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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3?繁盛?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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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过去,其实很简单,事实上,我身为一个“人”的过去,也简单到了极点。

在诉说我的“过去”之前,我其实想要向您诉说一个“概念”,当然,这听或不听取决于您,虽然您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那么,开始“上课”吧,亲爱的观众,我相信您在过去,或许、应该、大概有听说过一个名为“锚”的事物?

那是船只为了停留在港口,或者停留在某个岛屿时,人们所抛入大海的重物,而事实上,在关于“世界”这一方面,有一个特别有趣的说法,请您洗耳恭听:

每一个人,或者说,每一个曾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都拥有一个“锚”,将他们固定在这个世界上,这样他们才“活着”,才可以被人看到,被人记住——

不过,好吧,这种说法也许太过于抽象,我换个说法吧,您应该也听过,一个生命的死亡一共有“三次”。

第一次,是身体的生命体征彻底消失,也就是物理意义上的“死亡”,你不会再动,不会想过去一样吃饭睡觉,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死了。

而这第二次,是世界上关于“你”留下的痕迹,也因为时间流逝而彻底消失,比如你种下的花花草草自然死亡、被人拔除;比如你的小说被人烧掉、被网站删除。

第三次,也许您会感觉疑惑吧,为什么都这样痛苦了,自己还要面对一次死亡?但事实上,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当世界上已经不再有人记得你,当你的“存在”彻底被世界遗忘的时候,这便是生物要面对的第三次死亡。

那么“锚”这个概念又在这个小故事里,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您,它虽然看上去没有出场,但事实上却无处不在。

“锚”是把一个人固定在世界上的存在,就相当于延缓第三次死亡到来、维系生命继续下去的营养液,一但它消失了,那依靠它活着的人也将面对第三次死亡——

也就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么,说完“锚”这个概念,相信您应该也有些一知半解,不过不用担心,下面我也将讲述我的故事,在我还没有成为“百合小姐”时的过往。

老实说,我真的不想说起这些过去,那么我们就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看看,看看过去的“我”会做些什么。

我过去的名字,老实说,在活了这么久之后,我也忘的差不多了,也许这就是我的“锚”在不断松动的象征吧,那么,我借一个名字,就叫——木棉?

不要吐槽,我知道听起来怪怪的,总之,木棉出生的家庭不像那些故事中的主角一样普通,她的家庭其实很烂,烂到了骨子里,所以才会诞生出这样的孩子。

当然,这个家里不止有木棉一个小孩,她有两个哥哥,算上木棉自己一共三个小辈,按理来说,她应该是家里最受宠,或者被排挤的角色。

不过事实是什么样的,早在我说完这个五口之家的本质时就已经明了,我相信您心里也应该清楚,不是么?

咳咳,说回正题,当时的木棉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会一下子生出个三胞胎来,概率低到堪比走在路上被汽车挤出来的轮胎击中脑袋致死。

可能是为了应证社会上经常说的那句话:“富人无一子,穷人拼命生”,这下倒好,木棉的父母也省下了过多的体力劳动,一下子有了三个孩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这个家庭的本质就是“烂透了”,因为贫穷,家里即便上没有几天能吃上饱饭,也没有几件干净保暖的衣服——

但值得庆幸的是,木棉的两个哥哥很争气,可能是因为像上帝之类的存在看不下去了,所以给予了他们异于常人的特点。

大哥擅长做饭,味蕾极其敏感,知道菜里加几勺盐几茶匙糖才可以发挥出食材的特点以及长处,小小年纪就被赫赫有名的老厨师收徒,自此离开了家,背井离乡。

至于木棉的二哥,他则拥有堪比动物的嗅觉,一碗普普通通的牛肉面,光是闻上几秒就可以判断厨师放了多少生抽多少醋,也是个年纪不大就成才的家伙。

听到这里,您应该会设想,在这对天才兄弟的加持之下,木棉的生活应该会慢慢步入正轨,至少不会像个乞丐一样在外面苟且偷生。

但是我必须再一次强调,一个“烂透了”的家庭里,即便诞生出了纯白无瑕的灵魂,也会于日复一日的污浊之下逐渐被腐蚀。

在大哥“逃”出故乡的第五年,也就是木棉大概到上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大哥终于像是施舍一般,回到了充斥着污秽的“家”——

