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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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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晚晚一见这人的穿着,便知道他是太湖仙楼的小伙计,她当下就赶紧走上前去:“我就是。”

“哦,姑娘快拿着!”这人将一个双层食盒递给她,说:“葛大人在我们楼里定了这份晚膳,说是指名要给姑娘你一人吃的。”

项晚晚刚才那番憋闷的心,顿时上扬了几分。她赶紧接过食盒,暖声道:“谢谢你,我先去把吃的拿出来,你好把食盒拿回去。”

“哦,不用。姑娘慢慢吃,这个不急。”小伙计笑了笑,道:“葛大人在我们这儿给你定了两天的食物,一日三餐一应俱全。明儿一大早,我还是要再来送早膳的,你到时候再给我这个就成。”

项晚晚惊讶地看着这小伙计的背影离去,这会儿,也早就忘记了刚才和易长行之间的那番尴尬。

她转身回了小屋,对易长行纳闷道:“你们葛大人,还真是出手阔绰啊!”

易长行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

当项晚晚将食盒打开后,她更是惊讶了。

这食盒里不仅有刚出炉的鲜肉锅贴,她最爱的蟹黄小笼包,还有一碗阳春面,那上面有一个热气腾腾的,外焦里嫩的荷包蛋!

打开第二层,却见那里面是一碟色泽红润晶亮的红烧排骨!

“哇,葛大人真是火眼金睛呀!他连我最爱吃红烧排骨和蟹黄小笼包,还有锅贴都知道!”

“那是因为,没有你不爱吃的。”

项晚晚这会儿心情好,不跟他计较。不过转念一想,易长行说得对!

这个世间如此美好,就没有自个儿不爱吃的!

她坐在床榻边的小凳上,开心地一口气连吃了三四块排骨,忽而道:“你还能吃得下吗?要不……分你一个小笼包?”

“没胃口。”易长行冷冷道。

但项晚晚胃口绝佳!

她觉得自己病了三天,这会儿都能吃得下一头小猪!

可项晚晚吃着吃着,易长行忽而觉得奇怪了起来。

她也许是饿极了,用膳的速度稍稍比平时加快了几分。可就算是再快,她吃东西的过程都是极其规矩,有条不紊。口中的食物咽下,才会重新夹起下一个美食。

更让易长行觉得不对劲的是,项晚晚吃东西的时候,不论是用汤匙喝汤,还是吃那长长的阳春面,她都不带声儿的!

易长行从小在宫中长大,自会被宫人束了规矩。可自从他进了兵营,和各路兵将们生活在一起,才发现,从小没有被束了规矩的,不论吃饭还是喝水,都是偶尔会带了一些不雅的声响。

更是当他和各路兵将们打下一座座城池,被城内老百姓们热情地邀请去用膳,偶尔见了一些听话乖巧的未出阁的大姑娘,她们就算是再怎样地懂规矩,讲礼仪,吃东西时也不免碗碟碰撞,汤匙偶尔发出脆声的响。

但这些情况,在项晚晚的身上全然没有。就好像是……她也曾在规矩礼仪中成长。

易长行就这么怔怔地瞧着她将蟹黄小笼包再次塞入口中,可不论她的嘴巴再怎样张着,也不会露出正在咀嚼的皓齿。

他心底的狐疑,更是上升了几分。

他又仔细看了看项晚晚脸颊白皙的皮肤,还有柔嫩的粉色指腹。那指腹上,除了食指和拇指,以及虎口处有着淡淡的薄茧,周身其他地方,没有半点儿粗衣姑娘的模样。

“别这般盯着我了,还有一个小笼包给你吧!”项晚晚将小碟子向着他的方向推了推,“你可别馋坏了。”

“我可不像你。”易长行不动声色地道了一句:“据我所观察,但凡家世不错的人,没有一个是像你这般馋的。”

项晚晚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的家世不错?”

