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单单只是意外接吻,白唤还可以告诉蒲斯橦也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意外,过去了的事情应该忘记,可现在两人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超乎朋友的关系。
说起来都没人会信,这还是白唤的第一次,他并不如外在表现出来的随意和传闻中的浪荡,甜言蜜语的话语,虚与委蛇的做派都只是他融入群体,打入圈子的消遣和手段罢了。相反他骨子里却是个保守派,看重的是基于爱情基础上的□□欢愉,是个认准了很难回头的人,比如对蒲斯橦这么多年的暗恋,明知没结果却还是没办法忘却和割舍。
他还有着一个烂缺点,“呵护”人的性格从跟他接触过的暧昧对象都心满意足,觉得他体贴入微上就彰显了。这点“保护属性”面对齐秉贤,乃至井七时都亮的绿灯,唯一的例外是蒲斯橦,绿灯转红灯。
蒲斯橦不缺他的“呵护”,白唤早也想到了这点,即使真如井七分析的蒲斯橦是深柜,那也带着还未完全消弭的“直男思维”,白唤明白这点,而对象是蒲斯橦,所以那晚他被压在身下时心甘情愿。
也是有了这次真切的关系发生,白唤才彻底醒悟蒲斯橦对他来说是多么特殊的一个人,在他心里的分量远超之前的想象。
正因为这份沉甸甸的分量,所以白唤必须慎重对待。
在白唤还未完全梳理好自己的想法前,蒲斯橦先联系了他。
蒲斯橦组织了一起幻梦天文爱好者协会的活动,去内蒙古坝上草原看天琴座流星雨,邀请白唤同去。
蒲斯橦的邀约对于白唤来说是一剂助推剂,这也从侧面让白唤得以窥见蒲斯橦的态度,至少他没有讨厌,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没有断。
但白唤没有立马给蒲斯橦肯定的答复,因为在此之前他还要找一个人聊聊。
*
周末,白唤去了硕放大学找到齐秉贤正在上课的教室。
教室里老教授正站在讲台上口若悬河,黑板上是一整面的推导公式。坐在后排的齐秉贤往窗户外探头,外头走廊上靠着栏杆戴着墨镜的白唤对他反挥了下手,微抬下巴示意他讲台上的老师。
下一秒,齐秉贤就收到了白唤发来的微信。
[认真听讲。]
等他再抬头往窗外看去时已经不见白唤的身影了。
……
“叮铃铃”下课铃打响,齐秉贤匆匆跑出了教室,还在座位上收拾书包的同学都来不及问他一句话。
“喂!你去哪儿?”
齐秉贤背着书包跑到走廊上四处找人,白唤从他背后冒出来拍了下他的肩。
“看什么呢?走了!”
齐秉贤转头看到白唤很惊喜,问道:“你今天怎么来学校找我了?”
白唤摘下墨镜斜瞟他一眼:“不可以吗?”
“可以。”齐秉贤笑着,“我们去哪儿?”
白唤和齐秉贤并肩走出了教学楼。
“不去哪儿,我还没逛过你们学校呢,也让我体验体验名校的氛围,你先请我去你们食堂吃个饭吧,怎么样?”
白唤居然有逛他的大学的闲情雅致,出乎齐秉贤的意料,但他很开心,开心之后又犹豫了。
“哥,我们学校食堂饭菜可能不太好吃,人也多,要不我还是请你出去吃吧。”
白唤拍拍他的肩:“总不会难吃过我以前大学的食堂的,走吧。”
齐秉贤带白唤去了他们大学最新的一个食堂吃饭,吃完饭后就开始带他哥逛校园消食。名校就是名校,白唤虽然没上成,但这圈逛下来也着实感受了把名校的环境氛围。
“哥,你累吗?要不要歇歇?”
左手边正好是操场,白唤说:“就去看台上坐坐吧。”
两人于是下到了操场的看台上。
绿茵茵的足球场上有老师带着学生练习足球,学生们两两组队练习着互相传球。
齐秉贤跑边上超市里买了瓶水给了白唤。
“谢谢。”白唤拧开喝了口,“你们学校真大,走这一圈下来也费腿。”
“那哥我给你揉揉。”齐秉贤说着就想上手。
白唤挡住了。
“我就是说说,你太夸张了。”
齐秉贤“嘿嘿”笑着。
白唤伸长腿交叠着跨过两级台阶。
“小齐。”
“嗯?”齐秉贤看着白唤的侧脸。
“好看吗?”白唤伸出手,对齐秉贤展示了下手腕上戴的手链。
这根双层链很别致,一条是绳编的,另一条是银色的细链,中间还有个数学符号∞。
“好看。”齐秉贤赞道。
白唤平时就很注重穿搭,时常也会佩戴些饰品,所以一开始他也没有特意关注到哥手上戴的手链。
“这个呢?酷吗?”
白唤拿起挂在领口上的墨镜重新戴上看向齐秉贤。
齐秉贤不假思索道:“酷啊!哥你戴什么都好看!”