但那些与之同行的人,却在当时彻彻底底的改变了木棉的生活。

在木棉的印象当中,父亲一直都是个不喜欢喝酒抽烟的角色,因为他在家里的时候,总是一副挺直了腰杆,从来不愿意把头低下的模样,高傲的仿佛世界的国王一般。

而这样的一个“父亲”,却在大哥回家之后,被查出曾在某家有名的红灯区酒吧里,聚众进行违法的“勾当”。

他们从父亲唯一完好的羽绒服里,拆出了大概有……嗯,大概有一双皮鞋那么重的违禁物品。

同时,在不远处的废弃工厂里,警方发现了整整一套用于提炼植物精华的机器,上面的指纹,与残留毛发的DNA检验结果都昭示着一个事实:

昔日高傲的仿佛不可一世的父亲,是一个蔑视法律的恶人,一个可以被执行死刑的、穷凶恶极的罪犯。

而就是这样一个贩卖、甚至是制造违禁物品的可恶之人,不久后便下来的尿检结果,却证明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他竟然不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瘾君子”!

而接连下来的体检报告,也正如他的过去那样,不沾酒不沾烟,身体硬朗,好像可以还可以再苟延残喘地活过三十年。

那么问题来了,他作为一个对于违禁物品没有兴趣、本人也烟酒不沾的“普通老人”,为什么要不顾自己与妻儿,去干那些违法的勾当?

不过好在木棉锲而不舍地死缠烂打,最后才终于从一个见习警官口中询问到结果,这所谓的“真相”却令她大跌眼镜。

她的父亲确实没有吸食违禁物品的行为,他之所以要铤而走险,不惜触犯法律的目的只有一个:

他要赌赢一个与“高礼帽小姐”的赌局。

在木棉父亲的口中,“高礼帽小姐”是一个极其高大的女性,拥有堪比节肢动物一样的八根肢体,通体漆黑,脸上戴着一副百合花构成的面具——

没错,就像是现在的“我”,也就是您眼前的“百合小姐”一样。

那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先放到一旁,说回正题,当时所有与这起案子有关的人都表示不置可否,只有被父亲养了近十六年的木棉,她仍然相信这件事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当时的小姑娘还很天真,天真到了一种无知者无畏的程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就一股脑地投入进自己可笑的侦探游戏之中。

那么根据她对父亲这么多年的理解,木棉先是到父亲这些年常去的地方踩点,同时还不忘与这起案子的举报者——也就是她的大哥保持联系。

不过事实上,木棉所思考的东西,远远要比您所想象中的多,毕竟这一切的起因有个逻辑性的漏洞:

为什么身处异地的大哥,会知道与他相隔千里的父亲所做的违法勾当?

而且如果父亲的身边只有一个没有特点的姑娘家家,那他的这些破事不被发现,还是有一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可是二哥和母亲,再算上木棉自己,三个人加一起都没有发现自己亲人所做的“勾当”,这不管怎么想,可能性都小到无限趋近于零。

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来思考,“父亲被栽赃”这一想法,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木棉的脑海里,但又有一个问题接踵而至,那就是凶手行动的“动机”,以及他的栽赃方式。

不过,您要知道,我们的木棉小姐只是一个没怎么上过学的普通姑娘,推理能力也实在称不上强,她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日复一日地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事实上,也许重复作业在那些天才看来,很蠢且没有意义,但就像是抽奖游戏,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与努力,指不定就会瞎猫碰上死耗子。

在接连数次的踩点过后,木棉基本已经摸清楚了这几个地点的大街小巷,并且凭借着直觉,愣是硬生生地逮住了一个路过的目击证人。

首先需要确定的,便是父亲口中的“高礼帽小姐”到底存不存在。

根据附近醉鬼的证言,她经常会看到父亲从附近的小店里,花一笔不小的费用买一瓶陈年的黄酒,然后光明正大地在附近无人的空地里自言自语。

“那、嗝,那老弟啊,每次都和老板说、嗝!说:“要往里面加一朵格桑花”,嗝!我之前还特意找老板要了一杯!一杯……一股子花味!恶心!恶心……”

呃……让我们祝醉鬼女士身体健康,不要在大街上被车给碾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有一点仍然存疑,那就是醉鬼女士亲眼看到,地上的黄酒坛子在月光下飞上天空,然后被什么东西一饮而尽。

从她的说辞里,“自己甚至可以听到酒水滑过喉咙被咽下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玄乎,但是也有些……诡异。

但是醉鬼始终是醉鬼,不能排除她只是因为喝昏了头从而出现了幻觉,这条信息显然不能当作切切实实的“证据”。

至少对于法律了解不多木棉小姐来说,这能排上的用处不大,只是……

哈,我是说,我亲爱的观众,您真的觉得,仅仅只是凭借着“一朵格桑花”,就可以让整坛黄酒染上足以盖过酒味的花味吗?

