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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追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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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穿着破布鞋在林子走,鞋底有些开胶了,范江新抬起脚,捏了捏鞋尖,她就这样拉着那双破鞋在走,范江新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一颗老槐树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初春的井水夹着冬末的寒意,一口下肚凉得刺人心骨,一场春雨绵绵过后,已经没有一根能承受火苗的柴火了。

没办法,将就着喝吧。

林中多蚊虫,小姑娘细瘦的双腿上却都是被蚊虫叮咬的痕迹。

范江新看着篮子里的成果终于挤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脸。

回到家中已经是后半夜了,范江新将篮子放好,她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女人,她看着桌子上的米粥,走时什么样来时还是什么样,范江新给床上的女人塞好被角。

女人脸色苍白,病到白中透青,当范江新在屋外煎药时,阵阵响亮的咳嗽声和细弱的□□就是这个人发出的痛苦哀嚎。

红蜡烛烧了一半,范江新拿起蜡烛走出门去,将红蜡烛放在地上,照亮这黑夜的小小一角。

火苗在铁盆下灼灼燃烧,药草在药臼中慢慢被捣碎。

“阿新,阿新……”

范江新手头工作不停,她大声回答:“是我,娘!我回来了,我一会儿就睡觉!”

“您先睡!别等我!”

月色入户,范江新熬好药倒在了碗里,她来到母亲窗前,慢慢地扶起金安,金安的脊背瘦得不行,摸着都硌手,范江新将碗抵在母亲的唇边,金安张开嘴把药喝了下去。

范江新为母亲擦了擦嘴,金安又躺了下去,她艰难地说:“是娘对不住你……”

金安是金家的千金,和范家是门当户对,范兴贵一眼就看中了肤白貌美的金安,当天就提着聘礼提亲去了。

他们结婚第一年,和和睦睦。

他们结婚第三年,有时会吵架拌拌嘴。

他们结婚第五年,范兴贵开始往外面跑。

染上了赌瘾,家底流失得越来越快,记得有一次,金安怀着七个月的范江新去赌楼找范兴贵,当时范兴贵一连输了三盘,本就不高兴的心情见到了自己女人挺着肚子要自己回家,旁边还都是自己那些所谓的“好兄弟”,顿时雪上加霜。

范兴贵当着所有人的面拽着金安的头发将她拖出赌楼。

金安最后怎么回到家里的?好像当时金安早就在楼外哭晕了,被一个车夫拉回家的。

从十败到一,再从最后败走所有。

范江新是药宗的学徒,刻苦勤奋,学了一身好本领,但是范兴贵在青楼里喝多了,他搂着美人,为了讨怀中人的开心,就跳到了木栏上,因为酒水冲昏了头,所以一个没站稳掉下去摔死了。

范家没了儿子,留下的种还是个女儿身,范家的主母秦玥兰登门抢走了他们所有的东西,范江新从药宗跑回来就见秦玥兰在指挥着一群人力在搬家里的东西,母亲被人拉着,金安跪在地上,衣服都快被人用力拉下来了,引得一群围观的男人和孤寡老头直着眼睛看她。

范江新气得全身都发抖,她径直走过去挡在母亲身旁,眼前的美肴被人端走了,那群围观的男人“啧”了一声,范江新瞪着眼睛看他们。

秦玥兰看着自己的孙女回来了,没有任何好脸色,范江新出生后,秦玥兰知道生了一个女娃娃,就一次都没有来看儿媳和孙女。

范兴贵三天两头往赌楼里跑,领居的霍妈妈看金安在坐月子,行动不便惹人怜,她就来到金安家里伺候金安生活。

霍妈妈中午听到屋外有人喊,出门一看就是秦玥兰在扇金安的脸,嘴中骂骂咧咧越说越凶。

霍妈妈想上前去劝劝架就被儿子拉走了,儿子让母亲少去掺和,范家他们惹不起,听到这里霍妈妈只好关了门,听着屋外的响动直叹气。

秦玥兰看到范江新将金安挡在身后,她白了一眼,让人力快点搬。

一件又一件的家具在范江新眼前面前被搬走,今天的太阳格外的热,她跑回来的时候热得她心口都疼,现在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热了,只有阵阵的麻意堆在她脑袋上,四肢清飘飘的,没有真实感,心脏的脚崴了,骨头断了,血冒出来了。

