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迷藏没有拒绝岑界，是个正确的选择。

《对望》这首歌，在第二次公演中，不负众望，成为了全场公认的最佳舞台。

两人默契出众的表现，成功让《宇宙未来星》成为了同期热度第一的综艺节目。不论是在国内媒体还是海外视频平台，都收视、口碑双丰收。

公演结束后，叶迷藏人气暴涨。她从之前的第四，上升到第二名，紧随岑界之后。

这一天，刚结束揭晓次轮排名的录制，表现不佳的范辰语就此止步。时音派了车来接她，作为叶迷藏助理的文雯，也顺便搭车过来探班。

“小月，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文雯今天看叶迷藏的眼神里，有些讨好的意味。

“什么事？”

“岑界，你和她关系好吗？”

“还可以。你是想要她的签名吗？我去给你要。”

叶迷藏说。她和岑界上轮在同一组表演，两人比起之前熟悉了不少。

“不是，不是，是公事，”怕被拒绝，文雯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她在节目里人气最高，粉丝最多，公司希望发一些你们cp向的通稿。”

“这件事，刘奂姐已经和节目组沟通过了，官方也有这个意思。你们俩的人设很搭，就算最后不能成功出道，也能增加不少热度。”

“我能拒绝吗？”

叶迷藏有点为难，无奈地问。

“刘奂姐说，这是程总的意思。”

“好吧。”

听到是程寂的意思，叶迷藏不好再说什么。

炒cp就炒cp吧，反正自己现在也是单身，不需要再顾虑任何人的想法了。

*

午饭时，叶迷藏来到食堂，本来准备去找韩青的她，想起文雯的叮嘱，来到了岑界和穆凉旁边：

“我能坐在这里吗？”

“当然。”

“你平时不是和韩青一起吗，怎么今天来这边了？”

穆凉见她俩最近走得很近，好奇问道。

“节目组想炒我们俩的cp，让我和她坐近点。”

叶迷藏坦诚回答。

“哦，他们和你说了？”听她这样说，岑界却没有半点惊讶，“你介意吗？”

“都是为了节目效果，没什么介不介意的。不过，你介意的话……”

叶迷藏想，岑界和自己不一样，如果是她主动拒绝，节目组说不定不会勉强。

“我不介意。因为……是我和节目组提的。”

岑界淡定地吃着盘里的沙拉。

“为什么？”

叶迷藏讶然。

“节目效果啊。他们本来是安排的我和穆凉。但是你看看，我们俩像一对吗？”

“别拉上我，我铁直。”

穆凉一副“拒绝捆绑”的模样，轻描淡写地暗示出岑界的性取向。

“那你看我俩呢，像不像？”

岑界指了指自己和叶迷藏，问穆凉。

“你问过人家了吗，就在这里YY，就算她也是同，你俩说不定都撞号了。”

“真爱不分TP，”岑界半开玩笑地看着叶迷藏，“那你觉得呢？”

“我什么？”

叶迷藏假装没听懂。她和岑界还没熟到这种程度，现在又是参加比赛，就算是炒cp，也没有向对方出柜的必要。

岑界笑笑，没有再继续问。

*

临州。

这家两块钱一小时的廉价网吧，坐满了浑浑噩噩的年轻人。

他们大多看起来文化不高，脖子上挂着脏兮兮的耳机，电线被缠绕成扭曲的一团，嘴里叼的不是利群就是云烟。

一边沉浸地敲击着键盘，一边时不时发出几句带脏字的怒骂，打游戏的空档，还不忘捞两口桌上的泡面。

角落的包间里，坐在屏幕前的谈愿，正刷着网页新闻，籍此消磨等待的时间。

她穿了件黑色的卫衣，宽大的兜帽扣在头上，同样黑色的口罩，又将她大半的样貌遮去。

时间到了。

谈愿看了看手表，细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击着。

“小海是吧？”一个寸头的男人走进来，抬眼睨了谈愿一眼，在她旁边坐下，“你定这个破地儿，让老子好些找。”

“喝酒吗？”

谈愿拿了罐啤酒给他。

“女的？”男人听见她声音，有点意外，“是你在q\\q上联系我的？”

“是，你不是朝哥吗？”谈愿哂笑一声，“怎么，你们不和女人做生意？”

“只要你那里有‘鱼’，我才不管你男的女的。虽说之前没有女人入伙的先例，但你要是诚心加入，我也考虑考虑，跟上面人说说好话。”

“我没打算入伙，就是和你聊聊‘鱼‘的事。”

谈愿见他也是诚心要“合作”，便摆出触手可及的利益引诱：“我表姐今年30多了，从小脑子不好，一天学也没上过。她父母都生病过世了，没人照顾她，家里倒还有点积蓄，你们收不？”

“那肯定收啊，”朝哥一见来了活，眼里放光，“你说吧，怎么合作？”

“这事可能有点麻烦，因为我们不太想做长期的买卖，你懂吧。”谈愿故意停顿了一下，给他一点暗示，“不过钱肯定是够的，几百万都没问题。”

“几百万？”