不过凡事只有试过,才能知道最后的结果,所以木棉特意买了一坛加了所谓“格桑花”的黄酒,打算找二哥好好“评鉴”一番——

当然,我亲爱的观众,我想您应该还没有忘记我之前所说的、关于“锚”的概念,而事实上,这个概念现在就要发挥用场:

在买到这坛黄酒后,木棉本来打算去找一个人,一个自己很熟悉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试图去回忆与那人有关的片段时,她发现自己记不起对方的模样。

走在这条巷子里,小姑娘也未免感到有些混乱,他回到家去,却发现本该回到师傅身边的大哥此刻正在收拾东西。

他明明是个厨子,也压根用不到这些调香的东西,但是当木棉问及之时,大哥却说自己本来就有调香的副业,他的鼻子是附近出了名的灵——

到这里,您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地方?

我们都知道,一名调香师的嗅觉通常异于常人的灵敏,也就是说他们对于臭味与香味的感知能力相当可怖。

那么在厨房这种油烟极大的地方,他们的嗅觉也会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失去嗅觉也许不至于,但是绝对会对这份工作造成影响——

那么身为厨师的大哥,又怎么可能会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副业”?

木棉小姐当即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在强装镇定地告别大哥之后,小姑娘又冲进了二哥的房间,但很可惜,为时已晚,有关于“二哥”的所有痕迹全部消失了。

是的,就是您所想的那样,有人把木棉的二哥,把那位调香师先生的“锚”,从这个世界上拔除了。

而被“连根拔起”的“锚”,即便被重新投下也不可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就像船会顺着水流逐渐飘走,二哥已经彻底死掉了。

那一刻的感觉,我其实已经记不得了,因为那已经是太早太早以前的事,但是毫无疑问,我当时感到的触感只有一个——

“愉悦”。

是的,愉悦,我亲爱的观众,当时的木棉只觉得愉悦、开心甚至是兴奋,不要忘了我之前所说的话:“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仅仅只是这一句话,就足以概括我的怨恨,即便现在的我已经忘却了那种感觉,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

我恨他们,恨这个世界上,与我拥有血缘关系的所有“家人”,高傲的父亲也好,软弱没有存在感的母亲也好,死去的二哥还有现在取代了二哥的大哥——

我没有例外的怨恨他们所有人。

可能您会觉得疑惑,为什么我只是因为我完全没有详细讲述的“重男轻女”而感到怨恨,但是您需要知道,作为天才的“陪衬”,是一件比想象的更为痛苦的事。

明明对我没有感到多少的喜欢,明明只觉得女人只是终将泼出去的水,明明除了生孩子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道路——

但是还要因为有两个一同落地的血亲,因为两个我永远没有办法追上的“天之骄子”,从而对我心存侥幸,想着我也可以为他们带来利益,更多的利益!利益!

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事实上他们只是在把我当成废物的同时,还希望我可以不用他们付出什么从而变成天才。

哈哈,是我失态了,可能我真的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在意,因为我连为父亲——咳咳,木棉为父亲找寻“真相”的动机,都是如此可笑:

既然父亲现在将要面对死亡的终局,那么只要自己作为为他洗净污名的恩人,那他们这些愧对于自己的罪人,就可以对他们的“英雄”感恩戴德,更可能付出他们拥有的一切——

比如,他们的生命。

木棉对于金钱与地位没有兴趣,她也不希望自己的手染上鲜血,这个至始至终都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只希望让罪人们可以为自己心甘情愿的去死。

然后,侮辱这些蠢货们的尸体,侮辱他们恶心的肮脏的高高在上的灵魂,最终在那些人惊异愤怒的目光中自由自在的活下去。

哈哈,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一个污浊不堪的“家”里,从来都不可能诞生纯白的灵魂,即便真的诞生了,也只会在肮脏之中变得漆黑。

那么,既然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双手保持纯白,还可以更为轻易地实现自己的复仇,那么……哈,那么,木棉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她的计划又加了一环,除掉碍事的大哥,让自己成为家里唯一的孩子,让恶心的父母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自己脚下时,把真相一点一点地抖露出来。

甚至,木棉可以告诉他们,那些死掉的“孩子”,那些自己所嫉妒的怨恨的天才们,是怎么在绝望的深渊里苦苦挣扎,是怎么向杀掉他们的木棉摇尾乞怜,一声又一声的哭泣悲鸣!

