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偶然，姜绝可能会当成一个误会，或者真的说是一种缘分。
但他这么长时间持续地梦到一个人，做一种梦，那一瞬间的判断他坚信自己不会出错。
要是这么算来，那就不只是简单的“缘分”二字了。
他总觉得自己跟谢庭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羁绊，或许是他在对方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又或许是对方的长相谈吐都对他的胃口。
不管怎么样，姜绝对于这位才匆匆见过几面的男人，产生了非常微妙的兴趣。
“别说我了，你不也是吗？”姜绝垂眸，“见到人直接往人身上扑。”
“喵！我不是！我和你可不一样！”煤球反驳。
“嗯，是不一样，我是人你是猫，人和猫是没有结果的。”
“……”
这么聊下去也看得出来姜绝心意已决，煤球不好再说什么。
等着姜栩收拾好，出门几趟带回了新的猫粮还有一些菜和肉，姜绝这自从住进来就没动过的厨房终于开了灶。
姜栩从小在外打工长大，因此对于这类生活上的问题他都会，姜绝闻着肉香忍不住往厨房探了个头：“做这么多？”
姜栩：“嗯，晚上谢先生过来，我多做一点，大家一起吃。”
说着，他转头问姜绝：“哥，可以吗？”
“你都做了我还能不让吗？再说了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姜绝转身摆手：“快弄吧，饿死了，就等着你开饭。”
闻言姜栩更有干劲了。
谢庭卡在大众下班的点上门。
姜绝就守在门口，门铃一响他就开了门接过了谢庭的行李：“来了啊，就这些东西吗？”
“嗯，先搬一部分过来，其他的慢慢搬。”
谢庭一进门，厨房里的姜栩探出脑袋：“谢先生您来了啊。”
“嗯，姜同学，从下周开始你该改口了。”谢庭脱下外衣，闻言笑了笑。
“啊？”姜栩反映了一秒钟，“我的选课通过了！谢教授好！”
“姜同学，很期待一起上课”谢庭笑说。
“那这还真是缘分呢，岂不是白天上课，要是没听懂晚上还能回来开小灶？”姜绝闻言调侃道。
谢庭：“如果姜同学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姜栩：“那怎么好麻烦谢教授呢，饭马上好了。”
谢庭原本是想帮忙的，不过被墙上那一副画吸引了注意力，姜绝看着他朝画的方向走去，也跟过去：“谢先生对这幅画也有兴趣？”
“有一点”谢庭低低笑了一声，“画这幅画的人，挺有水准的。”
姜绝也跟着看过去。
“上次匆忙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这幅画是活的吧。”谢庭侧头问。
他这话说的意有所指，姜绝中规中矩回复：“所谓心诚则灵，只要谢先生觉得是活的，那就是活的。”
煤球原本趴在椅子上，见到他们两个人对着这副丑到极致的鬼画符画像谈论起来，轻轻掀了一眼。
谢庭脸上的笑意更深：“我就说嘛，我们之间有缘分。”
他看着姜绝：“我很喜欢这幅画。”
对着这副丑到极致的画像还能这么自若说出喜欢，仔细想一想倒也不难理解。
古往今来，有许多有重要价值的画像就是例如眼前这一副一样堪称“鬼画符”看不出一点棱角。
“好眼光。”姜绝评价道。
“不知这画从何而来？”
“不清楚，放着很久了，一脉又一脉传下来，传到现在也不知道是第几代。我们这一脉最重要的传承之一就是这个。”
姜绝说着，目光落在谢庭这边，嘴角微微勾起，谢庭也跟着笑起来：“好的，我知道了。我就是想说，这幅画我也觉得很有缘分。”
说着，他面朝姜绝：“姜先生觉得，我和这画有几分像？”
“……”这回轮到姜绝顿了下，他眨了下眼睛，不确定看向对方：“啊？”
他满眼“你在开玩笑”的意思，谢庭看懂了，又笑了笑，笑出闷咳。
“我没有一点对姜先生甚至祖辈不敬的意思，就只是单看这幅画，姜先生绝对我和这幅画像有几分相似呢？”
我感觉你就是故意找茬的。
这一茬很突然，就算姜绝恭恭敬敬把这副祖宗画像挂在显眼处，但面对谢庭这么突然的问题，姜绝有一瞬还是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过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了，嘴角的笑意更深，问：“谢先生不会也想说，您和这幅画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吧？”