朝哥吞咽着口水，佯装镇定。他在唐北风手下做事，一个月最多也就分个几万，至于几百万的数字，想都没想过。

“怎么样？”谈愿见他上钩，乘胜追击，“这里有点吵，要不要找个地方细说下？”

“行，今天哥陪你好好聊聊。你放心，这事你算是找对人了。”

“前面有个茶馆，咱们去那儿？”

“茶馆？”朝哥眉头一皱，他虽然想赚这笔钱，但灰色职业的特殊性还是让他有所警觉，“喝茶有啥意思，要不去酒馆吧，我知道一家安静的。”

“那走吧。”

谈愿毫不犹疑地点头答应，这让男人的疑虑又打消了几分。

“行，我先去个厕所，你等我一下。”

朝哥刚喝了谈愿给他的啤酒，有点尿急。担心马上到嘴的肥肉溜了，急忙跑向了洗手间。

等他解决完，推开洗手间的门刚要往回走，就感觉眼前一黑，有东西捂住了他的嘴。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拖进了旁边堆满杂物的小房间。

“我靠，你们谁啊！？”

甫一摆脱钳制，朝哥就破口大骂起来。

“你再说一句试试。”

何鹰一脸冷峻地看着他，他拿着一根铁制的棒球棍，在手里上下掂着。

“哥，我错了！”

朝哥马上变脸，点头哈腰，就差给何鹰跪下了。

“你老实交代，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谈愿手插在兜里，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她这次没用录音笔，直接架起了手机拍视频。

“求你了，别报警，行吗？”

“赶紧说正事，少废话！”

何鹰眉毛一横，铁棍在桌沿重重敲了一下。

“这个女生你认识吧，”谈愿拿出一张照片，在朝哥面前晃了晃，“你还想不想见她？”

照片上的女孩是朝哥的女朋友，他这人虽然作恶多端，但对女友非常好，是个十足的恋爱脑。

“说，我什么都说，你就饶了我吧。”

朝哥用恳求的眼神看着谈愿。

“你怎么认识唐北风的？还有现在的生意，是怎么回事？”

“在工地干活认识的。唐老师，不是，唐北风他是工头，混得比我们都好。所以一听他说创业，哥几个就全加入了。”

“一开始，是让我们跑到没人的写字楼里，搬点器材什么的出去卖。后面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说开诊所帮人治病，让我们出去找病人。”

“治病？”

谈愿不齿地瞪了他一眼。

“我也知道是骗人，这不是没办法吗。他有我们偷东西的证据，要是报警就完蛋了。”

他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勾当，可比小偷小摸严重多了。

“你们怎么去找病人？”

“一般都是去医院门口，还有心理诊所附近。最开始都是线下见面，钱也只收现金。最近这不是行情不好，才拓展点网上业务。”

要不是他关注到谈愿网上发的帖子，主动加了q/q联系，现在人也不会在这儿。

“陶旭你认识吗？”

“听过，没见过他本人。他是唐北风的老大，是个大老板，全国都有他的旅游生意。拉病人的那艘船，就是他的。”

“你知道船在哪儿吗？”

听到船，何鹰马上开口。

“这个不知道，但是我上去过一次。”

“你详细说一下。”

“有辆大巴车，专门带我们去船上送病人。干这个活的时候，谁都不能带手机。半夜出发，车玻璃又都是黑的，啥也看不清。”

“坐了约摸两个小时才到，下了车人就在甲板上了。船上有专门接应的人，不让我们往里走，我感觉和那种游轮差不多，对病人来说，有这条件算不错了。”

“还能不能想起其他的了？”谈愿试图挖掘出更多有用的线索，“比如船上有没有什么标记，还有那些接应的人，有没有统一服装之类的。”

“好像…”朝哥回忆起来，“来接应的那些人，有点溪门口音。而且临州那天没下雨，我看甲板上却是湿的，还有点纳闷。”

溪门？

谈愿和何鹰对视了一眼。

“那个，大哥大姐，我还想去厕所…”

朝哥不知道是酒喝得太多还是被吓得，他忌惮地看了一眼何鹰，用手指了指门口。

谈愿感觉也问得差不多了：

“刚才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你要敢说出去，我们就报警。”

“放心，绝对保密。”

他今天这一趟不仅没钓上“鱼”，还被折腾这么一遭，当然没脸去给唐北风汇报。

“滚吧。”

何鹰给他开了门。

“好，好。”

朝哥陪着笑脸出去了。

他走后，何鹰看向谈愿：

“刚才他说，是从溪门上的船。但我之前查过，溪门码头的客运船只，没有能容纳上千人的。”

谈愿沉吟：“会不会是临时停靠？全省范围内，经过溪门的船应该有不少。”

何鹰调查了很长时间，对情况比较了解。

“这么大的船临时停靠，就算是夜里，也会引起注意，如果只是送几个病人上去，他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如果这艘船，不是客船，是货运船呢？”

谈愿在考虑另外的可能。

“我仔细研究过我哥的视频，他那个房间一定是在客船上。唐北风他们奔着赚钱来的，不太可能下这么大血本做改造。”

谈愿的猜测被何鹰一一否定。

她又思索了半晌，给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还有一种可能。”

“他从大巴车下来的时候，人不是在岸边，而是已经到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