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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怯流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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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天目山的雪一夜之间全部消失,阿念可能都没有现在这么震惊。她扭头看向程老伯,轻声叫道:“爷爷……”

程老伯垂下眼睛,神情晦涩:“夫人何以确定阿念就是洪念?我家阿念,她只是被弃养在土地庙的一个普通孤儿,只是名字凑巧一样……”

云昭起身,对着程老伯深深地行了一礼。

程老伯急忙拦住她:“夫人这是干什么呀!您身上还有伤呢!”

“程老伯,您养阿念这么多年,自然是希望她好。您不肯说出她的身世,必定有您的道理。只是您有所不知,阿念身上有我姑姑当年设下的火神族封印,因此我已确定无疑她就是姑姑的女儿!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那就断然没有弃之不理的道理。老伯您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就算我和阿旸没有能力,我们后面还有偌大的云家和洪家,定不会让您和阿念出事的!”

程老伯嘴唇翕动,原本还想辩驳,可惜什么“火神族封印”这种超出他认知的事情,让他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半晌,他苦笑一声,拉云昭坐下。

云昭和云旸对视一眼,都暗自松了口气。其实,他们哪有什么“确定无疑”啊!还不是云麾将军江晗光常说的“兵不厌诈”?是以云旸才紧张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程老伯却不知他被两个小孩“诈”了。他一向了然阿念身世离奇,从他听到云昭提起祝融共工之时,他便知道该来的终归来了。他抚摸着阿念的脑袋,长长地叹了口气。

当年的事情清清楚楚地映在他脑子里,一闭上眼就能想起那副惨烈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枯味。白衣男人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书生气十足的俊秀面容痛苦地扭曲着,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女人虽然面色苍白形容狼狈,但是浓墨重彩的容颜却让人见之不忘。她强撑着把怀里看着出生没几天的小孩递给他,对他哀伤又无奈地笑了一下,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明明是将死之人,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看到他接过了小孩,却露出了欣慰而释然的笑容,好像在庆幸自己运气还不错。他想,她生前一定是一个无比洒脱的女子,才能在这种时候还露出这样的笑容。

这个他一接过就是十六年的小孩就是阿念。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阿念从小手小脚的胖丫头慢慢长成了清新脱俗的少女,没有她母亲那般热烈的长相,清冷的气质更像父亲。

反倒面前的云昭与他脑海中的女子容颜有几分重叠,所以初次见面他就觉得云昭十分面善。

他叹道:“夫人,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我也没脸再瞒下去。的确,我当年见过你姑姑和姑父,他们的遗体被我埋在城东的土地庙后,没有立碑,只用石头做了标记,现在还能找到。阿念……也的确是他们的女儿。”

阿念呆呆地看着程老伯,不知作何反应。为什么爷爷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事?自己的亲身父母,原来,就葬在咫尺之遥,而她却完全不知道……

云昭红了眼眶,颤声问:“如此说来,我姑姑和姑父已经……不在了?”

程老伯点点头,闭上眼睛,苍老的声音开始诉说那被时光冲刷的一场场生离死别。

“我家原本经商。建熹十年,我家中突遭大难,一夜之间几十口人俱都死绝。我大受打击,整个人有点神志不清,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开始到处流浪。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两年,一天夜里我忽然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躺在城东郊外的一个烂泥坑里,手里握了个臭掉的窝窝头,不知是捡的还是别人施舍的。天上没有月亮,全是星星,每一颗都像是我那些冤死的家人在对我说话。我本来也不想活了,赖在世上只是为了惩罚自己,什么时候老天爷收了我我才算解脱,可是没想到两年了,老天爷还是不肯收我。”

“不过那天,我觉得自己应该要死了,就从烂泥坑里爬了出来,躲进附近的土地庙,关上庙门,躺在里面等死。从晚上躺到白天,又躺到晚上,身子越来越虚弱。”

“刚听到屋外有人打斗的时候,我还以为在做梦。直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把我彻底吵醒。那个土地庙向来不会有人来,我当时心想,不会是牛头马面来收我了吧?便撑着身子从门缝往外瞧了一眼。结果,竟然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黑袍人正在对峙,黑袍人手上还提着一个襁褓。”

云昭紧张地探身问道:“白衣男子应该是我姑父!黑袍人长什么样?”

程老伯仔细回想,困惑地说:“那人很怪,脸上云遮雾缭的,怎么也看不清楚。声音也怪,变来变去的。”

云昭皱了皱眉:“障眼法……这人很小心,应该是怕被人瞧见真身。”

“障眼法?是修行之人都会,还是只有你们神族会?”

