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苏明月就深知从长相方面她是比不过苏音音的。
所以她深知要跟苏音音走不同的风格。
苏音音明艳，她最好就清丽。
为了维持住身形，她不得不管住嘴，每次只吃很少。
可适合她这张脸和风格的就只能是浅色系。
其实在她的心里她更喜欢的是明艳热烈的颜色。
刚才在摊位前，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如今不但白得了一条裙子，还能教训到苏音音。
想到这，苏明月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她穿着桃红色裙子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最近积攒的憋屈一扫而空。
这个月苏怀只拿回来了二十五块。
这一幕落在江芳眼里就分外扎眼了。
她上前就拽住了裙子。
“我就说你爸怎么才拿回来这么点钱，原来是给你买裙子了！我省吃俭用，你倒大手大脚！死丫头，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给我脱下来，退回去！”
看着裙角被拽变了形，苏明月当即就急了。
她想都没想，一把就将江芳推了出去。
“这裙子是我自己捡的，不是花钱买的！”
江芳被推了一个趔趄，顿时火大。
“你放屁，这么好的裙子你说捡的？你骗鬼呢？你再给我捡一个试试？”
“说了是我捡的就是我捡的，你爱信不信！”
苏明月作势就要走，却被江芳薅住了袖子。
“你给我回来！”
苏明月也伸手去抻。
“你放开！”
母女俩开始撕扯，你来我往。
“滋啦”一声，好好的半只袖子就被江芳扯了下来。
江芳傻眼了。
苏明月顿时红了眼圈，朝着江芳吼了起来。
“我的裙子！你赔我的裙子！”
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在江芳这受得气，她一股脑的骂了出来。
“胡搅蛮缠！怪不得爸不愿意在家呆，你就是个没人要的泼妇！”
“啪！”
江芳想都没想，一巴掌扇了过去。
苏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苏明月也是被苏怀娇养着长大的。
这一耳光把她打懵了。
见苏怀下班进门，她的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哭的凄凄惨惨。
“爸，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这个女人要打死我！”
“敢打明月，你是疯了吧！”
看着最疼爱的女儿脸上那刺眼的巴掌印，苏怀二话不说就还了江芳一耳光。
“苏怀你混蛋！”
江芳哪受得了这委屈，当即就和苏怀扭打在一起。
自从苏音音大爆料之后，院子里就没几个人看得上苏怀两口子。
可架不住一颗八卦的心，纷纷探出头来看笑话。
虽然公园的摊位被巡逻队扫了，但生意还得继续。
暂时没了沉重的铁架子，倒也轻便了许多。
很多人时候包袱一卷，就溜之大吉。
最重要的是，名气已经打出来了，所以很多人都私下里跟苏音音预定。
通常她和几个顾客约定个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天，她和白奇背着衣服去了公园附近。
货一摆出来，就被等待了不久的小姑娘们围住了。
“苏同志你怎么才来，我都等急了。”
“就是，赶紧拿出来，我还等着让你给我挑一件去参加厂里的舞会呢。”
“好好好，都别急，一个一个来。”
苏音音好脾气的全部答应下来。
和吴军比起来，白奇嘴皮子利索多了，让苏音音轻松不少。
送走了三位老顾客，一道刻薄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呦，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呢，原来真的是你啊苏音音。你什么情况啊，好好的工人不当来这摆摊？丢不丢人！”
苏音音回头，这才发现来人是在英红村一起下乡的陈云。
哦，对了，这女人还是小姑娘前男友的现女友。
一个尾巴翘到天上，目中无人的花孔雀。
和陈云在一起的姑娘叫裴小颜，是苏音音的老顾客，一买就是三四件。
这会儿听到陈云的话，惊奇不已。
“你们居然认识？”
苏音音笑眯眯的说道：“是啊，真是无巧不成书呢，小颜姐姐上次你要的裙子我已经改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谁会跟钱过不去？
陈云都得往后排。
裴小颜听了这话，眼前一亮。
“真的？你手这么快，那可是三条裙子啊。”
上次裴小颜看上了三条裤子，但尺码都稍大一些，所以就想着让苏音音给改一改。
当看到毫无修改痕迹的裤子，裴小颜连连点头。
“音音你的手真巧，这三条我都要了。”
她转头看向陈云。
“陈云，你不是说要买裙子吗？快看看吧，音音这里的货可比百货大楼的好看多了。”
陈云本想拒绝，可看到蹲下身给其他客人比划大小的苏音音，顿时来了主意。
“好啊，那我就挑一挑。”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陈云一口气挑了五条裙子，她故意使唤苏音音给她服务。
苏音音好脾气的一一应下。
“苏音音，大家都说你被林长安甩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陈云得意极了。
“也对，林家那种家庭怎么会看得上你，你现在摆摊就更上不得台面了。”
陈云说的很大声，但凡其他脸皮薄的姑娘都得捂着脸哭了。
偏偏苏音音不气也不恼，反倒热情的给她推荐其他裙子。
最后裴小颜都看不下去了。
“陈云你怎么说话呢？林长安在厂区是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哪个姑娘家会出来摆摊？劳动无贵贱，你这觉悟也太低了。”
裴小颜叔叔是机械厂厂长。
一直以来陈云的父亲都想让她巴结裴小颜，和更为吃香的机械厂攀上关系。
听到裴小颜这么说，陈云纵然不开心，却也只能忍下。
“小颜，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音音笑笑。
“小颜姐姐，您误会了，我知道陈云在跟我开玩笑。”
陈云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就是闹着玩的。若我真的看不起她，我也不会试这么多衣服。”
苏音音顺坡下驴，把陈云刚才试的三条裙子两件衬衫。
“可不就是嘛，小颜姐姐你看，陈云选了这么多，就是在光顾我的生意啊。”
她扭头看向白奇。
“老白，赶紧把这些都打包好，可不能浪费了我这老相识的一番心意。”
五件加起来就要六十块了。
陈云脸儿都绿了。
“我不是......”