但是最后,他们却仍然面对死去的结局,而那时候,作为父亲母亲的“恩人”,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木棉也将以相同的方式,结束这两条肮脏的生命。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亲爱的观众,您不觉得,这是多么盛大壮丽的结尾?

而关于计划的实现,还需要一个重要的角色——

父亲口中的“高礼帽小姐”,只有那个几乎可以说是超自然的存在,才有可能创造这近乎于奇迹的杀人方式。

于是,天真的木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抱着那坛花香四溢的黄酒,来到了醉鬼小姐所说的地方。

月光凄美,美到仿佛可以涤净自己的灵魂,但是木棉仍然对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笑出了声,而这笑声,也显然引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您好,我亲爱的小姐,您是希望用这坛酒,来贿赂与那个男人立下赌约的……哈,一位“高礼帽小姐”么?”

是的,不用什么复杂的仪式,也不用什么花里胡哨的咒语,“高礼帽小姐”就这样出现在了木棉面前。

她真的像父亲所说的那样,身上的每一寸肌理几乎都是漆黑的,八只堪比节肢类动物的肢体纤细修长,显得头上的高礼帽与脸上的百合面具格外正常。

她的声音如同现在的您所听到的一样,像机械摩擦所发出的杂音,和用指甲扣挖黑板所发出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可与其他的相比,只能说瑕不掩瑜。

那么,既然故事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就不用“木棉”来代称吧,老实说,那时候的我啊,只觉得自己眼前的生物特别“美丽”,美到让我几乎忘了呼吸,忘了说话。

一直到所黄酒散发出的花香滴落在我的脸颊,一直到“高礼帽小姐”的指节轻轻抚上我的皮肤,我才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可以告诉我,您和那个男人打了什么赌么?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协助您的计划,我亲爱的高礼帽小姐。”

是不是听上去很不可理喻?

我明白您的惊讶,但是亲爱的观众,只要在忍受了近乎整个人生的痛苦之后,如果可以获得“毁灭”的能力,那这点“不可理喻”又算得上什么?

而那位“高礼帽小姐”,她也显然对于我这个怪胎感到不解,但是她仍然愿意告诉我她的计划——那就是让我们一家五口,全部消失在世界上。

她告诉了我“锚”的概念,就像是不久前的我与您一样,而对这些古怪但又合乎常理的概念,我只能说这些不重要,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怎么可以让我的“血亲”去死。

与之相对的,我也告诉了“高礼帽小姐”我的计划,我告诉了她我的怨恨,告诉了她,我愿意献出自己生命,甚至是成为她的一员的痴心妄想。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啊……我可以更改我的赌约,让您成为行刑的刽子手,我也改变了主意,只要您愿意与我立下赌约。”

眼前那如此美丽的怪物这样对我说道,不过,仅仅只是用了一坛子染满花香的黄酒,还有一段可笑无聊的故事,就可以这样换来她的信任……

哈,看来“高礼帽小姐”与当时的我一样天真。

不过说回正题,她与我所做的赌约很简单,我可以亲手“杀死”我的大哥,还有我的父亲母亲。

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高礼帽小姐”会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父亲当时与她打了什么赌,如果我在接受了这一切却仍然没有崩溃,那我就可以作为一个正常人,普普通通的活下去。

反之,如果我掉下哪怕一滴眼泪,那我就要成为她的一员。

听听,多么美妙的代价,多么诱人的奖励,我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立下赌约,一顶别人看不到的高礼帽便严严实实地戴在了我头上,而与此同时,我也获得了能看到“锚”的眼睛,获得了让人第三次死亡的能力。

其实说起来,这种能力的使用可不能操之过急,如果要彻底不留痕迹的拔除一个人的“锚”,首先要做的便是将“锚”的重量“减轻”。

这说起来可能有些抽象,简单来说,就是要把一个人的存在感逐渐降低,慢慢的把他们拥有的一切潜移默化的转移给别人,就像“高礼帽小姐”把二哥的一切,转移到大哥的身上。

正常情况下,这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实现,毕竟现在,大哥拥有了别人所给予的“信任”,他的存在已经被相当一部分人记住,如同一株根系极其庞大的植物。

所以,要让他进入第三次死亡的阶段其实相当困难,如果操作太明显了,那就噗噗,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高礼帽小姐”能够做到,能够不动声色地抹掉二哥的存在,那在她的指导下,我当然也可以成功,毕竟失败了,于我于她都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现在的我……

现在的“百合小姐”,不是已经告诉您故事的结局了吗?