“抛开其他的不谈，我倒觉得有缘分这一点没有错。”
“……”
姜绝还想说什么，姜栩从厨房里端出菜喊了一声：“都好了。谢教授，哥，过来吃饭吧。”
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谢庭点头去了餐桌，姜绝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转身的那一瞬，他却突然一顿，猛地面向墙上那幅画。
老实说，姜绝本身就是人，审美也不奇葩，最起码的辨识能力是有的。
墙上的这幅画委实说不上什么艺术家之作，看得出是人用墨笔勾勒的，顶多画画界的狂草风格。作画的人水品有限，单一眼看上去只有一片凌乱又模糊。
但罕见地，姜绝从第一次继承这幅画起就觉得很顺眼。
这可能就是他作为这一脉传承人的原因之一吧。
除此之外，这幅画独特之处就在于有灵。
他之前唬郭盛颜的话半真半假，作为契人，天生拥有阴阳眼，自姜绝继承这个位置开始这幅画就跟在他身边，甚至更早。
不论是画框、背景或者是里面的画像，只要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纹路，凡是和姜绝一样有特殊能力的人看来都是活的。
而谢庭从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他，已经让姜绝产生了浓重的好奇感，他不打算现在挑明，倒是想看看谢庭身上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
姜栩做饭手艺不错，姜绝这一顿饭吃下来格外满意，眉眼都舒展开了。
吃完饭谢庭准备去收拾自己的房间，姜栩先一步拦下他说:“我来吧谢教授。”
姜栩满眼都是主动帮忙长辈的热情，谢庭点头没有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姜栩:“不麻烦不麻烦。”
他们对话时，姜绝坐在一边，脚尖一勾踢了踢脚边的煤球说:“你说，谢庭身上有没有可能拥有什么特殊的气息，让你和他都能这么粘着人家?”
“喵！少拿我跟他比较！”煤球对于姜栩还是表达不出善意，姜绝瞥了他一眼:“嫌弃人家，人家刚才做的饭倒是没少吃。”
他们三个人坐一桌，多余的那个位置在人上桌前就被这猫占了。
嫌弃人家吃人家的饭倒是心安理得。
“那不是你买来的饭吗，我不能吃?”
姜绝伸出手，指尖点了点煤球的头顶:“你老老实实吃猫粮的好。”
大概吃得饱了，他俩现在的状态都有点慵懒，煤球更是，吃的肚皮更加圆鼓，仰躺在椅子上发出呼噜声。
谢庭这边和姜栩说完话，转身对上姜绝的目光。
姜绝感觉谢庭的目光有一瞬下滑落在他的脚背，很快又移开过来。
谢庭:“在聊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想，谢先生所说的缘分，具体是什么样的。”姜绝摊手，一边眉头挑的很高，他笑了笑露出标准八颗牙齿。
谢庭见状也笑了，笑过后说:“既然已经熟悉了，就不用喊的那么生疏，叫我谢庭就好。”
“叫我姜绝就可以了”姜绝回复。
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心照不宣打哑谜，和面对其他陌生人不一样，姜绝和谢庭相处起来自始至终都留着底，他能感觉到对方也和他一样，似乎是想在他身上试探点什么。
至于谢庭想要的是什么，他目前还不清楚。
他才刚说完，煤球突然出声:“这才认识多久，就熟悉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远，煤球这点压身低的声音落在姜绝耳朵里，姜绝面不改色一巴掌拍在猫头上。
索性谢庭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没有看向别处，而是说:“我那就先去洗碗了。”
姜绝做了个“请便”的姿势，他朝着厨房的洗碗池过去。
正经第一天搬来租客，他这个二房东一个人坐在一边，新的租客一个打扫房间，一个洗碗都没闲着。
“二房东面子真大”煤球话没说完又被姜绝打了一巴掌，这回是冲着它圆滚滚的屁股，它被打的惨叫一声，炸了一身毛。
“我看你是真的胆子肥了，你下次再这样试试看，看我不把你扔出去?”
