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上热闹非凡,红灯结彩,老老少少,欢颜笑语。
独独颜柠面无表情,没一点高兴的样子。
旁边的孟寻秋倒是挺高兴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兴趣。
颜柠被孟寻秋拉到一个小摊,买项链和手链啥的。
颜柠兴致缺缺,站在一旁等着孟寻秋。
老板热情地介绍着自己的产品:“两位美女看看手串?”
“咱家这个手串全都找大师开过光了,咱们可以放心买。”
颜柠瞟了两眼,仍旧不感兴趣。
孟寻秋倒是看得认真仔细,颜柠蹙眉,喜欢这个?
很快,孟寻秋把目光移到其他地方。
“老板,红绳怎么卖?”
老板拿出一张很大纸,递给孟寻秋,说:“美女,你看看想编成什么样的,你选好了我给你编。”
孟寻秋把纸放在桌子上,一眼没看,“不用,我要两米长的,不用裁。”
颜柠问孟寻秋要这么长的红绳做什么,孟寻秋摇摇头,一副保持神秘的样子。
……
回到酒店,颜柠先洗澡,紧接着是孟寻秋。
孟寻秋先帮她吹干头发才去洗澡,温柔心细到让她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
等孟寻秋洗澡的时间里,她无聊地摆弄着孟寻秋买回来的红绳。
嗡嗡嗡……
手机振动的声音,颜柠循着声音看到了孟寻秋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师姐。
师姐?
颜柠拿着手机,敲了敲浴室的门。
“你的电话响了。”
混合着淅沥沥的水声,孟寻秋的声音传来:“谁?”
“你师姐。”
“你帮我接吧。”
颜柠是有私心的,她想“窥探”孟寻秋的生活,所以她没有拒绝孟寻秋的提议。
赵梓卓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行啊你,还真不回来了?”
颜柠轻声开口:“你好,她正在洗澡。”
双方安静了十几秒。
颜柠看电话没挂,问:“你还在吗?”
赵梓卓瞬间回神,语气激动地说:“在呢,在呢,小猫咪。”
颜柠眉头紧锁,什么小猫咪?
“小猫咪,你们两今天去干什么了?”
颜柠疑惑,这人怎么一直叫自己小猫咪?
不过看在她是孟寻秋朋友的份上,她可以不计较之前的,“我不是小猫咪,别叫我小猫咪了。”
哪只赵梓卓笑得更欢了,“哈哈哈……对对对,这是你们之间的情.趣,我叫什么叫。”
情.趣……
颜柠的脸颊不自觉地发烫,偏偏对面的人不依不饶,一直问她问题,她也好脾气地回答。
她感觉电话那头的人在磕她和孟寻秋的CP。
等孟寻秋裹着水雾出来,两人还在聊。
孟寻秋疑惑地低声问:“跟谁打电话呢?”
颜柠被赵梓卓的话逗笑,分心思回答孟寻秋:“你师姐。”
……
孟寻秋站在阳台上,看着室内的颜柠,问赵梓卓:“你跟她说什么了?”
“聊天啊,还能说什么。”
孟寻秋还是不放心,“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哎呀,你放心吧,你还没嫁过去呢,我能说什么。”
孟寻秋:……
“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赵梓卓终于说了打电话的目的:“明天我要回暨城了,师父收了一个徒弟,我回去看看。”
孟寻秋蹙眉,“收徒?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星期前吧,我也才知道,师父她老人家藏得真够深。”
孟寻秋了解后微微点头,“明天我去送你,你代我向师父问个好。”
赵梓卓连忙拒绝,“不用,我自己能行,你今晚做好你该做的事。”
孟寻秋:……
孟寻秋挂断电话,颜柠还在玩弄那根红绳,像只小猫一样喜欢毛线。
她走到颜柠的面前,含着宠溺的笑意说:“很喜欢这根红绳?”
颜柠用手指挑着红绳,“还行吧。”
颜柠漫不经心地问:“你……干嘛在你师姐面前叫我小猫咪?”
