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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暂离樊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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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是《打龙袍》。”容儿见皇后不悦地皱起眉头,便对旁边侍从使眼色,令他去打探安排这出戏之人。

皇后冷冷地嘲讽:“老祖宗尸骨未寒,竟在灵堂如此闹腾,打扰了她老人家休息。”

很快,打听的人回报:“在太后跟前的曹嬷嬷安排的戏班子,她说太后生前极为喜欢听这一出。”

江应笑瞅见皇后铁青面容,心知皇后与曹嬷嬷不合,火上浇油道:“当初曹嬷嬷仗着自己是太后的贴身婢女,成日欺侮新人,嚣张得很。”

皇后眼皮不抬,侧瞥一眼江应笑:“笑笑,她能横行这么多年,没有后面的人默许,是做不到嚣张的。”

容儿看着江应笑,见她埋下了头,又向皇后询问“那这戏台子该如何安置?”

“就放在这里,太后生前喜欢听,那就唱。”皇后朝着戏台子眺望,又问容儿,“可还记得穿着龙袍的戏子?”

听到皇后提点,容儿才放眼过去一瞧那戏子。

一中年男子后背微微佝偻,扮成换太子的皇帝模样,坐在“衙门”的最高处的雕花红木宽椅上。

他穿着与皇上一样花纹的龙袍,衣袍上的材质粗劣,宝石是普通沙石染色,金丝是染黄的棉线,脸上爬满褶皱,像颗结满棉絮的老橘子,但看得出年轻时眉清目秀的。

容儿回复皇后:“记得。整个皇宫之中唯二能穿龙袍的人,宫里人都说曹嬷嬷的嚣张,哪能比得上鼎盛时期的沈杉。以色事人岂能长久”

“嘘。”皇后抬起食指,挡在唇间:“死者为大,灵堂之上切不可乱言。”

她不屑地瞟向沈杉,白发鸡肤下,全无一点岁月沉淀的气质,于是说道:“假的真不了。除了那身假龙袍,他举手投足哪点像个帝王?”

江应笑听着两人打哑迷,不敢妄肆插话,能做的只有封好嘴巴竖起耳朵。

容儿没有看到江应笑的尴尬,同皇后追忆往昔:“那么多年过去,这嗓子也不比当年了,能走到今年这一步,靠的还是年轻时皮囊上的那点本钱。现在是换成他儿子在唱。”

“是哪个?”皇后笑着望过去,眼前闪过一道光,忽而感叹:“想起来了,雪然生日宴上,唱春申君的那个。”

容儿意味深长地说道:“是那一位,今天不在这里。不过,虽说他长成那副模样,却是唯一一个没有看上咱们太子妃的,老实本分得很。”

“太子妃都没给过他一个正脸。”皇后鼻子一哼,转身离去。

“阿啾——”

昨日夕阳西沉前,天空飘起一阵小雪,夜深时就停歇了。清晨的阳光融化部分雪,使得天气更加寒冷,连雪然都打起喷嚏。

这段日子雪然身体转好一些,多亏崔旖寄来的草药。冯珍珠依旧是没能熬过年,于三日前去世。

雪然收拾行囊的时候把冯珍珠送给她的木簪也包裹起来。

风荷路过时候瞥一眼,忽然问:“太子妃,奴婢替您包裹起来。”

雪然笑着摇头,随手在包裹布上绑了个死结,过段拒绝,“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先忙去吧。”

风荷悻悻离去,投在石砖上面的倒影脱的狭长而孤独。

雪然近日亦是无所适从,太子的死因如今水落石出,本该松一口气,但太子遗骸的线索又断了。但她直觉敏锐猜到,杀害太子的凶手与盗走太子骨头的窃贼,两者并非是同一人。

从太后临终前的供词来看:杀死太子之人极有可能是素未谋面的皇上。

尽管雪然当时听到此言时,以为荒谬至极,哪里会有父亲谋杀自己亲生骨肉和生身母亲。

但若是细细回想宫内的秘闻,宫内似乎不少人都经历过生死劫,劫后余生的比如皇后,不幸罹难的比如太子和太后。皇宫之中应当是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操控玩弄着每个人的性命。

这个人极有可能是皇上。

雪然现在惶惶不安,她本就不擅长阴谋诡计,原先与她同一阵线的连长晋如今归乡,她自觉一人无力应付威胁,

想到这里,她坐在十层软缎垫着的塌子上,却觉得如坐针毡,肩膀扛起系紧的包袱,走出东宫的寝殿。

六日以来,东宫里里外外增加不少守备,终于有点像是太子的寝宫。

雪然沿着熟悉的道路前行,匆匆走进了南书房。

倒不是雪然钟爱读书,平时她读书都是为了应付皇后和盛雪然的考问,往后半年里这两人出现的次数少了,她乐得清闲。

但是,此时的她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被发现换了太子是死,留在宫中也会是死,不如趁着这次出宫留在外面,放手一搏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从琳琅满目的藏书里,她挑出几部讲解农耕的线装书,置于桌面。

冰蕊看着桌面上,密密麻麻摆放的是《农政全书》《齐民要术》《致富经》之类的农业耕种书籍,疑惑道:“太子妃,怎么选的都是耕种书籍?”