这句话绝不是恭维,他打从心底就觉得没谁比哥更好看了。
“你一个愣头青嘴还挺甜。”白唤笑着摘下了墨镜,“这些都是蒲斯橦送我的。”
“蒲斯橦?”齐秉贤知道这个人。
以前跟哥去溜冰场滑冰时见过一次,后来还在哥过生日那天去了哥在的酒店,让他有了危机感,这些他都记得很清楚。
“对不起,哥,你以后想要什么跟我说,我买给你。”齐秉贤有些受不了别的男人对白唤献殷勤。
白唤直接敲了齐秉贤头一下。
“你要是用这招追女孩子绝对惹人讨厌。”
齐秉贤被打了还不知所以然,没发现自己的问题根源所在。
白唤幽幽叹了口气:“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跟你讨东西的,而是想跟你说这个人——蒲斯橦,他对于我来说很不一样。”
齐秉贤定在了原地,从白唤的话语中他隐隐感受到了什么。
白唤笑看他:“我应该没给你介绍过他吧?”
齐秉贤下意思摇头。
“那我现在跟你说说吧。”白唤缓缓道来,“蒲斯橦他以前是我高中同学,我俩不打不相识,后来还处成了哥们……”
白唤一点点细数着回忆,齐秉贤亦静静听着,直到白唤说完。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想着还能再遇见他。”
“要是我再早出生两年,还跟哥在一个城市就好了。”齐秉贤突然道。
白唤失笑:“你这是什么反应?”
“那我就能比他早一步认识哥了。”齐秉贤即使再理工男,再木的脑子也明白白唤跟他讲的故事的用意。
白唤又敲了下小齐同学的头。
“哥,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跟我说你喜欢那个叫蒲斯橦的人是吗?”
白唤是这个意思,但是听小齐同学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轻点了下头。
“嗯。”
齐秉贤继续追问:“那那个男的喜欢哥吗?”
“小孩问那么多干什么?”
齐秉贤不依不饶:“喜欢吗?”
白唤静默了一瞬,后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我还有机会吗?”
白唤看向齐秉贤,刚要伸手,齐秉贤见势躲了下,但这次白唤的手落下来却是轻摸了下齐秉贤的后脑勺。
“小齐,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
齐秉贤咬着嘴唇不吭声。
白唤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考虑齐秉贤,这小孩性格太耿直了,有点一根筋,很容易拿得起放不下。
白唤软语道歉:“是我的错,哥不应该不重视你对我的感情,是我做错了,我承认我有特意约你出来过,还在蒲斯橦面对说过你是我‘男朋友’,我试着去改变我们的关系,但后来发现我还是没办法办到,我对你始终只有对弟弟的感觉。”
齐秉贤的嘴唇都咬红了,良久他说道:“我不怪你,哥,但是我心里难受。”
“我能抱下你吗?”
白唤四下看去,球场上学生们还在训练射门,环绕操场的马路上也一直有结对的学生路过。
但他再看向齐秉贤委屈的脸,还是点了头:“可以。”
得到允许后,齐秉贤环臂揽住了白唤的肩,头埋在了他的肩头。
白唤反手拍了拍齐秉贤的头。
“对不起。”
齐秉贤没有抱很久,他很快就松开了手。
白唤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我要走了。”
齐秉贤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送你。”
白唤摆手:“不用了,你不是后两节还有课嘛,回去认真上课。”
齐秉贤嗫嚅着问:“哥,你以后还来我学校吗?”
“有时间就来,这两年不来回头你也要毕业了。”
有了白唤这句话齐秉贤就安心了。他是喜欢白唤,更多的还有一种仰慕的情愫,从白唤路见不平,挺身而出时,齐秉贤就觉得他是“英雄”了,喜欢却不能强求,也不能占有,只要哥能开心,他愿意放手。
白唤边后退着边向外挥手:“回去吧,别迟到了!”
……
*
蒲斯橦约白唤去看流星雨的邀请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在他按捺不住要去找白唤时,白唤却先主动找了过来。
禾甫服装。
白唤趴在前台上跟小姐姐说情:“没有预约就不能见你们蒲总吗?我跟你们蒲总认识,感情好的不得了,穿一个裤衩子的兄弟,拜托了!美女小姐姐,你就通融一下,让我上去见你们蒲总一面吧。”
前台小姐姐铁打不动,依然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蒲总非常的忙,现在还在开会,没有预约是不能上去的。”
白唤只能退而求其次:“你们蒲总什么时候开完会?我就在楼下等,等他开完会了你帮我通报一声行吗?”
前台小姐:“开会可能要非常久,开完会了蒲总还要接待合作方。”
白唤也回以一个公式化的微笑:“没关系,我可以等。”
“好的先生,您随我来稍等会儿。”
前台小姐领着白唤到前厅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前台小姐礼貌道:“先生,您有什么需求再叫我。”
“白老师?”
前台小姐刚要离开,一个男士喊了白唤。
前台小姐看见来人微弯了下身:“李总监。”
“李总监。”
白唤笑着站起来跟李总监握了下手。
李总监是禾甫的创意总监,之前禾甫服装拍宣传照,白唤就是跟他对接的。
“白老师,您是过来找蒲总的吗?”
白唤点头:“是,但听说蒲总在开会。”
李总监:“确实在开会,不过应该快结束了,您跟我一块上去吧,我带您去蒲总办公室等着。”
“可以吗?”白唤客气道,“我是突然过来的,事先也没打声招呼。”
李总监:“没关系。”
有李总监发话,前台小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低着头站在一边。
李总监跟她说:“以后白老师过来,直接带他去蒲总办公室,不用预约。”
前台小姐:“知道了,李总监。”
白唤:“没事,你们前台小姐姐也是公事公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