头。如果现在掉头，下楼，一切还来得及；如果迈进了这扇门，从今往后，他就再无后路可退了。

展蔚然正在犹豫之时，门开了，陆乘风好整以暇的站了出来，他静静的看着展蔚然，哂笑一声：“怎么，有勇气上楼，没勇气进屋了？”

展蔚然红着脸低下头，然后迈出了沉重的一步。陆乘风回身进屋，展蔚然进去后随手关了门。没问陆乘风，他自觉的换上了鞋柜上的一双拖鞋，竟然跟他的尺码完全一样。

陆乘风静静的看着展蔚然，又是一笑，只可惜展蔚然自始至终没敢抬头，否则的话，他会被陆乘风的笑骇住，他一只低着头，像是做了错事的人来领罚。

陆乘风笑完，道：“想好了？如果想好了的话，那就先把这份合约签了，先把事谈好，咱们再开始做事，怎么样，展所长？”

展蔚然浑身哆嗦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声音很低的说：“一切听陆主任的！”

“先坐，我去取合约！”陆乘风说完，转身去了书房。

展蔚然战战兢兢的坐到沙发上，两手局促的放于两个膝盖间，他尽量缩着身子，尽量占用最少的空间。

当陆乘风从书房出来后，看到的就是缩成一团的展蔚然。陆乘风嘴角一扯，内心里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欣喜，这是报复后的欣喜，展蔚然越害怕，他越欣喜，内心越刺激。他要的就是让展蔚然害怕，让展蔚然恐慌，让展蔚然生不如死。

陆乘风把一份合约放到茶几上，展蔚然喘了口粗气，伸手拿起来，他咬着嘴唇，一口气看完了，这才抬起了头。

陆乘风正在悠闲的看着他，那眼神不再犀利，而是换上了一种无法言说，却又同样令人生畏的温柔。展蔚然只看了一眼，便又急急的移开了目光。

“想问什么？一并问好，千万别今晚陪了我，明天想明白了后又反悔，那样你可是亏大发了！”陆乘风笑道。

展蔚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会五年？用得着那么长的时间吗？”

“呵呵——你说呢？我这是用的最短的时间，一般情况下得十五年，移植后的前两年是最危险的。当然了，前几个月更是危险，几乎需要一周一体检，体检的结果和情况自然是由我告知你们。五年内如果没出什么大问题，再保养的好，以后应该就不会再出问题了。所以，你觉得五年长吗？”陆乘风一边说着，一边在展蔚然旁边坐下了。

展蔚然立即向外移了移身子，他实在不想跟这个人挨的太近，那人给他的威压感太强，让他喘不过气来。

展蔚然点了点头，又问了句：“你，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必须到，如果我有事呢？我值班呢？难道也必须到吗？”

“哈哈——”陆乘风大笑起来，“那你觉得呢？难不成我还要先跟你商量？你以为我们两个是要谈恋爱？展所长，我们两个是在做交易。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很公平的交易，你可不要把它看得太不堪。你的需要，我能给；而我的需要，你同样也能给。不是很公平吗？但有一点，你的需要大于我的需要，所以，为了更公平起见，我得加个条件，那就是——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必须什么时候赶到！”

展蔚然双手攥成了拳，额头上冒着细汗，他体内的酒精起了作用，似乎催着他胆子变大了，可也只是一会儿，那酒清却变成了汗，以另一种形式发泄出来了。

展蔚然依靠仅存的那丝勇气，抬起头，壮着胆子，又问了句：“时间呢？难道白天你需要，我也必须到吗？”

陆乘风探头过去，吓得展蔚然又向后挪去，陆乘风哈哈笑道：“展蔚然，你这么胆小啊？怕我吃了你不成？也说不定，我还真会吃人，毕竟饿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遇上个可口的，而且是让我赏心悦目好久的，我非得吃得他连骨头都不剩。”

展蔚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咽了口唾沫，快速移开了目光。

陆乘风笑着看着展蔚然，看着他惊怕的模样，陆乘风心里更舒服了，然后便舒舒服服的说：“对，我提出要求，你做我的床伴，那自然接下来的条件还是我提了。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我需要，你必须第一时间赶到我这里来。”

“陆乘风，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白天我要上班，还要照顾我母亲，我，我怎么赶到你这里来？”展蔚然眼圈泛红，气得似要哭了。

陆乘风心里越发的受了刺激，他继续紧盯着展蔚然，笑着：“展蔚然，我怎么不可以这样？你为了救你母亲，竟然答应给一个男人做床伴！你既然答应了，就应该知道，以后所有的一切都由不得你，如果哪一天我突然想来个特殊嗜好，那你就是死也得陪着我玩完。”

展蔚然双拳紧紧的攥着，嘴唇哆嗦着，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别让自己流泪，可心底的恐慌，还有眼前的耻辱，已经让他几近崩溃。

陆乘风依旧不放过他：“展蔚然，你想好了，今晚咱们签了合约，今晚就生效，说不定用不了十天你母亲就能手术；如果你觉得我提的条件很苛刻，不要紧，你怎么来的再怎么走。但我告诉你，一年之内，你母亲做不了手术，我说的是在荆翠一院，当然了，你若去其它地方，那我就管不了了。但你母亲会答应吗？也对，你可以把我对你的威胁告诉你母亲，那时，她大概会跑到医院大骂我，然后医院为了安抚她，会尽早给她安排手术。但展蔚然，你会把我们两个之间的这个秘密告诉你母亲吗？”

“别说了！陆乘风，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签，我签！可是，我求求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白天来你这里，我，我白天真的没空，晚上，只晚上好吗？”展蔚然终于还是哭了，他流着泪，近乎哀求的跟陆疾乘风说。

陆乘风心里的那股快意直冲脑门，这一刻，他陆乘风等了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他终于等到了。众今晚，他所受的那十四年的苦与罪，他将会从这对母子身上一点一点的讨要回来，他要让这个众星捧月般的天之骄子展蔚然臣服于自己身下，做个卑微的贱人。

“成交！我陆乘风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既然展所长如此求我了，我若一点不退，那显得太过霸道。好，那就只晚上，如果我兴致高，也许每晚都会让你来，到时你可别受不了啊！展——蔚然！”陆乘风愉快的笑着。

展蔚然低垂着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必客气，那就签名吧！签好之后，去洗澡，然后开始正事。展蔚然，我可事先说好了，如果你一副被我欺负的模样，弄没了我的兴致，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提前告诉你，别自己找罪受。”陆乘风一边说着，一边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展蔚然双手哆嗦着，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依旧那么好看，那么秀气，那么隽永，透着一股清爽之气，正如他这个人。

陆乘风呆呆的看着展蔚然笔下的那三个字——展蔚然，竟然在心底里产生了一股久违的莫名的喜爱。

陆乘风，你疯了！此生你活着的唯一目的，是——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