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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6?长桌?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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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梅不喜欢自己以前的姓氏,即便她从未说过,但在刻思中学的高中部里,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她本对“周”这个字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因为自己的生父,那个名叫“周守珀”的男人彻底消失在母女两人的世界之后,她便将这个字的厌恶刻入了骨中。

就像是……“诅咒”一样,神奇到令人难以置信。

周玫讨厌自己的姓氏,在父亲离开后的第一个礼拜天里,她才终于发现了这份可笑的情绪。

起初只是一点小小的抵触,而后是应激一样地握紧拳头,到了最后,她甚至对每七天一个循环的计数方式产生了生理性的反胃,仅仅只是因为这被称之为“一周”……

自己的“灵魂”产生了变化。

虽然周玫并不信仰什么被禁止的所有教派,但是在这短短几天里,她却愈发肯定这个可怖的答案。

自己记不得那个过去历经繁盛,最后分裂的朝代被称作什么。

她开始下意识地用厌恶的目光看向镜中的自己。

她会在午夜梦回中被自己的恨意惊醒,她也时常因为看到周守珀的照片,从而把刚刚吞下去的饭菜尽数呕出——

周玫讨厌自己的姓氏,不,更准确的说,她讨厌这由“至亲”所给予的,“丑恶”无比的身体。

那个人的血液也在自己的身上流淌,那个男人的模样,也刻入了自己的眉眼之中,这份无处发泄的恨意与苦痛,已经无法向“死去”的人倾倒,那么。

那么就把这份情感,归结于这由他所冠以的姓氏吧。

于是,怀揣着这样令人窒息的恨意,周玫更改姓名的申请,最后竟然出人意料的通过了。

没有监护人,也没有任何担保人在场,就这样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只是在工作人员面前丢下一句“不想被名字提醒,自己身上还流着“那家伙”的血”,便换来了几张无比沉重的纸页。

但真的是这样吗?

看着自己手中剩下的一根“象牙”,迎接了崭新人生的郑梅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天空放晴,阳光刺目,从凌晨便开始倾泄的瓢泼大雨,却在这时停了下来,仿佛在为自己而庆祝——

庆祝自己……终于摆脱了诅咒。

“玫玫啊,回来了吗?”

回到家中,饭与肉类的香气便迎接了自己那疲倦不堪的身体,少女失神的瞳孔被唤起几分色彩,她将文件紧紧护在怀中,又带着满面笑容来到了厨房。

郑苜雪,郑梅患有严重疾病的生母,此时却完全没有病人该有的颓靡,正相反,她脸上被热气熏出了幸福的红晕。

一对被精心打理过的狐狸眼,更是给这年过中年的女人添上了几笔妩媚,微微上扬的嘴角更是让她看上去喜悦异常。

但是只有郑梅知道,这份过于“美好”的日常,仅仅只是为了下一次更为深重的疯狂,做出的小小铺垫。

在过去某一个午后,郑梅记得,自己的母亲会开始期待未来。

她会试图放下那段甜蜜且忧伤的过去,并且在做饭的时候,把自己那可能早已逝去的丈夫贬低到尘埃里——

接着,在一通怒骂之后,开始去寻找自己可能值得就业的公司,看上去与一个平凡的正常人并无任何区别。

但是这积极的情绪,最多只会持续一个星期,在那之后,美好的虚幻便会在无尽的歇斯底里中被尽数打破。

那大概……是在傍晚的时候,当郑梅放学或者取完药回家的时候,自己会发现屋子里一片狼藉,仿佛被龙卷风与强盗轮流洗劫了似的。

打碎的窗玻璃、摔断的木椅,还有溅到地上的血迹,可是藏在客厅里的“象牙”,却被擦得一尘不染,像是被抚摸到包了浆一样,格格不入。

推开堆在门口的杂物,再打开紧锁着的卧室房门,少女会看到自己那裹着被子,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母亲。

她的手臂或额头上也许会多出一两道伤口,但唯一不会变的,只有那封沾了泪水还被揉成一团的“遗书”,在地上不停地滚动……

“妈,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郑梅很清楚郑苜雪的心思,只是看着母亲“熟练”地搅拌大锅里的肉汤,而后又像以往一样,露出欣慰的笑容,配合着她重复这已经不止一次的“表演”。

“谁让你去的?”