苏音音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亲昵的抱住裴小颜的胳膊。
“小颜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陈云选的那些都很合适？”
陈云眼底含笑。
“试了这么多，才选了这么点，陈云你要不要再选选？别浪费了音音的一番好意。”
陈云连连摆手。
“不了不了，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该死的苏音音，故意让她下不来台。
陈云肉疼的拿出刚发的四十块工资，恨恨的看着苏音音。
“我这就这么点钱了。”
苏音音装作看不懂她眼神里的意思，面上有些为难。
“虽然咱俩是老相识，可我这是小本生意，又是跟人一起做的，还是头一次见到赊账的。”
陈云险些咬碎了银牙。
“谁赊账了？我是说那两条衬衫就不要了！”
她承认苏音音这的货好看，但
话音未落，裴小颜当即说道：“没关系，我这有钱，我借给你，等到了厂里你再还我。”
裴小颜一锤定音，陈云就是想反悔也没勇气。
苏音音当即笑眯了眼。
“小颜姐姐，你的三件加上陈云的五件，一共是八件，我给你打个八折哦。”
裴小颜喜上眉梢。
“谢谢。”
陈云气成了河豚。
“我买了五件，你怎么不给我打折！”
苏音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有规定，买八件才打八折，要不你再买三件凑个整？”
“你！”
四十块钱已经是陈云一个月的工资。
如今工资不但划出去了，还欠下裴小颜二十块。
她哪还有钱买？
看着和裴小颜相谈甚欢的苏音音，陈云更生气了。
但她更想扳回一局。
“苏音音，过几天我们英红村的知青要聚会，你要不要来？”
柳宁那个蠢货直到现在都没有让苏音音答应来聚会，只能她出马了。
届时她要让大家看看，苏音音是怎么沦落成摆摊小贩的。
苏音音一眼就看出了陈云的算计。
“聚会？我好像没时间，你也看到了我这么窘迫，总得养家糊口。”
说到这，她顿了顿。
“当然，如果有人愿意多光顾我几回，让我有个赚头，我倒是也可以挤出点时间去参加一下那些无聊的聚会。”
陈云深吸一口气，看都没看就挑了一件紫色裙子，而后讨好的看向裴小颜。
“小颜，你能不能再借我十块？”
输人不输阵。
只要能让苏音音在聚会上出丑，就算借钱，她也愿意。
苏音音美滋滋的又收入十块，临走，比先前还要热情了。
“小颜姐姐，陈云，欢迎你们下次再来啊。”
陈云面色铁青，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追上裴小颜走了。
白奇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师父，那个陈云明显的对你有敌意，你为什么要答应去参加聚会？”
苏音音把十块钱揣进兜里。
“不答应她能继续给我送钱？”
至于聚会要不要去，得看她心情。
反正她也没保证一定要去。
货卖的也差不多了，苏音音看了看日头。
“对了，莫之昂今天去干什么了？怎么还不来？”
吴军去帮王斌接周玲出院，可莫之昂吃过饭就没人影了。
“师父你不知道吗？”
苏音音不解。
“知道什么？”
白奇看看四周。
“我听老吴说之昂哥一直想帮他父亲平/反，最近县里来了大人物，他过去递资料了。”
“怪不得昨晚东厢的灯一直亮着。”
早起，她还看到莫之昂的眼有些红。
市政府大院的走廊里。
田安拍拍莫之昂的肩膀。
“小昂，既然方老已经答应会帮你，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父亲的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年纪也不小了，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莫之昂眸色沉沉。
“田叔我明白，谢谢您今天肯抽时间带我过过来见方老。”
“你这么客气做什么？老莫不在了，那你也是我儿子。更何况这是老莫的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田安似是想起什么。
“对了，我听张凡说你那住进了姑娘，怎么回事？”
提到苏音音，莫之昂脸上的凝重缓和了些。
“她家里出了些事无处可去，我就让她搬进来了。”
田安打趣道：“你可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孩子，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莫之昂的脸颊攸的红了。
“田叔你不要乱说。”
“还骗我，张凡都告诉我了，你俩都领证了。”
田安一脸的八卦。
“田叔，是有原因的。”
莫之昂把先前的事都说了出来。
田安却兴致更浓。
“你这孩子，人家姑娘都这么维护你了，肯定是喜欢你啊。田叔可是过来人，遇上这种好姑娘，你可千万要抓紧。”
她喜欢他？
莫之昂脸上的温度越发烫人，脑海中却不自觉的出现了那日的场景，薄唇慢慢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行了，跟我回家吃饭，让你婶子好好教教你怎么讨那小姑娘的欢心。”
莫之昂拒绝了。
“谢谢田叔，还是改天吧。”
田安：“还有安排？”
莫之昂似是想起什么，脸上氤氲着胭脂色。
“没什么，就是家里有个小姑娘嗷嗷待哺，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