秦玥兰走后,这个家还没有真正的空,还有十几张的欠条留在了家里,范江新拿着欠条一点点数着,万两黄金的单子白纸黑字写着:范兴贵。

这下真空了。

金安抱着范江新一次又一次的哭,她记得五岁时,她和金安在床上睡觉,她睡眼蒙眬间听到有人在哭,她清了清脑子听了一会儿,才知道那个哭泣的人就是她的母亲。

范江新是对着金安睡的,她悄悄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黑夜中,一个灰色的身影趴在枕头上正在小声抽泣,范江新睡眠浅,及时在微小的动静她也会很快就醒过来。

这次金安还抱着范江新,她真的好难过啊,她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遍一遍地对范江新说:“对不起,对不起……”

范江新找到买家将房子卖了,她和金安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金安生病了,整日整夜的咳嗽,白日吐血黑夜浑身痛到难以翻身。

于是范江新一有点时间就进山去采药,她在药宗学得好,什么密药绝学都炼得来。

她想着法子给金安煮药治病,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最后金安还是走了。

走得悄无声息,和平时睡着一般的宁静。

范江新将母亲安葬在一颗大树下面,大树就在她现身居住的南面,走一个时辰就会见到母亲。

范江新用着自己炼药的绝学赚得盆满钵满,一次她给富贵人家看完病,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日满城烟雨迷蒙,她看到一个在小巷子里发抖的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一头乌亮的长发被雨水浸湿贴在脸上,浑身脏兮兮的好不雅观。

范江新蹲下身子,她伸出手摸摸那孩子的头,刚一触碰到那个孩子,范江新就被抱住了手,她想收回来,但见此情景就直接将孩子抱了起来,她问:

“你是谁呀?”

小孩子想了一会,很久之后,好像是想断片儿了,她弱弱小小的声音传到范江新的耳朵里

她在说:“我不是招弟……”

“那你是谁家的?”

“我不是谁家的。”

范江新解下自己的外衣,裹在她的身上,她又问:

“那你跟我回家吗?”

“好。”

没有犹豫。

那孩子长得飞快,聪明且漂亮,她帮范江新采药,有时背着篮子跟着范江新去给人看病,也学了不少手艺。

“玉儿,你看好了,这针要扎在这里才行。”

玉珏点点头,专心致志地看范江新给病人扎针。

后来魔头祸事,来找范大夫求医的人数不胜数,每天忙里忙外,终于,帝君带着光明驱赶走了魔头,但民间还流传着一个传闻:魔头虽然走了,但是魔血融到了一个孩子的身上。

那个孩子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二人长得极像,众人一点都分不清,最后商讨了许久决定将两个孩子都烧死,孩子的父亲将自家的门都堵上,不让外人进来,门外群众手中举起那燃起的火把在黑夜中格外夺目,孩子的母亲在丈夫的掩护下从墙外翻出去,那名母亲走了很久,她一路上如履薄冰,身边不时经过几个拿着火把向她家走去的人。

那是她的亲生孩子啊,她生产那日,丈夫牵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她的脸颊,并告诉她一定要放松,她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妻子突然感到手背上有些湿润的东西,她回过头,看见丈夫将脸贴在自己的手背上,正在不住的流泪。

妻子转过手擦干丈夫的泪水,哑着嗓子告诉他,她不害怕,所以他不要哭。

两个孩子被抱出来后,阴蒙蒙的天突然被太阳拨走了,一瞬间就万里无云了。

丈夫轻轻地抱住妻子,给他们的两个儿子分别取名为:孙不疑和孙无寂。

一个想他金榜高中,看淡世间不疑无惑,风声水起,风调雨顺,从此清醒一生不为小人奸诈为其所困。

一个愿他安乐常在,身边总有人陪,从不孤单从不寂寞,他走得路受人追捧,所以往后他走得每一条路都将是罗马阳关道。

母亲将孩子放在木制洗衣盆里,木盆顺流而下,一会儿就消失在浓浓月色,她在包裹两兄弟的被布里用红线绣上二人的名字。

她自私,她也是母亲。

母亲回去的途中终于被人认出来了,她被人架走,她看到家门已经被撞开了,自己的丈夫浑身是血跪在地上,她被仍在丈夫身边。

好几个人在他们家里四处地找两个孩子的踪影,可是都没有发现,这时突然一个人站了出来,那人是村子里的大祭司,他咧着嘴大声对旁人说:

“既然灭不了那魔物的根,那咱们就把这根的父母给送走,生命是父母给的,没有父母那根自然也活不了。”

众人听后连连叫好,他们将一对幸福的夫妻二人绑在一起,堆起火把,在大火中撕心裂肺的喊疼声接连不断,但是没一会儿就没有了。

范江新听到玉珏在屋外喊她,她走出门去就见玉珏怀里抱着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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