煤球:“你敢吗，每次不都是说吓唬我……”
说到后面，对上姜绝的视线，它的声音小了下去，不敢再说。
相处的久，煤球相当了解姜绝的为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姜绝如果打定主意把它扔出去，那它当日是绝对回不到自己的猫窝的。
姜绝收回目光，看向谢庭。
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水槽前背对他，袖子挽上去，露出隐约透着肌肉的小臂。
谢庭的皮肤很白，上面血管纹路清晰，他的动作娴熟，看上去经常做这些事情。
姜绝看了三秒，起身也往那边过去。
“谢先生第一次来到这里，还让您跟着做家务，太麻烦您了”姜绝走到灶台前，背对着灶台靠在岩壁，侧眸看向洗碗的人。
嘴上说的麻烦，实际自己一点没动手，姜绝就这个姿势和谢庭说了一会儿话。
谢庭把碗过滤一遍，闻言说:“没什么，之前也说好过，下次饭我来做。”
说着他把碗放在凹槽里，拿着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动作优雅迅速，擦完后抬头:“我的手艺和姜同学应该差不多。”
说到姜栩，姜绝嘴角一动说:“我这个表弟，看得出来很喜欢你，你搬进来之前我就没见他那么高兴过。”
“姜同学很友善，或许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吧。”
“什么缘?”姜绝刚问出口，姜栩那边已经收拾好了过来喊人:“谢教授，可以搬进去了。”
姜栩往这一看:“怎么碗干净了?”
谢庭:“顺手的事情。”
一通忙活下来天黑的差不多了，关了灯依旧和以前一样安静，姜绝的东西依旧窝在门不远处。
他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坐起身。
姜绝目光落在其它两间紧闭的房门上，自言自语说:“照我这样，我岂不是他们的门神?”
说着，煤球悠悠接话:“你也可以搬到房间里面。”
姜绝“啧”了一声:“麻烦。”
他睡这里也是图个方便，有什么事情翻身开门就行，不过今天开始正式住进来其他人，说实话他是有些不习惯。
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姜绝余光似乎闪过光，只是一瞬，姜绝迅速扭头看过去，看到一片程亮。
“唰”谢庭开了灯，没想到外面的人根本没睡而是坐着瞪着一双眼睛看他，也顿了一下。
谢庭:“打扰到你了吗？”
“没”姜绝摇头，“单纯失眠。”
“这样么？”谢庭笑了笑问，“是因为我们搬进来不习惯了吗？”
姜绝还没有回复，谢庭又说:“我也有点不习惯。”
闻言姜绝挑眉。
谢庭这样的人，看起来不太像会不习惯的样子，更何况他进门后所有行为姜绝丝毫没有看出来尴尬的意思。
见姜绝的神色，谢庭低低笑了下，夜晚一片寂静，说话的人声落在耳边都低了许多。
谢庭穿着睡衣抬步往姜绝这边走，姜绝反应过来谢庭已经坐在了床沿，而他给他挪了空位。
谢庭:“睡不着?要不要聊聊天?”
姜绝:“聊什么?”
“姜先生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
“我?无业游民一个，还有一点收入来源吗”姜绝抬眼扫过谢庭坐在床边的上半身，“就做个二房东，收收租什么的。”
“这样”谢庭点头，他的眉眼弯了点，又问，“那你是怎么租到这个房子的呢?”
“不记得了，很久了”姜绝凝神想了想，“大概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住在这里了，平常老在外面晃荡，不常回来住，就没搬。”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一波~旷世巨作来源者——姜绝本人。
目前为止是找到了第二个实习工作，之前那个干了两天崩溃了走了，这次这个但愿能做的久一点！
给自己加油打气~
鞠躬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