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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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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在战场上受了伤, 恐触犯天颜。”顾时珩皱了皱眉头,说道。

“…..”顾景煜的眉目拧在一起,再也不像个皇帝,而只是个父亲,道,“於菟,把面具取下来,让爹看看你..”

“末将姓秦名衍,陛下恐怕唤错人了!”

顾时珩抬起头,心底猛地生出几分报复意味,突然摘下了面具。

这幅容貌落在顾景煜眼中,竟仿似一击重击,让他不自觉得往后退了一步。

“看清楚了吗?陛下?”顾时珩望着那双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怎会…”顾景煜的眼底明暗交错,良久都说不出话来,“你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怎会如此?!”

“此处没有旁人,陛下又惺惺作态?战场之上,纵使刀斧加身,亦比不过当时陛下“恩赐”重创末将心头万分之一。”

言尽,顾时珩只觉于顾景煜无话可说,拱了拱手,转身便走,突然间突然间,一阵声响从一侧传来。

顾时珩猛地转过头,只见一道纱裙身影藏于屏风之后,传来的还是难隐的哭泣。

“..行了,被发现便出来吧。”顾景煜死死地攥住自己袖,说道。

独孤燕婉从屏风后走出,她遥遥的望着顾时珩高挑的身躯,早已泪流满面。

顷刻之间,顾时珩仿似心口被石头击中,目光落在独孤燕婉亦有些花白的头发上,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整个大殿之内,唯有他们三人,独孤燕婉在流泪,而这万军从中能取上将首级的少年将军,亦跟着红了眼眶。

他微微沉眉,手死死的攥住甲胄的一角,已渗出些许鲜血来。

“於菟..你到底吃了多大的苦头…”独孤燕婉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近,“为什么偏偏要去从军,为什么连相貌都变了!?”

“皇后娘娘!”顾时珩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将眼底的红逼了回去。

他再多看独孤燕婉一眼,再多挂念她一丁点,他都觉得是对自己亲生母亲的背叛。

可十余年养育,又如何能这么轻易割舍,正如同此时此刻,他亦心如刀割,情难自禁。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再望向了顾景煜,又落在独孤燕婉身上,又往后退了一步。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辜负之恨,心亦难平, 两相抵消,那从此便桥归桥,路归路,我只是秦衍,不认得什么於菟,也不是谁的儿子!”

“你…!”

“於菟…”

顾景煜眼底泛上了一丝红,手紧紧地攥住桌角,已是少见的失魂落魄。

而独孤燕婉早已眼泪决堤,哭成了泪人,顾时珩拱手朝他们二人行了一礼,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脚步如将军般的决绝。

“秦将军!”

“秦将军!”

段乐泽追了上来,在紫宸殿外叫住了顾时珩。

“段总管。”顾时珩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心情,转过头望向了段乐泽,颇有不解。

“陛下有旨,秦将军如果想的话,可以在宫内走走..”段乐泽望着他,轻叹了口气,侧身到,“秦将军请自便。”

“多谢”顾时珩点了点头,望向宫内。

他能去哪儿呢?

五岁时候,紫宸殿走到逍遥谢后院,是两千一百三十七步。

十岁的时候,是一千五百步。

而现在十八岁,身长五尺六寸的鬼将秦衍,竟走了不到五百步,便已看见逍遥谢的的后院院门。

与他想象中的残花败柳,无比萧条不同,此处竟跟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别,就连墙上的爬山虎,亦郁郁葱葱,被修整得无比整齐。

门并没有锁,他轻轻推开后院院门,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只是又出宫打了一场猎,然后回到了此处一般。

可突然间,一道黑色的影子映入眼帘,红豆树下的男人蓦然回首,四目相对,突然间,顾时珩似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良久之后,他猛地低头,拱手行了一礼,道,“末将见过.."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落在眼前眉眼深邃,黑袍披发的英俊男人身上,道,“不知道这是哪位殿下。”

顾时承身上本便有胡血,时过经年,眉眼出落得越发深邃,眼底亦呈现出了清灰之色。

他并未束发,反是一方银爨将长发固定住,几缕发梢落于耳旁,既显得他五官深邃,亦带着股中原人士不曾有的野性。

而其昂身玉立,站在树下,回头望他的时候,却没有半点温度,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顾时珩的脸上的鬼面具,冷淡开口,道,“你是鬼将秦衍?”

