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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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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阳,大壮和王德茂几个人散了牌局,下楼正准备去吃烧烤,迎面看见易朝又晃进了榆钱巷。

“阿朝。”

“朝哥。”

易朝抬了抬眼。

“不是接你家亲戚去了?”贺清阳问。

易朝没答,黑沉沉的眼睛往他们身后巷子里扫,“看见一女的没,穿白裙子,拖俩行李箱。”

几个人都摇头。

易朝倒是记得刚刚那女的身边还站着个绿油油的衣服架子,但是他没留意长相,这会也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榆钱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后七八栋筒子楼,楼多人杂,真翻起来还得费点功夫。

“咋了?饭点了,喝点儿去不?”

“没事。”易朝收回思绪,双手往兜里一揣,朝巷子里扬扬下巴,“先帮我找个人。”

*

林见唯睁着眼睛躺了会,天渐渐黑了下来,她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房间里没开窗透气,尽是堆积的灰尘和霉味,死气沉沉,不太好闻。

可能是刚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自从家里出事以来,林见唯第一次梦到了父母。

小小的她坐在餐桌上,对面是沉默的父母,她谨慎的遵循着餐桌礼仪,却还是不小心把汤勺跌进了碗里,清脆的瓷器碰撞声里,父亲林舟严厉的看过来,她哆嗦了一下,抬头去看妈妈。白宛的面容却模糊起来。

四周慢慢混乱起来,人影交杂,虚化的背景下响起重重脚步声,林见唯丢掉勺子跑了出去,她家别墅被拉起警戒线,她站在人群之外,远远的看见警察带走了林舟。再到那天早晨,白宛再也没有醒过来。

耳边声音忽然远去,又忽然像潮水般涌来,外界是如何猜测,如何指责,如何为之扼腕,通通跟她没关系了,站在人群里,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疯狂的焦躁,身上像被什么虫子爬过。

她揪着自己的衣领,觉得自己忽然变得很大,忽然又变得很小。

渐渐喘不过气。

……

“砰!”

“砰!”

“刀儿,确定是这家?”

“……对,刚李婶儿说的,搬来一个挺奇怪的姑娘,她还怕呢。”

易朝偏过头往楼上看,小刀站在楼梯上,见他望过来立刻低下头,微黄的头发遮住半张脸。

大壮站在小刀旁边,王德茂站在易朝背后,小小的楼道挤的满满当当。

贺清阳事不关己的坐在楼梯上,看着死活敲不开的门:“阿朝,你家这亲戚到底什么情况?”

刚刚他们正准备找人,王德茂给住楼上的杨小刀打电话叫她下来帮忙。没想到小刀一来,听了易朝的描述,觉得像李婶说的那个姑娘,就把他们带到李婶的房子门口。

易朝没和他们解释太多,可电话打不通,门也敲不开,他难免记起奶奶说的话——怕她心里过不去,想不开做了傻事。

他虽然和林见唯只有一面之缘,但这事情闹的,他对她没什么好感。

但又不能不管。

他没多犹豫:“给房东打电话,带钥匙来开门。”

小刀摇摇头:“我没李婶电话。”

易朝还没说话,她又忙说:“我去李婶家找找看。”说着就要下楼。

易朝拦了下,“算了。”他盯着门把手,忽然瞄向楼梯:“这户楼上住的谁?”

“……”

五分钟后,易朝找了根麻绳,让贺清阳和大壮在上面拽着,他直接从五楼阳台翻了下去。

一群人心惊胆战的看着他落在四楼阳台,德茂唔哩哇啦的叫着让他小心,易朝没事儿人一样撂开绳子。

阳台门没关,里头窗帘却拉着。

他想都没想,一步迈进去,唰的拉开窗帘。一眼就看见了旧沙发上蜷缩着的瘦弱身影。

她紧紧闭着眼,嘴唇惨白,额头上都是冷汗,手指紧紧攥着白色的防尘布,表情很痛苦。

易朝眼神冷了下。

林见唯被梦魇住,醒不过来的时候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墙上,紧接着,眼前忽然落下一大片刺眼的光。

外界的动静让她一下睁开眼睛,一股凉意顺着她的脊梁攀延而上,她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绻起手脚,将自己缩成一团,闭上眼回避那道突如其来的亮光。

可还没等她感受到温度,阴影落下,一股力道袭来,粗暴的扯着她胸前的衣服,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她再次睁开眼,入目是一张冷冽阴寒的少年面容。

他戴着鸭舌帽,眉峰像利刃,眼睛如深潭,半跪在沙发上,俯视着她,声音冰冷,“还真找个地儿寻死来了?”

林见唯眼前涣散,嗓子哽住,说不出话。

她身体被迫悬空,愣愣的盯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

“说话。”他恶意的伸手拍拍她的脸,像个混球,“租了人家房子,扭头死这儿,你是人死百事消,就不想想人家嫌不嫌晦气……嘶。”

她偏过头,一口咬在他小臂上,她是本能的反应,下了狠劲。

下巴一阵剧痛。

这人反应极快,伸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松口,然后两手抄着她臂下,直接将她甩到了肩膀上。

林见唯险些一口气没倒上来,“放开我!”