颜柠其实很喜欢孟寻秋对她的这种称呼,这种专属称呼会让她觉得孟寻秋对她和对旁人是不一样的。但她就是要问,她想知道孟寻秋是怎么想的。
孟寻秋的声音里含着火,跳跃着火光,说:“你不是我养的小猫咪吗?”
孟寻秋步步紧逼,牵着红绳,引着颜柠,缠绕住自己的手腕。
她附在颜柠的耳廓,魅人地说:“牵我回房间,罚我。”
颜柠被困在沙发上,仰着头怔怔地看着孟寻秋。
白皙的手腕上缠着鲜艳的红绳,红润的薄唇上印着的伤口是她的标记。
颜柠牵着孟寻秋,一步一步地往里走,她把她推倒在床。
黑暗中,她听见孟寻秋哑着声音说:“我教了你那么多遍,你学会了吗?”
颜柠像只猫蹭着孟寻秋的脖颈,又撩又苏地回答:“学会了,老师。”
颜柠是一个极好的学生,孟寻秋评定她的期末考试成绩为优。
只不过这个学生的知识能力超出了教学范围,把孟寻秋折腾得不轻。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宽大洁白的床上,一个赤.裸美背暴露在空气中,孟寻秋像一个沉睡的睡美人,睡颜恬静柔和,让人看了舍不得打扰。
当然,颜柠是个例外。
她的精神力十足,除了右手手腕仍旧有些酸疼外,身体上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经过昨晚,她开辟了新天地,明白了做1的乐趣。
她甚至还没有体验够,内心仍在蠢蠢欲动。
晨光透过缝隙照在酒店的地板上,反射着一缕缕亮光。
颜柠悄悄爬在孟寻秋的旁边,伸出一只手捞住孟寻秋的腰肢,好让她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些。
她把微凉的脸颊贪婪地埋进孟寻秋的长发中,挺翘的鼻尖碰到孟寻秋的后颈,冷热交织,激得孟寻秋从梦中转醒。
孟寻秋实在疲乏,睁开朦胧睡眼,才短短两秒,又睡了过去。
颜柠满身都是坏心思,非要逗弄无力的孟寻秋。
孟寻秋再一次避开颜柠的索吻,含糊着声音说:“不要了,我要睡觉。”
颜柠不听她的话,非要招惹孟寻秋。
绵密的热吻落下,让孟寻秋紧绷的理智彻底断裂。
她凶狠地把颜柠压在身下,仅用一只手便轻松地禁锢住颜柠的双手。
那双眼睛凌厉锋锐,看得出来已经生气了。
“我有起床气。”
颜柠被孟寻秋的眼睛镇住,她第一次看到孟寻秋对她发脾气。
有些害怕,有些新奇,有些蠢蠢欲动。
许是昨晚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这让颜柠有了大胆的资本。
她想挑战孟寻秋的底线。
“所以呢?”
孟寻秋的表情极其认真,生气时妩媚的五官特别唬人,声音也带着少有的严肃:“所以现在我在和你生气。”
本以为孟寻秋会说些什么严厉批评她的话,结果只是说了一句这个?
孟寻秋怎么这么可爱啊!
生气也要和她说,是在和她解释吗?
颜柠紧紧搂着孟寻秋的细腰,问:“你生气为什么要和我说呢?”
孟寻秋凝眉,定睛看着颜柠,语气瞬间委屈:“我跟你说当然是想要你哄我。”
她真的生气,低头咬了一口颜柠的脸颊,当做一种报复。
“太笨了,这都不懂。”
孟寻秋咬得一点都不痛,还很酥酥麻麻,让她感觉不到那边脸颊的存在。
她的身体像被通电,僵直着一动不动,“你教我,我就懂了。”
孟寻秋别过头,不同意颜柠的话,“不教你,坏学生。”
颜柠理解错了,她以为是自己的技术不好,才让孟寻秋如此排斥。
她的语气不免有些慌张:“昨晚,弄疼你了?”