“是。”顾时珩答道。

“那你不该来这里,出去。” 顾时承说完此话,竟突然转身,只留给他一个抗拒的背影。

而其目光反反复复地落在眼前红豆树上,态度冷淡至极。

顾时珩亦抬头,跟着望了一眼,心底暗自想到,这棵树是他在这里的时候,不曾有的。

是顾时承种的吗?

为何偏偏是红豆树呢?

此时一阵清风吹过,树枝摇曳,顾时承一身黑衣,站于红豆树下,任由红豆果落在他的肩头。

而他仿似一尊塑像,一动不动,一时望去,倒像是天地间独一档的落寞。

分明只是这么一瞬,却仿似浓缩了他这将近三年的日日夜夜。

顾时珩再抬起头,少时学过的诗句跃入脑海之中: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

原来如此吗?

都已快三年了,红豆树都能从一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他便这么看着这红豆...

何须如此。

何至于此?

顾时珩望着他的背影,方一走神,顾时承便已回头,目光再落在那张鬼面之上,眉目微凛,似是已经有些不满,问道,“我让你走,你为何还不走?”

“殿下,我方才听过往的侍卫说,这仿似是九皇子生前的住处?”

顾时珩突然开口,轻描淡写之间,竟让顾时承眉目猛然一跳,突然身躯紧绷。

而顾时珩并未意识到,反是一步一步地朝顾时承走去,故作轻快道,”这皇子的地方,便是不错,比末将在会州的军营可大多了,不过末将之前听说,九殿下早已薨了,殿下在九殿下的的地方看着这红豆,莫非是暗自哀悼之意?”

听到此话,突然顾时承猛地转过了头,手臂骤然绷紧,道“不是哀悼!”

“不是…哀悼?”顾时珩眨了眨眼睛,顾时承的回答亦出乎他所料。

“他还活着,自然不是哀悼!”

顷刻之间,顾时承突然情绪剧烈波动起来,甚至丝毫不顾及眼前人身份,竟说出了推心置腹之谈。

“那是骗人的,这都是骗人的!知道吗!”

顾时珩微微一愣,见顾时承那颤抖的眼睫和眼底的红,亦明白了: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时珩还活着,只是他在自欺欺人。

“殿下,人死不能复生,说不定这九皇子早已魂飞魄散,或者轮回都走了七八十趟了,你这望着红豆树发呆,又有谁能知道呢。”顾时珩轻轻叹了一口气,心底亦有些发酸,道,“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要我说,不如.。”

谁料他话还没说完,顾时承便转过头来,厉声道,“我说了他没有死!你听不懂吗?”

“....”

顾时珩皱眉,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顾时承神志不清,只当这是哪个多嘴的将军,指着院子一角,道,“出去,给我出去!”

顾时珩鬼面之下,神色亦陡然一滞, 长叹了口气,道,“九皇子已经死了,殿下。”

“滚出去!”顾时承又提高了声音,再吼了一句。

顾时珩对上顾时承通红的眼睛,突然间,心底骤然一疼,只能转身。

他根本便不可能告诉顾时承。

如若顾时承知道,顾时翊也必定会知道,到时候傅家知道,满朝文武便知道,他还能躲到哪里去?