短短几个字,却被郑苜雪读得像法官宣布的判决,她明明都没有抬起头,就知道了女儿自作主张的反抗,仿佛有了读心的能力一样,实在令人咂舌。

郑梅将怀中的文件又往里塞了塞,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沫,她明显能感受到气压低了许多,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母亲的问题:

“我自己,妈妈。”

没有想象中无尽的的巴掌与耳光,也没有如狂风骤雨般的大骂与哭嚎,眼前的女人只是深吸一了口气,仿佛把所有的痛苦与愤恨憋在了心里:

“为什么?周玫。”

郑苜雪没再称呼女儿的小名,她停下搅拌肉汤的勺子,又伸手轻巧地夺过了周玫怀中的文件。

纸页轻盈,甚至有一张落在了地上,可周玫却不敢去捡,只是像只鹌鹑似的呆愣在原地。

“郑梅。”

女人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眼中闪过隐约可见的疯狂。

她撇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随手将这几份文件折叠,接着把它们丢进了那一大锅肉汤里,让它们自生自灭:

“为什么想取这个名字?”

没过多久,纸页便被彻底浸透,化成一点又一点的纸屑,随着翻滚着的汤汁不时浮出水面。

可郑苜雪,她的表情却可以用“漠然”形容,她看着那一大锅废了的肉汤,用手搭住女儿因为恐惧从而不停颤抖的肩膀,又轻描淡写地念叨一句:

“可惜了一锅肉汤。”

“我只是……只是……”

郑梅看着在汤锅里翻滚的碎纸屑,两只手又使劲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不想在名字里出现周守珀的姓氏。”

郑……周玫偏过头,尽可能的不把自己更为仇恨的“真实想法”暴露出来,但是到了最后,少女却连对上女人那对通红的眼睛都无法做到——

“用手把汤里的纸捞出来,现在,全部……这样,我就承认你的名字。”

接下来,自己的双手被滚水烫成了什么模样,母亲又是从哪里弄到一份文件,少女却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现在,自己能够想起来的东西,恐怕只剩下这几句口齿不清的、能够称得上“丑恶”的……想法:

妈妈已经疯了……

她已经彻底失控了!

这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周守珀他抛弃了我们,他是个罪人!

因为他自作多情地离开,因为他在外面找到了更多的莺莺燕燕,因为他想要抛弃自己的糟糠之妻……

这都是,都是因为他!因为他!

“你为什么……要用那个恶心的名字称呼我?”

小郑梅看着自己手中的药,被烫到脱皮的疼痛与母亲冷漠的眼神仿佛在昨天刚刚发生,她咬着牙,眸中散出几丝的恨意:

“回答我……回答我!为什么!”

少女突然暴起,伸手揪住了青年的衣领,姜茶被撞翻撒得满地都是,瓷器的破碎声与小郑梅一声更为愤怒的“为什么”,又引起了老板娘的注意力。

她提着医药包小跑到前台,在看到这一幕时,又无奈地叹着气,上前将路孺教从二人之间抱出,到后头处理伤口去了,动作行云流水,让人联想到某部没有对话的喜剧。

这真的不是在拍《老鼠与猫》?

林晴冠“小少爷”挑了挑眉,从鼻子呼出一口浊气,又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一直到周围零散的群众逐渐离去,他才听到路钥漪开了口:

“放开,周小姐。”

“我说了不要用这个姓——”

“请闭上你的嘴,周小姐。”

青年的力气很大,完全不符合自己这过于纤细的形象,他掰开少女揪住衣领的手,又装作不经意地使劲一扭——

紧接着,对方便发出一声简短的痛呼,继而用满带戾气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这张平平无奇的脸。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路钥漪收敛了脸上的温柔,视线冰冷,仿佛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生命,而是早已逝去的死物:

“我不想进行无谓的争斗……这样称呼您,仅仅只是因为,我不想让逝者会感到心寒而已。”

“他死了与我有什么——”

“你以为自己现在的钱是怎么来的?”

明明没有武器,可空气中隐约可见的刀光剑影,依旧让林晴冠下意识地咬住了牙。

他扭过头,一旁跪倒在地的郑学姐还是没有动作,她那细而修长的脖颈上还留着自己捏出的痕迹,触目惊心。

“死亡可怕吗?”

脑海中,郑梅先前所说的话仍在浮沉,林晴冠看向自己的手,因为掐住对方的时候过于用力,掌心到现在还是通红且温热,带着沉重的罪恶感……

我……想要杀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可以,请让更多人看到吧,拜托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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