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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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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娘死得晦气,叶芜、于先恩达成一致,决定将棺椁停放三日。

三日后,安葬亡者。

而于淑慎这边,有袁曳极力阻止,不便明着揪住李姨娘死因不放,于是翌日天未亮着妙春将亲笔书写的信件送与无念,托无念快马加鞭寻找失踪的着彩。

她也没闲着。

昨儿夜里袁曳突然发起烧来,浑身滚烫,胡言不停,急请郎中来,开了一副退烧药,喝下之后退了烧,不期半夜又烧了起来。

时值夜半,万籁俱寂,她不愿再打搅大伙儿安眠,便拧了凉帕子,敷在袁曳额上。

趁这会儿,去厨房煮了药来,费了好大劲喂他喝下。

折腾半晌,他总算安稳些,不再胡言乱语,她这才有喘气的功夫。

刚坐回榻上,外头传来一阵响动,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她定睛僵坐,以为是进贼了,心下念叨该作何应对时,两声鸟叫从门外飘进来。

她顿时卸了警惕,起身去开门。

来人不是贼人,是多日未见的无欲。

无语不容分说,把一个一寸来厚的信封塞给她,直言是宋业交代的,三令五申不许拆开,尽快将此物放到袁守义书房。

说罢,纵身越墙而走,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怀抱无名信封沉思片刻,袁曳翻身的动静打断思绪,她慌张袖入信封,若无其事关门退回,挑灯照看袁曳。

旭日东升之际,袁曳转醒,眼底一片清明,他已大好。

早膳已毕,云光进门告知孟元前来叙话。

她借口一夜未眠,身体困乏,需回床小憩,温言软语送走袁曳。

待人远去,于淑慎寻出信封左右端详,心中纠结拆还是不拆。

忽而妙春快步而至,她连忙收好信封,端坐静待妙春回话。

妙春将信件顺利送到一事回禀完毕,立马说起在坊间听来的惊天大事:“外头的人都传,昨儿夜里陛下下旨废黜太子,今早东宫当值太监就发现太子悬梁自缢了……”

对此,她只是轻道一句“世事无常”,随即嘱咐妙春时刻留意无念那头,有任何消息立即告知。

妙春领命刚要退下,便听她又说:“备车去于府。”

好歹她也是于家一份子,殡葬大事怎能缺席?

迤逦至于府外,哄哄闹闹之声引起于淑慎的好奇,掀帘一瞧,数十名百姓围拢在外,或咂嘴或摇头。

马车靠停,她移步而下,径入人群。

原是一瞎眼老妪捧碗乞讨,于府官宦人家,视寻常百姓俱为草芥,何乎一乞丐?

七嘴八舌的议论接踵而来:

“人于大人升官文书刚下来,这老婆子就来寻晦气,可不得吃顿脸色么?”

“七品官升六品官,可把他给牛气的。”

“这可就是你孤陋寡闻了。人家一跃成为翰林学士了,五品呢。”

话至此,于淑慎才恍悟昨夜于府满目喜庆的缘由。

背靠宋业,又当朝指控废太子与妖道勾结。

五品,起点而已,一旦宋业入主东宫,前途不可限量。

那老妪瘫坐地面泪流满面,几次起身,都因眼盲腿疼跌落回去。

看客众多,感慨之声迭起,却无一人肯伸出援手。

当然,于淑慎亦不会自讨麻烦,她拨开两侧之人,冷面直入于府。

许是老天有意为难,那老妪抛碗抓住她的衣摆,力气奇大,她连忙扶住妙春才得以稳住身躯。

妙春是个苦命人,可怜老妪,不忍苛责。

于淑慎冷心冷肺,但碍于耳目众多,不好太过冷漠,便吩咐妙春:“给她些银子。”

妙春善心大发,舍出整个钱袋塞入老妪怀中,柔声道:“这些银子够你半年花了。地上凉,快些起来吧。”

老妪不为所动,不肯松手,却说了一句话:“好心人,求您……帮帮我……”

声如鸦鸣,气若游丝,不堪入耳。

妙春同情老妪,悄声征求于淑慎的意见:“少夫人,这老人家年近古稀,独坐于此,瞧着令人心惊。咱们帮一帮她吧……?”

众目睽睽,于淑慎勉强答应。

妙春大喜,蹲下身不畏老妪脏到黏腻的手臂,亲扶老妪起身。

老妪老泪纵横,心知遇上了贵人,不停言谢。

于淑慎心怀别事,交代妙春送老妪去医馆包扎手臂、小腿之上的脓疮,自己处理完要事就去。

不料老妪突然出声叫住她,哭求道:“贵人……我不去医馆,求您带我去衙门……您把我丢在衙门外头就行……耽误不了您办事的……”

敏锐的直觉令她嗅出一丝异样来。

朗朗乾坤杵在于府外头不肯离开,还要求去衙门?