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拧开反锁的大门,走了出去。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林见唯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可这人身上硬的像石头,不放手也不理她。

她就这么头朝下被带了出去。

楼道里一帮人面面相觑。

她仓促了扫了一眼,就见一个高个胖子,一个国字脸,楼梯上坐着个黑T恤,旁边是个长头发女孩。

全都瞪着眼睛瞧他俩。

黑T恤率先开口,极其震惊:“不是,阿朝,你这入室抢劫强抢民女一块干了?”

“放开我!”

林见唯血液倒流,脸涨红起来,她有点想吐,声音也跟着发软。

这人自顾自的吩咐:“你们进去把她东西收下,送我家去,小刀打电话给房东,我待会儿过来退租。”

说完就扛着她下了楼。

林见唯活到这么大,从没见过这种土匪一样的人。

她挣扎的浑身脱了力,他毫无反应,手臂像铁枷锁一样紧紧箍着她,也不在意路人的侧目和指指点点,就这么扛着她招摇过市,好在他没走多远,出了巷子右转,走了几步就停下,唰的拉开一扇活动门,进去后把她丢到一张窄窄的床上。

林见唯斜斜躺着,眼前一阵黑。

这疯子再晚点放她下来,她就真的要晕过去了。

“你这小子。”屋子里响起脚步,还有个男人骂骂咧咧,“叮铃咣啷又干嘛呢?我这是床板板,不是水泥地,经得住你这么摔?”

林见唯勉强撑着坐起来,警惕的观察四周环境,这地方装修的很简陋,就一套红漆木桌椅,两张单人床,角落里有个白色洗手池,拢共两间屋子大小。

空气里散着淡淡的苦药味,木桌前站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这好像是个诊所。

林见唯听见他对胡子说:“给她看看,看看她喝药没。”

“什么玩意儿?”

林见唯闭了闭眼,“我没喝药。”她坐起来,按着裙子从床上下来,光脚踩上冰凉的水泥地,没走两步,那人长腿一伸,拦住她去路。

他身体往后仰,抬眼看她,“老实点待着。”

那张脸清晰的展现在她面前。

林见唯现在才发现,这人居然是下午在巷子里,要戳瞎她眼睛的混球。

“你是不是有病?”她缓了缓,“你到底是谁?”

“易朝。”他声音淡淡。

姓易,林见唯顿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陈方静的孙子。

“说来说去就这一句,骂人都不会?”他痞里痞气冲她笑,“老子看有病的是你。”

“……”

“姑娘。”胡子走过来,打量了一下她没什么血色的脸,“你这脸色差得很啊,你别搭理他,哪儿不自在?”

这人虽然看着不像个正经医生,但态度还行,林见唯对他缓和了语气:“我没事,谢谢。”

胡子眼睛转了一圈,“行吧,你俩聊。”说完就出了门,小诊所里转眼就剩他们两个。

易朝依旧坐着,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林见唯不想和他说话,别开眼,目光扫过他胳膊上的深深的牙印,微微一顿,随即垂下眼,抬腿想从他身上迈过去。

易朝径直站起来,踢开椅子,高大身体像阴影一样挡在她面前。

林见唯皱了皱眉,往后退。

“真没事儿?”他忽地低下头,凑近了看她。

“……”

林见唯不吭声,又往后退一步。他也没在意,直起身,两手揣进兜里:“那行吧,收拾收拾回家了。”

“……”回家了?林见唯莫名其妙。

真不知道他打哪儿冒出来的这个词。

刚刚太着急,确实没来得及告诉易家,这是她的问题。

她理了下思绪,抬起头,语气平静:“抱歉,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不用麻烦你们……”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

林见唯顿住。

“咱们一次性把话说明白。”易朝相当直白:“你妈走之前把你交给我奶奶,让她照看你到高中毕业。对你来说不算个事情,但对我奶奶来说,这是她担下来的责任,你不去,老人心不安。所以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老老实实在我家住一年,一年之后你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爱怎么着怎么着,我绝对不多说一个字儿。”

见第一面到现在,这人第一次好好跟她说话。

说的也很明白。

今儿她要么自己走过去,要么他动手把她扛回去。

林见唯虽然今天才和他第一次见面,但有种感觉,他说了不管她愿不愿意,那就真不会和她多废话。

易朝看她没反驳,态度乖顺,心里还算满意。

当然她反不反驳他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他低头看了眼,她光脚站在水泥地上,脚腕纤细伶仃,瘦的几乎能看见脚背上的血管。她还穿个白裙子,衬得整个人惨白的跟鬼一样,大眼睛空洞无神,摇摇欲坠。

易朝收回目光,转过身往外走,声音没什么情绪:“你缓一下,我去把你东西拿来。”

林见唯心里乱糟糟的,没管他,也没回应。听到拉开门的声音,又听见他在门口喂了一声。

她抬起头。

他背抵着暗下去的天色,偏着头,半边脸被夕阳染上浓烈的昏黄色调,辨不清神情,声音也听不出情绪:“你刚刚半死不活躺那干嘛呢?”

她怔了怔,安静几秒,然后低声说,“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沉默一秒,平淡的哦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诊所。

作者有话要说: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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