顾时珩死了一次了,他没那个运气,再死第二次还能活着。

缓缓走出逍遥谢,站在院外良久,他都没有迈出脚步。

分明只有一墙之隔,却仿似隔着银河。

院中,顾时承分明身材高挑,武人身躯,在闯入者离开的那一刹那,竟仿似被击垮了一般。

他的手落在红豆树上,身躯缓缓滑落,额头轻轻地抵上树干,似是抚摸爱人。

沉默良久,才道,“我自是知道你死了…”

“我只是…”他闭上眼睛,刺骨之痛,从未消散,“舍不得。”

而这一字一句,落入顾时珩心底,让他心乱如麻。

他靠着背后的事情,微微仰起头,望着这死角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待到离开逍遥谢时候,他已无心再逗留,埋着脑袋,便往西门走。

这是离逍遥谢最近的宫门,而他意欲出宫,必经过太液池。

谁料方方一到湖边,便见到一摸绛紫色的身影,还没来得及装作没看见折返,突见那双凤眸抬眼,竟是已经瞧见了他。

其靠着白玉石栏杆,突然打开折扇,轻轻地扇了扇,望着他,微微扬起下巴,道,“秦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顾时珩停下脚步,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世道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顾时翊站在湖边,一身绛紫色蟒服,头戴金冠,站着便有几分戏谑和睥睨以意味,遥遥望着他,手拍在扇柄之上,道,“真巧,真是巧。”

顾时珩遥遥看他,亦知道行为异常反难免让人起疑,只能硬着头皮,行至其面前,拱手行了一礼,道,“见过七殿下。”

顾时翊反而不答,一双眼睛看着他,反而不着光亮,道,“秦将军这是从哪儿出来?”

“逍遥谢。”顾时珩答道。

“逍遥谢?”刹那之间,顾时翊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更甚,往前一步,道,“秦将军,去逍遥谢,意欲何为?”

“…”顾时珩冷不丁地看了顾时翊一眼,道,“回汉王殿下,末将在宫里迷路了。”

“不是吧?”顾时翊突然开口,透过他的鬼面具,落在了他的桃花眼中,道,“有人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也能迷路?”

“殿下这是何意?”顾时珩故作诧异,“末将听不明白。”

“末将。”顾时翊笑容更甚,笑着摇了摇头,反是戏谑地看了顾时珩一眼,道,“你真当一口一个末将,便能演得像了,是吗?”

“不称末将,那该称什么?”顾时珩继续答道,二人仍在对弈,道,“汉王殿下有话可以明示,不必藏着掖着。”

他这话落下,顾时翊一直都在笑,仿似毒蛇吐信,让人看着毛骨悚然,良久之后,才道,“秦将军可知我为何在此处?”

他说话之时,故意咬字咬重了秦将军三字,似是玩味至极,顾时珩摇头,道,“自然不知。”

“难道秦将军,便没想过,今早本王为何没去紫宸殿吗?”顾时翊抬眼看他,又扇了扇扇子,道,“自从我在城外见了你,便觉得你…神似我的一位,敌人。”

顾时珩心底咯噔一声,心想这如狐狸一样精明的人,果然看出了什么异样。

说着,顾时翊微微眯了眯眼睛,“秦将军,不如猜猜,本王去了何处?” ,却没得到回答。

“不猜啊?”顾时翊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自是秦将军的故里,十里乡。”

“十里乡?”顾时珩声音沉静,“殿下为何查我?

“说实话,你演得比我想得更好,但是这一套对我没用。”顾时翊还在笑,看着他,似是笃定一般,道,“既然你说你出自十里乡,那我问你,十里乡庭长唤作何名?”

“张全。”顾时珩答道。

顾时翊微微一愣,开口又问,“村口第二家养的是什么牲畜?”

“村口第二家…”顾时珩微微皱眉,思索片刻,道,“那是李大娘,她一个老太太,能养什么牲畜?”

“私塾在何处?”顾时翊笑容僵在了脸上。

“…殿下为何要这样愚弄我?”顾时珩皱了皱眉,道,“我们穷乡僻壤,哪来的私塾?”

“你的书在何处读的?”顾时翊的笑意已尽数消散,又问道,

“军中聂世成将军所授。”

‘为何父皇准你入内宫?你又为何知道这条出宫之路?”话说到此处,顾时翊竟平白的生出了几分火气,道。

“末将在西境有些虚名,陛下见末将好奇,自然允准,至于这入宫之路,乃是末将偶遇段乐段大人所指,殿下对此,可有任何疑虑? ”顾时珩回答,仍密不透风。

这场博弈,仍在继续,顾时翊抬起头,望向他,道,“你会水吗?”

