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防御罩消失的瞬间，他们完好无损地刹停在隧道口。

霍宁憎真的精准命中对方的X57冲甲弹，且不是以水平位置相撞，而是以一个俯冲角度在击中对方X57的同时将其往下压，使爆炸余威降到最低。

以及他的微型炸弹发射器也并不像对面是X57配套发射器，配套发射器在发射前需要一个充能倒计时过程，但他刚才用的应该是经过改造的，从他的使用过程来看，不需要倒计时，随用随发。

尘微忍不住抬眸向上望去，高大的的背影严严实实挡在他面前，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感觉泛上心头。

但尘微来不及去细思，他从黑入的对方的通讯系统的对话中听到了他们打算发射第二枚X57冲甲弹。

霍宁憎重新坐下，头一偏勾着痞笑：“接下来的场面可能有点血腥，怕的话就把眼睛捂上。”

没等尘微反应霍宁憎就自顾自准备重新启动摩托，却忽而被尘微一把摁住。

“给我十秒。”

霍宁憎转回头，就见尘微的神情极其专注，眼眸泛出电子浅蓝光，皮肤被映衬得更白皙，额间浅金百合无声泛幽光，在黑帽遮蔽下，宛若不知喜悲的暗黑神明。

“他们所有的智能系统已被破坏。”十秒后尘微准时开口，霍宁憎匆匆收回目光，“X57的发射器虽然不是全智能，但装弹体的箱子用的是智能锁，我已锁定，他们无法打开，通讯系统瘫痪，交流只能靠吼。”尘微一脸淡定地说着，“所有武器智能系统失效，无法依赖精准的智能参数计算，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手动操作。”

“漂亮。”霍宁憎英眉一挑，下意识抬手就去揉尘微脑袋。

咔哒——滋啦——

尘微跃出的刹那一根细绳索从身上弹射出去紧扣住隧道顶，霍宁憎揉了个空。

尘微如飞鸟般抓着绳索飞檐走壁，几步跨越便攀到了隧道壁和拱形顶连接处，而后向游鱼入水般滑溜窜出，全程无声，气息尽收。

明明他的身影始终映在眼眸里，霍宁憎却竟有种他并不实际存在的错觉。

几秒后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前后夹击，守好隧道口，他们目标不是我，我不杀，但会让他们失去攻击能力，其他你自行处置。]

“哈。”霍宁憎一哂，自上任以来作战时从来都只有他指挥命令别人的份，今天倒是五年来第一次被别人指导，即使是五年前，能指挥命令他的也只有南宫衍。

腹诽归腹诽，一刻也没耽误行动。他将具有防弹特性的摩托一横拦在路中间做掩体，重新掏出M190架枪，顺道给尘微回消息。

[别死了。]

“尽箍咒，接入该隧道监控系统。”

“尽箍咒”是他的全系名，这也是全系的一个特性，分为有声启动和无声启动，有声启动时全系默认可以出声回应，无声启动时则只会弹出全息显示屏。

“好的，主人。”温柔的女声回道。

他的全系是北青萝技术部部长何宴改造升级过的，像接入一般隧道监控系统这种事易如反掌。

他本想通过监控查看尘微的行动，结果顺着尘微离开的方向一路向前追踪，连片衣角都没看到。

隧道的监控几乎是360度全覆盖，难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避开高精摄像头？

再次见到尘微身影，他已悄无声息出现敌队侧前上方。六辆摩托正以和追他们那队人一样的走位变换队形，但无一人发现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人。

嘭——

尘微找准时机飞跃而下一脚踹向此时在队伍最后方的杀手，他猝不及防松掉把手向后一仰望摔滚在地。

其他五人反应迅速，发现不对立马刹车同时朝尘微开/枪。

霍宁憎在距离他们一千米以外的地方开了第一枪，精准命中一人。

前后一夹击，杀手对节奏霎时被打乱，杂乱无章瞻前顾后地朝尘微开枪，尘微鬼魅似的围绕队伍穿梭游走，无一人能捕捉到他的动向规律，一枪都没命中。

不过这还算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杀手团队，其中看似是队长的一人率先收/枪并大吼下令：“k1k2留下！其他人跟我走！霍宁憎在前面！”