有点意思。

于淑慎当即改换目标,携老妪上马车,告诉王二去医馆,同时安抚老妪:“先处理伤口,再去衙门也不迟。”

妙春附和:“是啊,老人家,伤口都溃烂流脓了,得赶紧医治才行。”

饶是她二人温言劝说,老妪仍一心挂念去衙门一事,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执意下车。

见状不妙,于淑慎忙表明自己的身份:“老人家,我公爹乃御史大夫,你若有冤屈,跟我说即可,我替你做主。”

老妪大字不识一个,哪里识得什么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比知县老爷的官还要大吗?”

妙春听了忍俊不禁,耐心解释:“知县老爷见了御史大夫都得恭敬行礼。老人家,你如实说明你的冤屈,我家少奶奶定会为你做主的。”

老妪扭头,对着于淑慎再三确认:“贵人您真的能为我做主?”

“若你所说属实,我绝无二话。”

外面街市上各种叫卖声飘然而来,高亢嘹亮,却无法盖过车内老妪低沉沙哑的诉说。

老妪名叫三娘,顾名思义,是家中老三,再有两年满四十。

听到这,妙春惊叹不已,还不到四十竟活脱脱像七八十……

三娘习以为常,继续说下去。

三娘生于徽州,长于徽州,祖上世代务农。

一家七口,单靠三亩地过活。

三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弟弟是爹娘的心头肉,自小上了学堂,但顽劣不堪,无心读书,还跟着街头的地痞流氓学会了赌钱。

一年的时间,欠了一百两银子。

赌坊多次上门要债,拿不出银子就打人、砸东西。

弟弟害怕,一声不吭躲出家门,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赌坊来闹了一个月,全家人都崩溃了,恰逢城里李老板托媒人上门向三娘提亲,欲出一百两纳三娘为第八房小妾。

三娘一家毫不犹豫把三娘卖给了年近七十的李老板。

三娘不愿,趁夜逃跑。

奈何天不逢时,路遇一酒鬼。

三娘生得美貌,那酒鬼色心大发,对三娘犯下兽刑。

三娘心灰意冷,在街边坐了一夜。

第二日,家人找到了她,草草拾掇干净,急急忙忙把她塞入喜轿里。

洞房之夜,李老板发现三娘非处子之身,一怒之下,下令将三娘原路丢回,并索要那一百两纹银。

银子没了,债还不上,三娘家人将一腔怒火撒到三娘身上,对她又打又骂。

她在小黑屋里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哭瞎了眼,若非有对酒鬼、李老板、家人的恨支撑,她早就一死了之了。

时光荏苒,一年前徽州发洪水,大水冲塌了屋子,三娘借此逃了出来。

凭着那夜的记忆,她一边乞讨一边打听,来到了京城——那个禽兽所在之地。

于府高门大户,三娘贸然闯入的结果便是一条断折的右腿。

所有人都在看笑话,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一把。

听罢,于淑慎唏嘘不已。

原来,于先恩那个禽兽伤害的,不止娘亲一个人。

“三娘,此事你可有证据?”她对三娘起了浓浓的怜惜,温声道。

三娘掩面哭泣道:“没有……”

“那禽兽既对你……你没有……”

怀孕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三娘明白她的意思,“记得有一天我突然流了好多的血……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它了吧……”

这个答案,于她而言,是庆幸的。

庆幸这个世上少了像她一样的“孽种”,不必生下来就背负罪恶,不必整日活在至亲之人对自己的仇恨之中。

“贵人,没有证据……难道就不能鸣冤了吗?”三娘抹了把泪,语含绝望道。

“不。虽无罪证,但犯下的滔天罪行抹不掉。”于淑慎轻轻握住三娘的手,“你的怨,你的恨,我会为你鸣。”

不觉医馆已至,主仆两人一起搀扶三娘进入医馆。

三娘浑身恶臭不堪,无人愿意接近。

于淑慎大手一挥,放下一锭银子,仍是无人上前,又放下一锭银子,一个头发花白的郎中自人群走出,接手了为三娘医治的活计。

郎中探查三娘的右腿时,三娘一声不吭,嘴唇却被她咬得发了白。

妙春在一旁无声流泪,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于淑慎佩服三娘的耐力,更心疼她的境遇。

仔细查看过后,郎中表示伤情太重,需留下来好生医治。

于淑慎表示,治多久都可以,但求不要落下病根。

郎中很是为难,直言难办。

于淑慎语塞,忽听得三娘说:“大夫,您把外伤处理处理就好,这腿,瘸就瘸了。”

“三娘,你信我,至多一月,我会给你想要的结果。”她郑重道,“你好生听大夫的话,好好养病。病好了,才能见证大快人心的场面。”

于家,是时候赎罪了。

她和妙春是唯二对三娘施以援手之人,三娘信她,“贵人,我信您,我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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