“会。”

顾时翊指着这太液池,道,“跳进去。”

顾时珩猛地抬眼,心底暗自想道:顾时翊真的是个疯子!

“….”顾时珩迟疑刹那,望向不远处,道,“此乃皇家园林,这未免太失礼了吧!”

“本王让你跳,你便跳!”顾时翊突然提高了声音,竟是少见的不再云淡风轻,“此时没有守卫,天塌下来,还有本王顶着,责罚不到你身上!”

顾时珩望着他,微微愣神,而就这么一瞬间的沉默,却让顾时翊突然笑了。

那如临大敌的气焰逐渐退散开来,他又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的汉王,打开折扇,轻轻地扇了扇,道,“还是你跟本不敢跳,因为你不会水,我说得对不对?”

说着,他抬起头,望进了那双桃花眼,一字一句道,“顾,时..”

在那个珩字将要说出口的一瞬间,顾时珩突然单手撑住白玉栏杆,飞身而起,纵身一跃,竟一个猛子,便扎入了这深不见底地池水之中。

若是不会水的寻常人坠湖必定下沉,可何况他身上还披着甲胄。

顾时翊望着这一切,心底猛然一惊,立即翻过栏杆,跟着便想要往下跳时候,突然见这水面之上,竟浮起了一人。

顾时珩飘在水面之上,手臂修长,轻轻波动湖面,不到须臾,便已游到了岸边。

他站起身来,浑身湿得彻底,却让顾时翊手臂紧紧握拳,仿似一座雕塑,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曾多眨一下。

他的血连带着气息,仿似彻底凉了。

….是他猜错了。

竟是他猜错了!

顾时珩走到他的面前,仍不忘把这出戏收尾,朝顾时翊拱了拱手,道,“七殿下,末将不知为何末将一白丁之子,总是平白无故,身世招人怀疑,不过这类话,还请殿下不要再说了,以免给末将带来无妄之灾。”

顾时翊这一刹那,猛地抬起头,才终于明白了这现实。

真的不是他。

若是顾时珩,又如何可能忍得住脾气,在他面前一口一个殿下,一口一个末将呢?

的确有很多巧合,可是更有更多不一样的地方,秦衍便是秦衍,顾时珩,已经死了。

突然间,顾时翊竟有几分恼羞成怒,猛地抬起头来,厉声道,“既然..那你为何不敢真面目视人,为何要带鬼面具?你就那么奇丑无比,甚至连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都不敢?!”

而在下一秒,顾时珩的手落在面具之上,“不如殿下不如自己看看?”

顾时翊不说话,盯着他的手,而就在顾时珩将要揭开面具的那一霎那,顾时翊突然伸手,死死地拽住了他的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顾时珩并未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顾时翊皱眉,往日那不可一世的逐渐褪去的,此时竟显得有些颓唐。

“罢了….留个念想也好。”顾时翊长叹一口气,立刻松开了手,转过身,望向面前的太液池,道,“你走吧,秦衍。”

顾时珩站在那里,稍失神片刻,顾时翊猛地挥了挥手,道,“走吧。”

待到出了西直门,万千灯火涌入眼帘,他终似出了这一场梦。

晚春的寒风刮来,他冷得打了一哆嗦,遥遥地便见一铁甲银枪,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的身影。

聂世信策马行至顾时珩身前,见他全身湿透,略有差异,道,“怎么了?”

“怎么了?”

“没事。”顾时珩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径直往前走去,道,“陪我走走吧,二郎。

聂世信遥遥望着他的身影,回头又忘了一眼宫城,三步作两步地跟了上去,道,“那先回去更衣,这顺天府的百姓没兴趣赏落汤鸡。”

顾时珩转头看他,轻轻勾了勾嘴角,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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