雪然选了五本摞入包袱,对冰蕊含糊解释:“若是我被流放到荒地,或许用得上。至少不至于饿死,幸运的话还能富甲一方。”

冰蕊眼眶湿润,不免悲从心来,暗道:小姐这是担心盛将军班师回朝后,盛家再遭变节,被流放到边陲?小姐竟未雨绸缪至此,想提前学习农耕之术帮盛家渡过难关。

雪然想安慰冰蕊,却也不敢对冰蕊说出真相。

忽而她灵光一闪,又道:“皇后娘娘让我去的庄子,是个田庄。多解耕种总归是对经营庄子有帮助。”

冰蕊擦擦眼角,对雪然的说辞半信半疑。

其实雪然对经营庄子也无兴趣。

她想着趁此趟出宫的机会溜走,躲在荒山里开垦土地,还能当个女地主。

这想法是极好的,但皇后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在前往庄园的路上,雪然所乘坐的马车一路东南方向前行,马车夫停下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能从马车中走下来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只过年那几日,她走下马车在附近转悠一圈,连附近的街市都没有逛过。

皇后似乎对她的逃跑意图早有预料,竟准备一箱烟花,供她过年的时候在野外点燃观赏。

除夕夜,烟花点燃后飞上空后,溶成无数朵绽放的花。

冰蕊和风荷望见漫天烟花,她们兴奋得直转圈。

雪然脸上堆满苦笑,沉默地盯着手上烟花棒,和不怎么暖和的光火。

“太子妃,新年快乐。”

听着一声又一声的贺年声,雪然双手举着几根烟花棒,冲跟在明处的皇宫侍卫挥一挥,又朝躲在草丛里的暗卫摆一摆,尴尬地笑道:“新年快乐。”

几日后,他们的马车终于抵达目的地,皇家名下的庄子。皇上等王室宗亲南巡时,通常会住在这里。

庄子坐落在荼州,与裴朔的德馨茶庄的供应茶园仅有二十里之隔。

在雪然住进庄子两日后,她收到周栀子请柬,邀请她到德馨茶园旁的裴家大宅做客。

这时,雪然才知周栀子最近住在这附近。

这里是德馨茶园茶叶的供应地,所以周栀子为学习打理德馨茶庄。而因为过年休假的缘故,裴朔也在这庄子里短暂歇脚。

裴朔是周栀子的公爹,但平时公务繁忙,几乎不怎么回府邸。除去必要的早间请安,周栀子几乎不怎么见到这位神出鬼没的公爹。

就算跟着裴朔和裴浮生两位一同下到德馨茶园,周栀子也没怎么见过裴朔。

雪然对此颇有怨言:“正因为他不在,所以你无论走到哪儿,都要带上这个傻小子?这傻小子还不能见光,那我们还能去哪里玩?”

裴浮生头戴一个斗笠,边缘挂着垂坠落地的黑色薄纱,站在周栀子的右边,她的左边是宽阔的沙土铺成的扬灰大路。

身后敲响窸窸窣窣的马铃声,两人同时回身望去。

有一疾行的信差驾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坚硬的马蹄用力踩踏沙土地,走过后踏成一阵含着砂石尘土的风,掀开裴浮生斗笠的一角。

从未见过阳光的裴浮生眼前一亮,向着快马方向追赶。

周栀子脸色青白交加,对左右侍从高嚷:“快拉住少爷。”

裴浮生撞开他的侍从,抻长胳膊高喊:“马高高,跑得快快————”

周栀子走近时,他停下挣扎,笑得像朵花,指了指信差离去的方向,说道:“那边有马,栀子快带我去看。”

裴浮生黑纱翻开,白团团的一张肉脸晾晒出来。

周栀子重新盖回去黑纱,对裴浮生耐心解释:“咱们家里面也有马,比刚刚走到的那个快得多。”

“快带我去!”裴浮生拍拍手,又拉起雪然的胳膊,“也带着娘一起。”

周栀子看一眼雪然,满眼无奈地请求:“自那件事之后,雪然很久没有骑过马了,要不去裴家马场逛一圈?”

那件事指的是雪然和连长晋在马场的初遇,她怕雪然想起连长晋,心里难受。

雪然几乎不作迟疑,答应道:“外面以讹传讹而已。刚入宫时候我骑过一次,这回儿正好闲着无事,我们可以去马场看看。”

如今虽然已是正月,前年眷顾大梁的雪季仍未完全离去。寒冷的春风吹得干枯的枝条更不敢抽出嫩芽,本该花树交柯的裴家仍是一片败象。

高头大马们频频呵出白雾,他们被冻得哆哆嗦嗦地抖动蹄子。聪慧一点的马匹,讨好地扭动着马头,去磨蹭雪然刚刚捧过手炉的掌心,汲取可怜的一点温暖。

“就选这一匹?”周栀子见雪然犹豫不决,提醒她:“这已经是马场里生得最为壮硕的一匹。”

雪然指指身后的一间单独的马厩,那马厩的门紧紧闭着。

周栀子领着雪然走过去,这里面只有一匹高头白马,比另外那间马厩里的马匹,更加高大壮硕,少了些谄媚,高昂的马头从容而潇洒,因为这间独立的马棚里烧着地暖。

可这匹马看着有点苍老,牙齿磨损得有点严重。

一种尤为熟悉的感觉袭上雪然的心头,她鬼使神差地在白马耳边说道:“我们是否见过?”

马蹭蹭雪然的脸庞,似乎是听懂了。

“那我选这匹。”

“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离男女主决裂还有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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