孟寻秋服了颜柠的脑回路,她绝望地闭上眼,不打算回答颜柠的问题。
这种事上可不能随便带过,颜柠十分重视,一会儿问怎么个疼法,一会儿说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孟寻秋实在觉得聒噪,她捂住颜柠的嘴,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要是不回答,颜柠的小嘴能一直叭叭叭。
青天白日,她和颜柠讨论这种问题,不免有些害羞。
最后她只能强忍着羞意,把真心话说出了口,“是你太……厉害了。”
时间仿佛安静了下来,四周的空气也凝固住。
颜柠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和颜柠打闹的期间,孟寻秋的起床气彻底消散。
她匆忙下床,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颜柠保持着孟寻秋抓着她的动作,热意充斥着整个身体,她像一个沸腾的水壶,激动到尖叫。
她是被秋秋老婆认证过的大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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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快乐愉悦的时候总会有不长眼的人打扰,比如此刻孟寻秋正在经历这种烦恼。
她躲到颜柠看不到的地方,滑动接听了那通电话。
依旧是记忆里咄咄逼人的声音,孟寒韵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孟寻秋早已经习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但还是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孟寒韵数落到口渴,喝了口水,语气不客气地说:“怎么不说话,你也知道你没理是吧?”
又想抽烟了,从赵梓卓手里抢来的烟盒正躺在她的口袋里,她刚把手放进口袋口,又立刻收了回去。
颜柠不喜欢烟味,她不想颜柠不喜欢她。
她的脾气在爆发的边缘徘徊,语气不耐烦地说:“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兴许是“挂了”这两个字刺激到孟寒韵,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龇牙咧嘴,“挂我电话?孟寻秋你真长能耐了,现在敢动不动就挂我的电话了。”
孟寻秋被她吵得头有点疼,她有些脱力,耸着肩靠在门框上,不想再和孟寒韵浪费时间。
“有什么事赶紧说。”
孟寒韵如同在下达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后天回暨城,去上班。”
她的背弯得更低了,满身的无奈与落寞。
她再一次对孟寒韵说:“我有工作。”
孟寒韵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嗤笑嘲讽着孟寻秋,“工作?一个破画画的?孟寻秋,别搞笑了,你这种小孩子思想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她的血压直线上升,每一次,每一次说起她的工作的时候,孟寒韵总是这样贬低她和她的工作,贬低她的爱好和梦想,把她说得一无是处。
她咬着牙床,愤怒快把她吞噬了,极力克制着情绪,才硬生生挤出一句话:“所以,你专门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贬低羞辱我吗?”
耐心已经燃烧殆尽,依靠着身体本能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她从小热爱的美术绘画,居然被人说得如此的不堪。
全家都反对她画画,她清楚地知道原因,一个被孟家视为奇耻大辱的原因。
可明明是施害者装作受害者,他们歪曲事实,把所有罪名推到真正的受害者头上。
孟寻秋觉得恶心,对整个孟家。
但至少在孟家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对她,那就是她的奶奶,尊重她的梦想,并且以她为荣。
而孟寒韵接下来的话,让那根紧绷的线彻底断裂。
“羞辱你?我还没那么闲。倒是你,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哦,对了,这份工作是奶奶给你找的……”
孟寻秋仍然左耳进右耳出,但她敏感地听见了那句话,立即反驳孟寒韵,“不可能!奶奶不会这么做的!”
可孟寒韵的每一个字都在刺痛着她的心脏,“你可以给奶奶打电话亲自问问她,看看我有没有在骗你。”
孟寒韵确实不会骗她,除了贬低羞辱她的梦想,孟寒韵从来不没有骗过她。
孟寻秋失力地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她彻底被人抛弃,唯一支持她的人也叛离了。
但她还是不信,她还在挣扎,“奶奶……和你们不一样。”
回应她的是孟寒韵的嘲讽。
-
砰——
剧烈的关门声回响在酒店的房间,颜柠手指打滑,打错了字。
她关上手机,打开房门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切都安安静静的,仿佛刚才的声响从不存在。
她把酒店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孟寻秋的身影。
所以,刚刚是孟寻秋出去了,刚刚的声响是孟寻秋制造出来的。
可太奇怪了,孟寻秋那么温柔心细的人怎么会如此暴躁呢?
