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假皇子他反内卷了帝位 > 第78章 第 78 章

第78章 第 78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乃儿不花亲自率领四万北渝精锐骑兵,穷追不舍,亦从未想过,行至获鹿山谷之前时,竟会瞧见这样一幕。

上千匹战马被遗弃在了山谷之外,有的正在低头吃草,有的正四散逃窜,它们的眼底无比温和,似是根本没有意识到此时乃是生死一线的战争。

鬼将秦衍乃是当世翘楚骑兵将领,乃儿不花亦是如此,作为骑兵将领,他们都知战场之上,马匹比人还要精贵,而此时此刻,顾时珩弃马,又是何意?

乃儿不花心底担心顾时珩使计逃脱,等不及派斥候打探情况,自己先行率兵行至于了获鹿山谷山门之前,而此情此景,更是超乎他的想象。

在获鹿山谷之中的远处石坡之上,梁军各个身受重伤,或坐或躺,七零八落,看起已行至山穷水尽之处。

而身披暗金色雁翎甲的将军坐在最高处的石坡之上,左臂缠着绷带,苍白的脸上竟是血痕,已没有血色。

此时此刻,他并未再戴那让他闻名天下的鬼面具,露出了一张皓齿星眸,沈腰潘鬓的姣好面容,却并没有看他,反倒是目光随着手落在了身前的皮鼓之上,轻轻敲打,而鼓点之声渐渐响起,他缓缓开口,竟是在唱词。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此乃大梁战歌,本是慷慨激昂之曲,顾时珩声音却清亮悠长,却仿似他心中山水,万千沟壑,亦都藏在歌声之中,此番听下来,竟有份男儿到死心如铁,报国死沙场幸耳的悲歌击筑之意。

起先只是他一人轻吟,随后将士们纷纷合奏

北风呼啸,漫天飞雪似柳絮风起,纷纷落在大梁将士的肩头,竟似苍天在宽慰一方英豪。

而这悠长的声音传出山谷之外,如歌如泣,纵使是北渝士兵听着,亦难免心中感慨。

乃儿不花手握住缰绳,见其悲壮,心底亦忍不住动容。

暗自感慨,这鬼将秦衍倒算是个好男儿,倒可以给他留个全尸,待到一曲尽头之时候,轻轻地挥了挥手,道,“捉活的。”

“将军!”完颜定在一旁的急忙开口,道,“不去派斥候再探一下山上,万一有诈..?”

乃儿不花微微蹙眉,这念头亦只从眼底划过片刻,确觉得这实则是多虑。

莫不说这一夜狂奔,走了近七百里路,又有何等将领能算得百无遗漏,先是奇袭敌营,再将埋伏的地方放在七百里外?

更何况此时秦衍便与这上千人坐于山谷之中,身上重伤,无马无粮,若是有诈,那他们又如何逃出生天?难道这天底下当真有疯子,会连自己性命都不顾,拿自身为饵,便是为了玉石俱焚?

乃儿不花不懂,也不信会有人如此,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一起当先,步入了这山谷之中,身后骑兵亦跟着如此。

歌声早已停了下来,想象中的奇袭并未发生,顾时珩亦没半点逃跑的动作。

此时天地间出除去风声和雪花飘落之声,唯有死寂。

乃儿不花必须杀他,但是心底敬重他,策马行至顾时珩十丈之遥时,骤然勒住了马。

他遥遥地看着顾时珩,心底已笃定了自己是个胜利者,顾时珩坐在高处,抬眼遥遥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似利刃,自带了他纵横天下的睥睨。

便这么一眼,乃儿不花心底突然生出来一股强烈的不安,而就在这刹那之间,山谷之上,竟响起了重重地鼓点之声。

“咚——咚——咚——”

伴随着,是高昂的战歌,方才只是千人低唱,此时竟有万人于山顶之上高歌,在整个山谷之中,回荡震响。

“批铁甲兮,挎长刀!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大梁红色的旗帜立刻竖起,在山头之上随风飞扬,近两万士兵立刻站起身来,手持大弓,挽弓搭箭,箭头对准了山谷之中。

“警戒!”

“警戒!”

北渝军见此,前方的骑兵突然停下,后方接踵而至,已挤满了整个山谷,此地过于狭隘,无法大规模调转马头,而乃儿不花望着不远处的顾时珩,一时之间,竟怔愣在了原地,心底无比震怖。

顾时珩遥遥地与他对视,勾起红唇轻轻一笑,既如人间三月之花嫣然璀璨,又似是鲜血冰冷刺骨。

就在那一霎那,他轻轻地挥动手臂,山顶之上的裴志瞧见了他的动作,双眼通红,紧咬着牙,高举长剑,声音沙哑地嘶吼道,“放箭!!”