枪声戛然而止，其中四人当机立断转身重新加速向前开去。而留下的一人和已经从摔倒中缓过来的那人相视一点头，尘微从他们胸口的牌子上看到了k1k2的名牌。

被尘微偷袭的k1似乎怒火中烧，卸下背着的冲锋/枪发泄般向尘微扫射，尘微飞身翻下专往k2身边钻，k2赶忙一个手势制止k1，而k1确实无法在既能扫射尘微的同时又保证不打死同伴，只好愤恨丢了冲锋/枪。

对付尘微这种贴身游走的走位枪不是最佳作战武器，反而限制诸多，他们只能拔出战/术/匕/首被迫近身战斗。

这正中尘微下怀，近身战斗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两名杀手抓着匕首跟着尘微转来转去，他就像条镜中飞鱼，属于窜得快看得见摸不着，最后被尘微弄得恼羞成怒乱砍一通。

就在他们自乱阵脚时，尘微迅捷从k2背后一把掀掉他头盔，将头盔踹向k1 的同时已握于右手的百合暗器倏地张开，一根带着麻醉剂的细金针刺入他脖颈，他浑身猛然一颤，僵硬着直直倒下去。

啪——

K1怒气冲冲将险些砸到他的头盔砸回尘微，但这只是他掩饰，他只是想利用头盔对尘微视线的遮挡拔/枪出其不意的朝他开/枪，然而就在头盔落下的那刻，他刚准备摁下扳机的手一顿。

尘微也正举/枪对准他。

霍宁憎通过屏幕看着这一幕，他已经远程狙掉两个杀手，并且是在边看监控边射击的情况下。

仅剩的两名杀手放慢了靠近霍宁憎的速度，在没有智能系统计算射击参数和屏幕放大目标的情况下，他们这个距离射击霍宁憎简直就是盲射。

但杀手已经别无选择了，既不能停下也不能掉头把后背留给霍宁憎，无论那一种，都是给霍宁憎当活靶子。目前减速前进搭配加速横向走位是比较好的方法，毕竟若是处于动态中，至少还有希望。

霍宁憎从车箱捞出保温杯悠哉喝了口水润嗓，甚至无聊得打了个哈欠。其实今天就算尘微不在，这种级别的杀手团也要不了他的命，但是如果那样，他是没时间喝水的，并且六人同时向他逼近的话，他即使能百发百中，从路程和时间比来看，根本来不及射满六枪，避免不了再来一场近身战斗，今天尘微帮他省去了这个麻烦。

尘微压在扳机上的食指一动，k1立刻条件反射扣下扳机。

砰！枪声回响在隧道内，尘微刹那向后仰倒，子弹擦过他面颊狠狠嵌入墙壁，k1还在惊愣于尘微躲子弹的速度时，突觉脖颈一阵刺痛，浑身一麻大脑一空，整个人向后倒去。

尘微直起身将百合暗器收入机械掌心，他刚刚只是做假动作，目的就是让对方开枪，人在专注开枪时就不会注意其他，自己可趁机将暗器刺入。

所以有场景都落入霍宁憎眸中，他忽然意识到，之前从郁廉嘴里了解到的、那个软萌娇软喜欢没事啃啃蛋糕的小人鱼，只是冰山一角。

没耽搁一秒，尘微迅速捡起掉落在地的弹体箱跨上杀手的摩托急速前进。这弹体箱原本是k1在背，他一开始也是故意选择k1攻击，虽然他暂时锁住了箱子，但现在的智能系统很复杂，他眼下没时间仔细研究，万一他们有什么备用解锁方案，把这一箱东西带向隧道口，对那边的人来说无疑是巨大隐患。

霍宁憎已经射出第三枪，还剩最后一个，那个队长。他已是强弩之末，再怎么走位都不可能避开霍宁憎的枪，就在霍宁憎瞄准他准备射击时，他忽然跳下车往反方向逃窜，丢下直直行驶的摩托不管。

