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离天加一中正式开学还有小半个月,林教练和另两个体育老师组织了整个高二年纪的体育生一块去集训,学生们总共有64人,集训地点在陶边,他们所在城市的市区,这里有大型的体育馆,各种体育基础设施一应俱全,还有外地来的专业省级教练会带着他们进行专项训练。
学生们带着各自的行李箱包在两辆大巴门前浩浩荡荡排起长龙。有父母还着急跑到队列里来抓紧最后时间给孩子书包里塞上一兜吃的,蒋副妈妈就是这样,塞完吃的还拉着儿子的手不停地叮嘱。
哥们儿都盯着看呢,蒋副很不耐烦了:“行了,妈,你快走吧!”
白唤呈一个看戏者的姿态,却没料到经排后头的同学一个个口耳相传,有个漂亮的女孩来找他。
白唤往后看去,秦听禾在停车场外头跟他招手。
排白唤前头的姜明颇有眼力见地帮兄弟扛过了包,姜明顶了下白唤的肩,调笑道:“快去吧!别让你的妞等急了!”
白唤对取笑他的姜明亮了亮拳头:“瞎说什么呢!她跟我没那个关系。”
年轻又八卦的小伙子们可不会管白唤的澄清,在一片起哄声中白唤快速跑向了秦听禾。
“你过来干什么?”
“我来送送你。”秦听禾抓紧速度打开书包取出了一个包扎紧实的袋子塞进白唤怀里,“这是我给你带的东西,你一个男的肯定没我细心,创口贴,扭伤喷雾,感冒药,还有士力架什么的都在里面了。”
秦听禾简直都快成白唤的妈妈了。
说完这些,她凑近白唤耳旁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道:“里面还有那个,卫生巾,垫在鞋子里吸汗,我军训用过。”
别说秦听禾不好意思,白唤都要脸红了,他把袋子又给秦听禾塞回了书包里:“不用你给我准备这些,我们队里什么都不缺,你快回去吧!”
秦听禾有些受伤,解释道:“我就是想你能舒服些。”
白唤语气没有很客气,直接道:“你再这样我下次什么都不跟你说了。”
秦听禾的眼圈都红了,白唤见她那样怕小姑娘直接哭给他看,又伸手解开那个扎好的袋子,避开惹眼的粉红色方状物,从里捡出了个士力架。
“我拿这个路上吃,别的就不要了,谢谢你啊。”
蒲斯橦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名:“陆熊,沈建国,徐金奥……”
排在最后的同学朝白唤喊道:“快!点名啦!”
白唤对秦听禾挥了下手后往队列里面跑。
“白唤。”
“到!”
白唤举了下手示意他在后快速插进了队伍里。
蒲斯橦从名单上抬眼瞅了他眼后才开始报下一个学生的名字。
“女朋友舍不得你吧!”姜明回头跟白唤说小话。
“她不是我女朋友。”白唤再次强调。
姜明:“知道了,知道了。”
白唤:你又知道什么了?
……
学生们分两拨上了大巴车,大巴车发动行驶上路,年轻的小伙子们精力都特别旺盛,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愣是没有一个睡觉的。
大巴车把64个学生和三个老师送到了陶边的宿舍里。
这是一个大院形式的住宿区,推开院门进去中间是一块空的休闲场地,房子是小二层的,前面通连廊,呈回字形布置,餐厅和浴室在后头,一整个大院都归他们使用。
小伙子一进来后就把行李丢得乱七八糟的,四处窜着看,林教练吹了声哨,拍了两下手掌,把大小伙子们集中到了院子中间的空场地上。
“你们过来是撒欢的还是训练的?都给我收着点儿。待会儿让马老师给你们念这一个月的集训规矩,主要就是禁止做什么,你们都得牢牢记住了,谁犯戒我就抽谁!然后就是分宿舍,有八人间有四人间也有两人间,宿舍都是分好的,随机抽签的,谁也不要有意见。都饿了吧?分完房间后就去饭厅集合吃饭,吃好了自由活动,晚上早点睡觉,明天五点起床。”
林教练说完后有学生哀嚎:“五点啊!太早了吧!”
林教练有法子治他:“五点嫌早,那你四点起来好不好?”
学生举双手投降,一点骨气都没:“不早不早,五点一点也不早。”
林教练满意点头,把场地让给了马老师:“马老师,交给你了。”
马老师手里拿张纸清清嗓子走上前来:“这期冬季集训为期一个月,这一个月有如下训练计划……所有学生都要做到令行禁止,遵守如下规则……所有人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所有学生一起答道。
马老师往下压手,学生们安静下来,他从人堆里喊了两个学生的名字:“蒲斯橦,杜争宁,你们两个拿着名单分宿舍。”
蒲斯橦和杜争宁一人拿了个名单,报到名字分到一个宿舍的学生自动站到一处等待着领房卡。
房卡发下去后住一起的人就一起提着行李去找宿舍了。
白唤分到的是四人间,同住的人还有邹凯,姜明和蒲斯橦,很巧都是同班同学。
蒲斯橦最后走进宿舍,其中一个上下铺已经被姜明和邹凯占据了,姜明在上铺,邹凯睡下铺。白唤看蒲斯橦进来问他:“你要睡上铺还是下铺?”