咳,这些就不说了,计划的第一步很简单,只是把那位收大哥为徒的老先生以及他的关门弟子之间的关系,做一些“手脚”。

家里毕竟贫穷,不可能有支撑我“背井离乡”的旅费,而且现在家里出了一个违法分子,我不可能逃开警官们的视线。

不过这个疯狂的世界,都有超自然力量的出现,那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大哥在出发回去之前还有些时间,虽然打包好了二哥的遗物,但他还是希望可以配合小妹我的“调查游戏”。

其实说白了,这个男人只是不想面对自己的师傅,即便自己的天资够好,但他实在受不了天天照顾一个除了做饭什么都不会,还天天喜欢使唤人的老头子。

而这份对于刁蛮的老者,从而诞生的“厌弃”,就是我下第一步棋的关键。

首先我们都知道,那个年代的老人啊,或多或少都会相信一点玄乎其玄的东西,而通过调查,那位老先生在平日的早晨里总是喜欢对着家里观音像参拜。

是的,虽然身为一个时常需要杀生并烹调荤腥的厨师,但是他相信佛教,认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那些仁慈的存在不会如此残忍。

好吧,有这样觉悟的人实在算不上多,不过这一点,当然也是可以利用,道理其实很简单,只要用类似于佛像破碎、香火不燃以及有意无意的言语。

慢慢的,日积月累,就可以让他们之间的信任分崩离析,不过“高礼帽小姐”显然有更高明的做法:

她给了我一个本子,其名为“绮梦”,只要在上面写下一个完整的故事以及分成几章几段,那么就可以使特定的对象做一场与故事内容相应的美梦。

不过这东西不可以使人做噩梦,不可以让人恐惧,只能写下一些软绵绵腻歪歪的甜蜜的梦,听上去是不是有些鸡肋吼?

但是呢,能够真正控制一个人的想法的,永远不是一些恐惧与暴力,更不是威胁和压迫双管齐下。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或许有些用处,很直观也很有效,但最后也一定会被一些在沉默中爆发的人反噬,我不可能去赌这样的可能性。

就像推销一样,用些个蝇头小利渐渐麻痹对方的心,因为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做不到完全的无欲无求,更不可能没有哪怕一点弱点或软肋。

电影、动画、小说和漫画里即便讲的再好,也不可能真正有人做到这点,更不可能出现像男女主角半斤八两,单纯到跟个白纸一样的蠢货。

首先对于这位老师傅,他最大的弱点其实很明确,之所以一直收徒一直使唤别人做事,除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之外,更重要的事,他不希望自己只是孤独一人。

就是如此简单的做法,在现实里,老师傅也许没有什么愿意真心待他的亲人,但是只要在绮梦上写好设定,加上一点模糊的元素,以及一点点心理学的暗示——

瞧瞧,一个愿意关心他、但是偶尔也会耍些小脾气的小女儿就出现了。

当然,事情不可能完全做到尽善尽美,之所以选择“女儿”而不是“儿子”,就是为了引起冲突。

这个年代没有多少人喜欢女儿,老师傅也毫不例外,所以要像童话故事中一样,先让女孩设定成一个刺头,虽然特别关心“父亲”,但就是骄傲的不肯低下头。

接着,因为梦境中时间的流逝比现实中更快,我也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老师傅的心也终于软化下来,愿意付出真心——

但是在这一刻,“女儿”要告诉老师傅:“这只是一场梦”。

“而梦总是要醒来,我只可以告诉您……不要沉溺在幻想里,现实里的人也许很糟糕,也许只是为了利益为了名声……”

“但是,相信别人,相信那些也许不存在亲情,这样的话,我总有一天,会回到您身边。”

通过“高礼帽小姐”的帮助,我看到了老师傅接下来发生的事,那位先生遣散了几乎所有混吃等死的老油条,只剩下一个大哥在身边。

但是当老师傅说起梦中的事情时,大哥也正如我预料之中的那样,他们早就在更早以前,因为无能可笑的小妹、因为父母的纵容赞扬,从而对于女性有着天然的轻视:

“一个小女儿而已啊,师傅……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人为您买一个,我父母认识很多穷人!或者……我把家里的小妹介绍给您?”

老实说,在听到大哥的话时,我并没有感到多少愤怒,我只觉得这样的“天才”居然也有这样愚蠢的时候,居然帮助自己的仇人拔除自己的锚!