霍宁憎心中一紧，丰富的实战经验告诉他这不正常，他弃不弃车结局都一样，为什么非要多次一举？除非……一种猜测霎时涌上心头。

“尽箍咒，探测附近炸弹。”

“报告，前方摩托携带B224定时炸弹，10秒后到达爆炸，请尽快撤离。”

砰——

猜想一被证实，霍宁憎毫不犹豫开了枪。

果然，那队长知道自己跑不了，故意下车逃窜吸引他注意力，让他忽略被丢弃的摩托，等回过神来已来不及，这是在赌和他同归于尽。

出口就在霍宁憎身后，他此刻撤出时间绰绰有余，可是……尘微还没出来，B224的威力比两个X57加起来还大，一旦爆炸隧道坍塌，他将被活埋。

“他现在不能死，得从他那获取惟谷集团信息。”

霍宁憎这样跟自己说，而后立刻跨上自己的座驾向隧道里驶去。他和炸弹摩托擦肩而过，尘微的身影紧随其后出现。

“炸弹，跳过来！”他冲尘微低喝。

尘微即刻明了情况，在两辆摩托相接的刹那他飞身一跨，精准落在霍宁憎给他留出的空座上。跳车的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想那么多，而此刻不对劲的感觉直泛。

霍宁憎留出的空位在靠近油箱的前半部，而坐在后半部的他此刻因为要驾驶的缘故前身下压，以一个从后背紧贴环抱的姿势将尘微整个圈在怀里。

尘微：“……”

强烈的别扭感刺挠得尘微浑身难受，他想往前坐一点，可前面是比座位高的油箱且表面很滑，根本上不去；而摩托在加速行驶中由于巨大的惯性他身还体控制不住后坠，这单人摩托座位本就不大，他的屁屁老是……

尘微：“……”

尘微头一转，就瞥见某人挂着莫名坏笑的唇角，此时此刻确认他就是故意的。

霍宁憎一垂眸，就捕捉到一只羞愤的美人鱼。在对自己的行为丝毫没有反思之意的同时竟还觉得美人鱼拧着绝美脸蛋微微泛起粉红的模样怪可爱的。

于是忍不住做了从见面以来最想做的事。

他趁其不备飞速把手伸入尘微兜帽狠狠rua了一把那毛茸茸软乎乎的头发。

尘微一惊，猛地拉过帽子把自己头裹得更紧，身一转趴在油箱上自闭。

霍宁憎满足呼出口大气，舒坦了，整个人都舒坦了。

轰——哗啦啦——

爆炸声响彻云霄，以爆炸点为中心整条隧道疾速坍塌，爆炸带起的热流已扑上霍宁憎后背，他再次加速。

在塌陷已蔓延到头顶时，他刷地冲出隧道口，整条隧道顷刻粉身碎骨，激起一阵浓烟灰。

车已行驶到安全距离，霍宁憎也放慢车速，却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抱歉，牵连到你了。”他冲尘微自闭的后脑勺低语。

自闭后脑勺：“当晨练。”

“我请你吃早……”

霍宁憎话还没说完，尘微一个翻身跃上路边护栏，又借护栏当跳板钻入旁边的山林。

霍宁憎紧急刹车：“回来！”

尘微跑得更快：“再见。”

而后弹体箱从山林中被抛出，伴随着冷淡的声音。

“战利品，我不要。”

“小人鱼。”霍宁憎稳稳接住箱子，“什么时候约剩下的三分之二次饭？”

尘微对“小人鱼”这个称呼嗤之以鼻并暗骂了句轻浮，便一刻不犹豫隐入暗处。

“哎。”霍宁憎惋惜叹了声，而后给傅婉书打电话，“南宫衍小区至锦山隧道，善后。”刚准备挂电话，他又想起来什么事，“南宫衍家门口那堆垃圾别忘了清理。”

尘微听到了这句话，也有些疑惑，此时是不是该夸一句素质高？

十分钟后。

谭丞的视频电话在尘微开启XU1屏蔽系统八小时时限到达、系统失效后准时打来。

霍宁憎悄然进入北青萝附属医院，当年为南宫衍做尸检的院长叶棠茗亲自到偏门接了他。

天际第一缕曙光破夜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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