蒲斯橦无所谓:“都行。”
白唤于是把自己的行李甩上了上铺,把相对更便捷的下铺留给了蒲斯橦。分好床铺后大家都在收拾,杜争宁跑到这间房来敲门。
“蒲斯橦,你出来一下。”
白唤看着蒲斯橦出去了。
“怎么了?”蒲斯橦跟着杜争宁来到走廊上。
“给。”杜争宁拿出两双白袜子给了他,“这一个月跑步肯定不会少,袜子不经磨,你拿着穿吧。谢啦,把两人间换给我。”
蒲斯橦收下了。
如果按最开始的抽签分房来,蒲斯橦是分在两人间的,和陶宛在一间,而杜争宁是跟白唤他们在四人间的。提前知晓分房的蒲斯橦主动找到杜争宁,跟他换了房间。谁都想住人少的房间,杜争宁很感激蒲斯橦把两人间换给他。
蒲斯橦拿着两双袜子进了房间,白唤坐在上铺瞟了眼。
姜明扒着上铺的栏杆朝下铺望一眼又看向对面上铺,摩拳擦掌道:“兄弟们,要不要组个队?”
邹凯看了一眼默默收拾行李的蒲斯橦:“马上要吃饭了吧。”
白唤对玩游戏没意见:“就玩到来人喊我们吃饭前。”
姜明兴奋拍床板喊道:“邹凯快上线!”
邹凯登了游戏界面,他问对面也收拾好坐床上休息的蒲斯橦:“班长,你要玩吗?”
白唤在上铺竖起了耳朵。
“你们玩吧,我不感兴趣。”蒲斯橦道。
姜明不开心邹凯喊蒲斯橦,催促道:“邹凯你快进来!”
“来了。”
游戏页面加载中,邹凯进入了小队里。
游戏没打多久就有人来喊吃饭了,三人只好被迫中断了。饭厅就是个宴会厅,一张张圆桌有序摆放着,每张桌子上的座位都贴着对应学生的名字,很有集体吃席的感觉。
大小伙子们都饿坏了,一人干了三大碗米饭,吃撑了为止。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晚上有规矩不能出去瞎逛,学生们去浴室洗完澡后就回了各自的房间,一般情况下十一点熄灯,是的,就像学校宿舍里一样,会统一断电,防止夜猫子不睡觉闹腾影响第二天的训练。
晚上姜明还想拉着白唤和邹凯打游戏,毕竟明天乃至之后的n多天就没有这么快活了。三个人打到了十一点熄灯时邹凯主动说不打了,他要睡觉了。
白唤也退出了游戏,他悄悄探头往下铺瞅了眼,蒲斯橦背对着外,看上去已经睡了。
为了保证好的精神头,白唤也决定睡了,整间房里只有姜明的被子里幽幽发着白光。
第二天清晨四点半,蒲斯橦第一个起床,另三个室友睡得像猪一样一点儿也没动弹,尽管闹钟一直间隔着五分钟响一次,但都在第一声鸣叫中就被手动闭了嘴。
蒲斯橦很好奇,明明能腾出手关停闹钟,却依然在梦中,这是怎么办到的?
起床标杆生永远理解不了起床困难户。
四点五十五分,秉持着团结友爱的原则,蒲斯橦在临出门前敲了每一张床板,所以白唤、邹凯、姜明才得以堪堪踩着五点的线站到院子里集合。只有零星几个人衣着整齐,神采奕奕,大部分人都蓬头垢面,打哈欠的打哈欠,伸懒筋的伸懒筋,满脸倦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马老师眉头皱得老高,林教练生气地拍了几个响亮的巴掌,人群里不安分的动静霎时停了。
“都给我站好!”
蔫树苗们腾一下手贴裤缝站直了。
林教练从他们的脸上一一点过去:“放假给你们都放懒了是吧?来这儿可不是让你们睡觉的,那些迟到的,一人20个俯卧撑,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做!”
迟到的学生们顿时哀嚎一片,一个个不情不愿地伏下了身。
队列里的白唤揉揉眼睛顿觉侥幸,若不是蒲斯橦的话,他们一间房的人都要遭殃。
惩罚完迟到的学生,林教练开始发号施令:“所有人晨跑三公里起步,我和马老师会骑上小摩托一前一后跟着你们。”
有学生在队列里举手:“教练,我们还没来得及刷牙洗脸呢。”
有人补充:“还没吃饭”
林教练扫到穿着单薄运动服的学生缩着脖子,于是说:“还冻着你们了是吧!别给我废话了,快跑!”
64个学生像被赶的小鸡一样被撵出了鸡窝(Bushi)大院,跑上健康步道,刚开始是冷的,江面上吹过来的风直往脖子里灌,激得皮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跑着跑着渐渐得就热起来了,还有人把运动服外套脱了系在腰上,只穿个背心在大冬天光着两膀子。
天渐渐亮了起来,健康步道上开始出现老爷爷老奶奶遛弯散步,见到这支庞大的队伍纷纷驻足留观,指指点点着品评。
“这些大小伙子好哦!”
“各个身高腿长的,身体好,抗冻!”
秦逍遥是个社牛,还对着老爷爷老奶奶敬了个飞礼。
跑了一大圈后回到大院,这下再没有人困了,一个个都精神得不得了。
林教练看了眼手表:“十分钟,不,五分钟,五分钟收拾好去饭厅集合。”
学生们立马行动起来四散着跑开了,邹凯经过蒲斯橦身边时道谢道:“谢谢了,要没有你喊我们,我们早上都得完。”
蒲斯橦拍了下邹凯的手臂示意没什么。
白唤从后头冲上来揽过邹凯的肩把人拐跑了:“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