她不放心孟寻秋,立马给她发消息:【你是出去了吗?】
【要去哪里,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我其实有点担心你,你离开时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颜柠小心翼翼地解释,她希望孟寻秋可以给她一次机会。
可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等明月攀上枝头,黑色拉开帷幕,仍旧没有孟寻秋的任何消息。
内心的慌乱越来越大,她给孟寻秋拨去语音通话,却被拒绝了。
心脏从高空坠落到空地,又回弹悬空。
颜柠紧攥着手机,迅速打字:【你在哪儿?】
几乎同一时间,孟寻秋发来消息:【我没事,等一会儿就回去了。】
【不用等我,早点休息,晚安。】
颜柠的心揪到一起,孟寻秋明明心情极差,却还在温柔地安慰她,让她放宽心。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能舍得让孟寻秋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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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地争吵过后,孟寻秋只觉得累,身心俱疲。
她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空荡的大街上,不知道哪里是归宿,哪里能容得下她。
手里的手机在振动,接二连三,她其实没有心思看,但出于某种感觉,她还是看了。
是颜柠的消息,她在关心她。
孟寻秋不是个感性的人,她很少被感动,许多人都说她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比如,学生时代时学校总会举办感恩讲座,演讲高.潮的时候,所有学生都感动不已,偷偷抹眼泪。只有她像一个怪胎,面无表情,不悲不喜。
所以,那个时候,老师和同学都觉得她是个不懂得感恩的冷血家伙。
她从来没有反驳过,因为她觉得她就是这样的人,他们说得没有错。
她很少被感动,她几乎不会掉眼泪,可看到颜柠的关心,一滴泪瞬间掉落。
一滴,两滴,三滴……
越来越多,越来越控制不住。
最后,她狼狈地蹲在路灯旁放声痛快地大哭。
哭够了,心情还是很郁闷,她便找了一个清吧喝酒。
半杯酒入肚,颜柠的语音通话打了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挂断电话。
想着夜已经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去,只能先让颜柠先去休息。
她把消息发出去,再喝酒,总觉得这酒是苦的。
不好喝,没有颜柠嘴里的酒甜,她想喝了。
从清吧出来后,她没有马上回酒店,而是在江边转了一圈,想散散身上的酒味。
凌晨两点十分,她轻轻地打开酒店的房门,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意外的,客厅还闪着亮光,液晶电视播放着电视剧,颜柠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
听见了身后的声响,颜柠扭过头,对她说:“回来了。”
她怔怔地嗯了一声,坐到颜柠的旁边,说:“怎么还没睡?”
颜柠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下意识往颜柠那边挪了挪,好让颜柠舒服些。
颜柠姣好的面容在电视的闪光下忽隐忽现,她摸到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太闪了,对眼睛不好。”
颜柠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从她说第一句话开始,她就开始怀疑了,现在更加怀疑,便问她:“你哭了?”
孟寻秋屏住呼吸,撒了谎:“没有,风吹的。”
她不想承认这一点,可微哑的嗓音已经暴露了一切。
颜柠沉默了半分钟,只说:“不早了,去睡吧。”
孟寻秋和颜柠躺在床上,各占一边,互不打扰。
她有点失眠,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的原因,她的大脑在极其的亢奋。也可能是因为颜柠熬夜等她的动作的原因,她的心脏被一股股暖流包围。
总之,颜柠在她身边,她真的睡不着。
颜柠对她越好,她就越愧疚。
她还是没能真诚地回对颜柠的热烈。
突然,颜柠从后面抱住她,隔着一层长发,颜柠吞吐的热气撒在耳廓,“我知道今天你不开心,你不说我能理解,我不是非要知道些什么的,可是憋在心里总是难受的。”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别推开我好不好?”
每一个音节都在敲打着她的心房,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愈来愈重,愈来愈清晰。
她转身,回抱住颜柠,轻轻地吻了吻颜柠的额头,无比地珍惜。
越在意越失控,她已经失控了,但又不得不割舍。
“其实我没那么好,我的生活一片狼藉,不值得你这样做。”
她说得是真心话,颜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和她一起面对这一地的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