云昭无奈地摇头道:“稍微修行过几天的人都会,只不过功力越高的人,使出来的障眼法就越难勘破。”

程老伯心想,自己毕竟不是修行之人,很难看出深浅。便略过此节,将后面的事情接着一五一十地道来。当晚的每个画面都记忆犹新,好像昨天才刚刚发生过一样。

那天晚上月亮很圆很亮,像个大脸盆贴在天上,月光洒满了土地庙的四周,让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白衣男子,也就是阿念的父亲洪天成,神色焦急地喝问:“阁下何人?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跟我家小女过不去?”

黑袍人喑哑着嗓子,吃吃笑道:“洪公子,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你们兄妹,感情也不过如此嘛。”

洪天成神色一变:“我妹妹?你?是你!你果然还没死?!”

“呵,当初你们几个毛头小子趁我虚弱,将我打落千灵峰。却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活着回来吧?哈哈哈……”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对着洪天成轻蔑地招了招:“来啊!洪家小子,你不是要报仇吗?我可以让你一招,让我看看你们高高在上的水神族到底没落成了什么样子!”

洪天成气急,一柄蓝色的灵刃从他手中升起,呼啸着直冲黑袍人而去。

黑袍人不以为然地挥挥手,灵力还没碰到他便消散了:“弱!太弱了!堂堂水神,竟像条无骨水蛇!”说话间,黑袍人一推手,一股更加恢弘的灵力带着寒意,如离弦之箭般,往洪天成直冲而去。

洪天成旋身躲开,那道灵力割破他的衣襟,插进他脚边的土地。瞬间草甸成冻土。

洪天成咬牙,双手结印,狂风卷起他宽大的袖口,六月酷夏竟然飘起了雪花。雪花打着旋飞快化成一面冰柱,“刺啦”一声,冰柱中刺出无数箭矢,根根直指黑衣人。

就在箭矢一触即发之际,对面的黑衣人“嘿嘿”一笑,慢慢举起了……手中的襁褓!

洪天成大吃一惊,生生收回攻势,却没想到黑衣人下个瞬间从襁褓后方又打出了一道灵力。灵力所挟裹的寒气之强,让庙里的程老伯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听“喀啦”一声,洪天成躲闪不及,右腿被那道灵力打断,整个人也摔倒在地。

洪天成冷声道:“拿刚出生的孩子当盾牌,阁下可真是无耻至极!若想光明正大地跟我比试,那就先放下我儿!”他掌中化出一道冰柱,强撑着自己站起来。

黑袍人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啧啧有声:“放下她?怎么可能!多少年了,竟然被我找到这么个赤水脉的小家伙!真是天助我也,我的四方阵指日可成啊,哈哈哈……”

洪天成面如金纸,一拍地面,不顾伤腿站了起来,几道灵力嗖嗖而发,避开婴孩,往黑袍人射去。

黑袍人虽不以为意,可一时之间被缠得走脱不了,不由得怒道:“我今日本不想要你性命,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洪天成惨笑一声,没有回应,明显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咬着牙拼尽全力与他缠斗。

黑袍人逐渐不耐烦起来,空着的那只手飞快结印,一股刺目的冰柱以极快的速度旋绕着直击洪天成当胸。

洪天成连忙化盾挡住攻击,可是那冰柱却无穷无尽一般,而且力道愈来愈强!

很快,灵盾上出现细密的裂痕。

“铮”地一声,灵盾终于碎成无数个细小微粒,在夜空中熠熠生辉,瞬间消弭于无形。

洪天成再也无力抵挡,想躲又被右腿拖累。他徒劳地伸出双手,还没来得及有何动作,已被冰柱正击心口,顿时七窍流血,委顿在地。

程老伯在庙中看得清清楚楚,那黑袍人杀了洪天成,无所谓地拂了拂袖,冷哼一声:“自作自受!”

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被那可怕的黑衣人发现。

是,他是不想活了,可他也不想这样死啊!这人太奇怪了,若是一不小心被他杀死,万一魂魄有损,不能进阎王殿与死去的家人团聚,那可就糟糕了!

他死死盯着黑衣人,看他得意地抓着襁褓,转身欲走。

说时迟那时快,土地庙前面的林子里疾行出来一把火焰长枪,伴随着雷霆之势向黑袍人袭来!所过之处一片焦土,连空气都稀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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