突然之间,万箭齐发,数万箭羽坠落,巨石,滚木,投石机,火球,宛如雨点般朝山谷内落下,乃儿不花被震响声惊得似是耳膜破碎,回头一看,身后已仿似人间地狱。

巨石滚落,将一众将士马匹压成肉泥,火球燃烧,又将众人燃于火海之中,少有幸运避开的人,又被一箭穿心。

顾时珩与麾下残兵一直都未动弹,只是坐在这石山之上,静静地看着这世界崩塌。

弓箭尚能瞄准,可投石滚木却难免误伤。

顾时珩坐在此处,早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可不知是山上之人心底过于忧他,或是苍天有眼,分明他便在这风口浪尖的正中心处,却并无一投掷之物落到了他的身旁。

乃儿不花知道此再想逃脱,已是难事,望着不远处坐在石山的男人,心底早已生出来蓬勃的恨意。

此时此刻,竟反是策马,顶着枪林弹雨,朝着顾时珩狂奔而去。

他不必怕顾时珩躲,因为至始至终,顾时珩都没有起身逃跑的念头。

其坐在石堆之上,听着耳边滔天的巨响,缓缓地站起身来,笑着望向身旁众人,声音随意,道,“看来黄泉路上,我们得对个暗号,免得走散了。”

“哈哈!”

他身下将士们纷纷站起身来,看着北渝骑兵正望自己面前冲刺,手落到自己的腰间,紧紧抓住长刀,表情皆云淡风轻无比,道,“不如就叫’杀敌’如何,秦兄?!”

“好啊。”顾时珩缓缓地弯腰,用右臂握住金锏,再抬头时,望着冲向他的北渝骑兵,眼底已仿似寒冰,“就叫杀敌!”

“杀敌!”

“杀!”

这一声令下,山谷之中的一千残军,以双腿为骑,朝着这北渝骑兵,狂奔而去,仿似奔向了自己的归途。

“咚——”的一声巨响,一枚巨石落在顾时珩的身侧,连带着乃儿不花大马一同撞击而来,顾时珩仿飘零的花般,朝后飞坠而去,重重地撞在了石壁之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顾时珩的左手已形同虚设,便拿右手金锏为拐杖,单膝跪地,支撑自己缓缓地站起身来。

而乃儿不花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这地上匍匐地男人,虽知自己纵使要了他的性命,他也是个输家。

他的将士正在燃烧。

此时此刻,山谷里哀嚎声响起,血光冲天,乃儿不花遥遥地望着顾时珩,忍不住问道,“所以昨天你进军营,也是故意输给我的?!”

顾时珩撑着双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整个人已摇摇欲坠,目光却如狼似虎,盯着乃儿不花,道,“你什么东西,也想赢我?我不如此,怎能引你这豺狼带着自己的人,走向黄泉死路?”

这话落下,乃儿不花脸色极其不好看,心底暗自想到,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将军,布局先把自己布于死局之处?!

顾时珩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不怒反笑,微微地扬起了头,道,“你输了,乃儿不花,下地狱吧!”

“那我也要拉你一起!”乃儿不花手死死地握紧铁鞭,道,“你逃不了的,秦衍!”

顾时珩也没想逃,反是缓缓地站起身来,拖着他那还能活动的一只手臂,站在那处,直直地望着眼前的敌人。

乃儿不花手持长鞭,突然扬起缰绳,道,“给我把他捅穿!!将他踏成肉泥!”说着,便与身后诸多骑兵一起,朝顾时珩冲刺而来。

顾时珩深吸一口气,站在平地之上,他麾下之人早已跟北渝军交缠,或许有不少都已走上了黄泉路了,现在只有他一人。

一人便一人,一人又如何?

他一人于此,看着这些身骑高头大马的将士如洪水猛兽朝他冲来,想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淬他的骨,亦没有半分怕的意思。

马蹄声越来越近,乃儿不花和北渝人狰狞的面孔已在不远处,只待不到须臾,顾时珩便会被这千军万马塌成肉泥。

而就在此时,他竟又觉地动山摇,突然间心底一动,竟觉这声音并非从前方而来?

他猛地回头望去,刹那间怔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之处,万千骑兵鱼贯而入,各个手持大梁鲜红色军旗,旌旗飘飘,山呼海啸。

马蹄声震震,黄沙飞扬,击起平地千层浪滔起。

聂世信银盔白袍,披风随风飘荡,手持银龙枪,胯/下白龙驹,一骑当先,正率领千军万马,自顾时珩狂奔而来。

他目光落到顾时珩身上,那张俊朗面庞杀意腾腾,冷得似冰,遥遥大喊,道,“上马!”