一次两次也许可以容忍,而老师傅也确实忍耐住了他的“童言无忌”,但我没有料到,我真的没有料到啊,哈哈哈哈,他比我所想的还要能干。

在某天午后,我又一次遇到了本该在大城市的大哥,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我亲爱的观众,他问我想不想去大城市,问我喜不喜欢华丽的衣服和买不尽的包包鞋子。

然后,他自己叫了一辆车,告诉我,只要和他一起去大城市,这些东西就都可以实现,简而言之——

这个男人想要把我卖给自己的师傅。

我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感到心跳加速,我甚至抑制不住冲动,想要冲上前狠狠给他一个耳光,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扼住他的喉咙,把他当场掐死!

但是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观众朋友,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比生理死亡还要难以忍受,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也不惜花费自己的尊严。

我像个傻呆呆的乡下姑娘一样,听着大哥的讲述,最后问出一句话:

“大城市可以吃到煎蛋吗?”

不要以为那时候的煎蛋很便宜,当然,我是不知道蛋有多么美味,毕竟我从小就是个被当成边角料养的货色。

不过说回正题,哈,我那早该去死的大哥明明心里想的那么龌龊无耻,可在制定计划上,他却单纯到了堪称无知的程度。

这男人本来以为我是个普通的天真姑娘,但他万万没想到,我可以这么“好骗”,于是就这样,他带着我来到了“大城市”,来到了那间空荡荡大房子里头。

在走进大门的时候,大哥……不,我那愚蠢的“家人”用手帕紧紧捂住了我的口鼻,没过多久,我便彻底沉沉昏睡过去,至于之后的事,哈,“高礼帽小姐”让我看到了他做了什么:

他先是找到依旧在观音像前参拜的老师傅,说是有一个“惊喜”要给他老人家,看上去神秘兮兮的,跟个给人准备了生日派对的小崽子。

老人家见自己除了做饭方面,几乎可以说毫无情商的徒弟,居然在现在花了一天为自己准备了惊喜,连参拜都没兴趣做下去,就这样一路小跑到了房间门口。

“师傅,您一直为我做了那么多事,现在我也应该要回报于您,我不要什么回报,我只是想要您老人家高兴,哈,现在请看看吧!我为您准备的!”

黑暗的房间被过于刺眼的白炽灯光照亮,老人家的眼睛先是被晃了一下,待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他又迫不及待地寻找这里的“惊喜”——

其实我并没有想到,那男人做事会做的这么绝,可能是因为害怕我逃跑,在把手脚用麻绳捆住之后,他还用胶带把我全身绑的严严实实,连头发都被束缚在胶带里,稍微一动,头皮就会传来极大的痛意。

老人家当时脸色“唰”的就白了许多,他颤悠悠地后退几步,但在对上我可以说是“怨恨”的目光后,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怎么样?这是我妹妹,在家里也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师傅您也一定会喜欢的,她还是处女哦,如果想要对她做些什么的话,也绝对可以!完全不会反抗的!事后买个包包啊衣服什么——”

没有给对方说完话的机会,我看见老师傅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又颤颤巍巍地蹲下身,我可以感受到,他过去在梦境中所构筑的一切面对现实的勇气,在这一刻彻底崩陨。

至于他的徒弟,看到这一景象的时候,还傻呆呆的觉得师傅只是太激动,心里的小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响,还特意把脸凑过去,说着什么虚伪恶心的话,我都不屑于去记。

而老师傅,这可怜的家伙没有犹豫,抬起手就是一个力度极大的耳光,可能是因为从很早以前就在不断挥舞重量难以想象的厨具,手腕的气力远要比看上去的大:

“从今以后……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徒弟,现在给我滚……滚!”

“凭什么?一个女人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为个买包包化妆品什么就可以讨好的贱货至于吗?我是您一手看着长大的您不可以忘恩负义啊老东西!”

我本人其实并没有对女性男性有那么多多少的意见,但是我也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可能是因为心中那个美好的女儿形象,被眼前的人彻底玷污,老师傅当即就不顾多年以来的情谊,抡起袖子对着那张我记恨已久的脸就是一记重拳。

一拳一拳,一直到血肉模糊,一直到贱骨头彻底失去了意识,但仍然留有一口气时,老先生才终于从愤怒中缓过神来,又颤颤巍巍地打通了医院与派出所的电话。

那一刻,我知道了一件事——自己的计划,也即将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最近因为瓶颈(还有因为一直没有人看)请各位读者大大让我休息三天,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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