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蓉看她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一瞬间换了好几种表情，只觉得神清气爽，“三姐姐，大姐姐今日回宫了，妹妹可就不陪你了。”
赵蓉得意的转身离开，而床上的赵玲只能恨得牙痒痒。
是夜
赵嘉柠和罗芊墨趴在床边看着新的画本子，屋子里点着灯，看的罗芊墨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要睡着了。
赵嘉柠侧头看了一眼，而后将罗芊墨手中的画本子抽了出来。
*
赵嘉柠说了自己要出去的事，罗芊墨本想跟着去，可青烟一早便带来了她今日要学的东西，罗芊墨头都大了。
“你好好学，我改日再来看你。”赵嘉柠在罗芊墨哀怨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大门口，停着楚聿的马车，赵嘉柠上了马车，楚聿从旁边拿出一个食盒，“还有一段路，先吃点东西。”
赵嘉柠本想说不用，可是看到里面竟然有自己喜欢吃的，拒绝的话便咽回去了，“多谢。”
楚聿看着赵嘉柠吃东西，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这是我自己炒的，尝尝。”
赵嘉柠接过来，“看的出来，你对大皇子是真的很关心。”
楚聿反应过来赵嘉柠可能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可又不知要如何解释，“我不是，”
“怎么？”赵嘉柠抬眸看过来。
“没什么。”
吃的差不多，赵嘉柠问道：“跟我说一说大皇子具体的情况吧。”
“大皇子目前全凭药吊着，可能，挨不过这个冬天了。”楚聿把最真实的情况说了出来。
赵嘉柠虽然早有预测，可听到楚聿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很难受，“我没把握。”
“没关系，我早该接受的。”
车箱里的气氛突然沉闷起来，连外面驾车的楚一都感觉到了。
赵嘉柠进宫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两人一路来到大皇子宫里。
“来了。”大皇子穿着一袭青色的衣衫，正坐在院子里看书，转过来看向这边的时候，太阳正好照到他的脸上，一半的身体都隐藏在光晕里，似真似梦。
“阿柠饿不饿，本宫让厨房准备了吃的。”大皇子说着起身拦住要行礼的二人，“在本宫这里不用这么多规矩。”
“不饿，方才在马车上楚公子带的零食都被我吃完了。”赵嘉柠扶着大皇子往屋子里走。
“阿聿倒是有心了。”
楚聿跟在二人身后。
“怎么今日突然来我这里了？”大皇子目光看向两人。
赵嘉柠正欲说话，楚聿道：“是我无意间得知郡主也会医术，便想请郡主给您看看。”
噗通一声，正进门的朱御医差点就摔了，还好楚一和大皇子的侍卫莫七扶住了。
“楚公子说什么，老夫耳朵不好，没听清楚。”朱御医抱着自己的医箱站到一旁。
大皇子同样震惊，“阿聿是说，阿柠会医术。”
赵嘉柠语调平缓，“略懂。”
朱御医不是很相信，“微臣记得，郡主刚到上京便病了。”
赵嘉柠抬头看过去，“朱御医，医者不自医。”
“是，是这样说买错，可郡主既然懂医，为何不早来？”朱御医反问。
大皇子脸色不悦的看向朱御医，朱御医抬头看房顶。
“所以本郡主才说了，略懂。”赵嘉柠勾唇道。
朱御医还想说什么，被大皇子制止了，“阿柠有心了，不用怕，你尽管看就是，还有阿聿和朱御医在这里。”
“嗯。”赵嘉柠的手附上大皇子的脉搏，时间越久，赵嘉柠的心便越凉。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众人都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赵嘉柠这才慢慢收回手。
“如何？”大皇子问。
“嘉柠所学有限，”赵嘉柠沉默了半响才开口。
“无妨，本宫知道自己的身体，阿柠不用自责。”大皇子安慰着沉默的赵嘉柠，“对了，阿柠是跟谁学的医术？”
楚聿手指蜷缩。
“小时候药喝多了，就喜欢自己研究，有时也会问大夫，后来又觉得枯燥，便没学了。”赵嘉柠说的倒也不算假，幼年时除了皇甫祎，城里的舍大夫可没少被自己烦。
“原是这样，皇兄这里有个不错的厨子，阿宁是喜欢吃甜的还是辣的，午膳便在皇兄这里吃罢。”大皇子话题一转。
“啊，好的，吃辣的。”
“莫七，让厨房去准备。”大皇子笑着吩咐道。
接下来是朱御医的每日例行检查，临走时又嘱咐了一些话，“切记，不可食辣。”