而乃儿不花距离顾时珩,亦不过咫尺,拔出长鞭,立刻去打,道,“拿命来!”。

一鞭而下,顾时珩侧身躲开,而聂世信月夜照狮子疾行如风,须臾之间已行至了他的面前,猛地伸手。

顾时珩接住聂世信手腕,在疾行之中翻身上马,落于聂世信身后。

骤然之间,二人胯/下照夜玉狮子与乃儿不花坐骑径直相撞,与此同时,聂世信双手持长枪,猛地往前突刺。

只听见一声闷响,更加强壮的照夜玉狮子猛然将乃儿不花马匹撞得往后翻去,而就在这时,聂世信长枪一抖,气贯长虹。

片刻之后,只听见血肉破开之声,聂世信手中长枪深深地扎入了乃儿不花的腹中,带着马匹的冲击之力,已将其刺了个对穿。

乃儿不花坠下马去,任由身后大梁万千骑兵践踏而过,而见主帅一倒,聂世信扬鞭再追他人,北渝人已成溃不成军之势,纷纷转身四散逃窜。

顾时珩坐在聂世信身后,还是第一次以这样角度亲临战场,而身前之人既是世间最锋利的刀,亦是最扎实的盾,挡住了一切锋芒。

刀光剑影,兵器交错,所有的刀刃都落不到他的身上,亦无需他再伸手去挡。

起先他还怕聂世信无法伸展手脚,努力坐得笔直,可无奈周身刺痛,尤其是胸口那处,仿似要将他打碎了一般。

半柱香之后,只是周身越发寒冷,身体无法抑制地往前倾斜而去,头靠上聂世信脊背。

聂世信侧头看了他一眼,心底一沉,只求快些解决这场战斗。

待到将人北渝人驱逐出获鹿山口,其四万骑兵死伤已十有八七,只给张平嘱咐了两句,让他去追残军,急忙在路旁勒住马来,回头望去,道,“你如何了?秦衍?!”

顾时珩摇了摇头,正准备开口,谁料刚一说话,竟突然突出一口鲜血而来,眼看便要往马下坠去,聂世信急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回了马背之上,又下马再上马至顾时珩的身后,将他圈在怀里,又喊了一声,“秦衍!?”

顾时珩长叹一口气,缓缓仰身,靠上了聂世信胸口,找了个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气若游丝,道,“...没事。”

他脸上苍白至此,又怎可能没事?

聂世信将长枪放马鞍之上,单手圈着他的腰,将他稍稍搂紧,一手抱住他,一手持马缰,道,“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去!”

言尽,立即扬鞭,往燕州城狂奔而去。

此战打得蹊跷,开始得蹊跷,胜得也蹊跷,顾时珩手上牺牲了不到千人,竟重创了乃儿不花手上的精锐铁骑。

聂世信将顾时珩玄羽营兵马与自己所带的太阿营整合在一起,立即马不停蹄往燕州进军。

等到傍晚,三军路过鹿邑桥,距离燕州不过还有十里。

顾时珩除去左臂断裂之外,身上并无明显的外伤,但是却一会儿昏睡,一会儿清醒,看起来伤得极重。

聂世信心底越发发沉,知道在战场之上,有时候见血的伤口反倒没什么可怕的,这种不见血的才更要命。

可在郊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亦没别的办法,只能快速回城,希望快些看上大夫。

一路扬鞭,马不停蹄,他自知道北渝放弃攻打昌平,全军攻打怀柔起,立即率军来救,可行至怀柔时,只看到了一座只有寥寥守军的空城。

顾时珩用兵诡异便在其害,这让敌军不知所以,就连自己人想救他也找不到去处,聂世信亦是不眠不休几近三日,才找到了此处...而今日又是如此,终在日落之前,见燕州城门矗立于眼前。

他与三军齐齐勒马,却见城门紧闭,急忙扬鞭行至城楼之前,高喊道,“我乃是冠军中郎将聂世信,大军与北渝交战大获全胜,伤员无数,速速开城门!”

站在城门的守将罗冉自认得他们二人,甚至跟在身后的裴志,找三千,张平亦是熟悉面孔,可却迟迟没有半点反应。

城楼之下,三军齐齐呼唤了好几声,“开城门”,之后,罗冉这才说道,“大都护有令,北渝军行动不定,不可在日中后开城门,以免敌军偷袭!”

这话一落下,满座皆惊。

聂世信遥遥望着城墙,面色闪过一丝愠色,道,“你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老子是聂世信,这里哪来的北渝军?速速给我开城门!”

“军令如山。”罗冉缓缓道,“并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聂世信眉头紧缩,猛地攥紧了缰绳,顾时珩早已昏睡了过去,在他怀里半事都不知。

而就在他正准备发作之时,突然之间,城墙上数人弯弓搭箭,竟正朝着城下的方向。

聂世信剑眉一蹙,猛地抬头,道,“你们敢?!”

罗冉抿了抿唇,表情颇为为难,迟疑许久,缓缓道,“军令如此,万不可开城门,还望将军见谅!”

聂世信面容不悦,一时间亦有些进退维谷,裴志见此,急忙策马,行至于聂世信身侧,道,“大帅,不如先等一夜吧,待到明日清晨…”

“明日清晨…”聂世信狠狠地瞪了一眼城墙,又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猛地扬起缰绳,朝后方扬鞭而去,“ 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