“朱御医，本宫记住了。”大皇子无奈摇头。
“是，那微臣便放心了。”
大皇子陪着折腾了这一会儿，便有些乏了，支着头对赵嘉柠说道：“阿柠，让阿聿带你转转好不好，皇兄这里他熟。”
赵嘉柠乖巧点头，“好，皇兄你先好好休息，午膳好了阿柠叫你。”
“嗯。”大皇子说着慢慢磕上眼睛。莫七扶大皇子躺好，和两人一起退了出来。
“长乐郡主，莫七要守着大皇子，便不跟着您了。”
“你好好在这里守着，楚公子陪我便可。”赵嘉柠感叹，怎么连大皇子身边的侍卫说话都这么谦和。
走了一段路，楚聿停下脚步，“郡主，要不在这里坐坐。”
赵嘉柠点点头，在曲廊边坐下，“你是要问大皇子的情况。”
楚聿坐在了对面，“郡主直说便是。”
“确实，很不好，还有一个办法可我只有一成把握。”赵嘉柠垂着头，语气沉重。
“那，如果不试，还有多久？”
“准确说，今年的冬日，怕是很难。”赵嘉柠说完看向水面。
两人安静了许久，只听得到锦鲤跃出水面的声音，安静又寂寥。
赵嘉柠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又没说。
楚聿看向这边，赵嘉柠歪头趴在左侧的胳膊上，头发都垂在这边，赵嘉柠今日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衣裙，整个人从背后看着，带了几分忧郁。
“郡主不必自责。至少我们都努力过了。”楚聿起身坐到赵嘉柠身边。
“可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赵嘉柠语气闷闷的。
楚聿伸手，想拍拍赵嘉柠的肩膀，可手伸到了半空，手指蜷缩，不敢落下。
*
大皇子这边，二人的谈话一字不落的都传到了大皇子耳朵里。
“殿下，长乐郡主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您不用往心里去。”莫七说道。
“这有何不能说的，本宫的身体本宫难道不清楚吗？阿聿和朱御医虽瞒着不说，可本宫自己能感觉到。”大皇子平静的说着，“这些年，本就是偷来的，也该还回去了。”
“您不要这样说，真正可恶的是当初下毒之人，您是受害者，这怎么是您的错？”木七语气急切。
大皇子微愣，“你是这么想的？可是本宫连累的阿泽，活命的机会本该是他的，本宫心里有愧。”大皇子说完，垂下了眼。
莫七也难受，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殿下，午膳时间要到了，您不是还要陪长乐郡主用膳吗？”
“对，本宫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大皇子伸手，莫七连忙上期扶着大皇子起身。
莫七扶着大皇子起来，“殿下，您若是喜欢长乐郡主，往后可多诏她来陪您。”
“宫里这般无聊，阿柠肯定不喜欢。”
楚聿自然也被留下来了，正到饭点，五皇子也来了，“本宫来的巧了，嘉柠也在。”
“五皇兄，我是来大皇兄这里蹭饭的，你也是吗？”赵嘉柠应声道。
“哈哈哈，巧了，本宫也是来蹭饭的。”五皇子笑着坐下。
刚用完饭，便有太监来报，说皇后娘娘要见赵嘉柠。
“正好本宫没事，本宫送嘉柠过去。”五皇子提议。
楚聿不好进后宫，只好留在大皇子这里。
“阿聿。”大皇子突然出声。
楚聿收回目光，“殿下，怎么了？”
大皇子笑着说道：“你们一来本宫便发现了，”大皇子却是不说后半句。
“殿下发现了什么？”楚聿面色镇定。
“你为何一直盯着阿柠看？”
“我没有。”否认的很快，楚聿说完自己都愣了，“殿下定是看错了，我为何要盯着长乐郡主看。”
“为何盯着阿柠看，这不是应该问你吗？”大皇子豪不客气的反问回去。
“我，我是，咳，郡主前几日帮过我。”楚聿回道。
大皇子听的笑了，“所以你就盯着阿柠看。”
楚聿撇过脸不说话了，大皇子看出他的窘迫，也不问了，转而说道：“阿柠性子本不该是这样的，是这皇城控住了她。
这么多年，这皇宫也控住了我。阿聿，我想出去看看，想去云州，看看皇叔他们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还想去柳州，听说哪里的水很清，景很美。阿聿，你去过吗？”
楚聿摇摇头，“没去过，云州郡主熟悉，殿下可以叫郡主讲讲云州，至于柳州，听说新上任的何大人是柳州人，想必他很清楚。”
“本宫难不成将何大人叫来让他给本宫讲柳州的风土人情不成。”大皇子愣了。
“自然不是，何大人的女儿与郡主关系不错，可以让她先说给郡主，再由郡主讲给您。”楚聿解释道，当然，他也存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