易长行就这么正视着她,忽而不知该如何回答。

“哦,是了。”反倒是项晚晚自个儿在那自问自答了:“你们行军打仗的,见过那样多的山河,那样多的百姓,自是能一眼分出端倪的。”

易长行的唇角微微一勾,双眸微垂,将视线偏移了开来。

呵,还真是个没有心眼的姑娘呢!

项晚晚看着手中的阳春面,笑了笑,说:“原来我也是有点儿挑嘴的。可自从云州城沦陷后,我跟着大伙儿逃难出去,就不曾再挑了。你想呀,有时候饿得都吃不饱饭,好不容易有了点儿馒头,米粥之类的,可不吃得香甜了么?”

“那你原先在云州城的宅邸呢?”

项晚晚苦笑了一声,将碗中最后几根面条捞尽,又将面条汤全都喝完,一滴不剩,方才舔了舔唇边,道:“被洗劫一空了吧!”

易长行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意外了:“我记得,我们的人进了云州城之后,对百姓以礼相待,秋毫无犯,更不会……”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下来,怔愣了好一阵子,方才道:“大约是北燕人干的。”

项晚晚只顾着将盘子里最后残余的一点点排骨肉渣儿给挑了去,并没有去接话。

易长行又试探性地追问道:“那你家原是做什么的?是……绣坊相关的吗?”

项晚晚笑了笑,将碗筷收拾了一番,并说:“算是吧!我家确实是有绣坊的。好啦,不提曾经的事儿了,我会难过。吃完啦,我先去洗碗,等会儿要开始做那苏绸了。你可得仔细瞧瞧我的手艺!”

如此突兀地中断了话题,却让易长行更是觉得蹊跷了起来。

不过,既然项晚晚曾经的家世不错,那她的绣活一定是很好的。

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是由一些能人巧匠来专门教授女红的。做出来的绣品,自然是要比寻常百姓人家的,要精致许多。

可当项晚晚开始在易长行身边穿针引线,将自己打算如何补救这件乌墨色苏绸的想法都告诉易长行时,他忽而觉得,项晚晚的绣活水准可能不仅在大家闺秀之上,恐怕,就连她的眼界和学识,都不是寻常富商家的大小姐能比得了的。

因为,项晚晚告诉他:“既然这苏绸是乌墨色底,损坏的部分恰是在腰部,我就打算在腰部这里绣个乱石惊涛拍岸,再用深蓝到黑色的丝线呈现黎明大海的色泽变化,最后配上点点繁星做底,应是大功告成了。同样在脚踝处,配以同样思路,以皓月于地底向上升的状态,可跟腰部这里两两对应。”

易长行起初倒是不以为然:“就因为是乌墨色,所以才这般么?那深夜岂非一样?”

项晚晚纠正他:“是黎明,而非深夜。”

“有何不同?”

“能买得起这件苏绸的,要么是富商,要么是为官的。若是为官的,那自然希望大邺上下能在当今皇恩浩荡中,击退北燕兵马,实现百姓祥和呀!”

易长行眉头微微一蹙,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这乌墨色底看是深夜,实则黎明,天快亮了。乱石上,海水惊涛拍岸,暗示当下朝局波涛汹涌。且不说别的,就说丘叙大统领,被皇上直接判了这么个死法,那自然背后牵扯了很多我们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什么东西?”易长行警惕地盯着她。

“能被先帝许以皇位的人,必定是对整个大邺的未来有所帮助的。可是,这个刚登基的新帝,转头来就把辅佐他的大统领啊,大将军啊什么的都给杀了……我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是我们不知晓的。”顿了顿,项晚晚将手中的丝线配了个色,正式谨慎地在苏绸上开针了起来,“也许,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某些当局人让我们看到的。而真相,恐怕另有其他说法。”

“你可曾读过什么政要相关的书?”

“哦,我只是爱看我爹爹的藏书罢了。尤其是史书,读了不少。天下之大,各处朝局,其实不过是历史的重演罢了。”说到这儿,项晚晚忽而想起,刚才被易长行气到的那一股子小情绪。于是,她便觑着眼睛瞧他:“你呢?你知道《六经》吗?”

“呵,”易长行淡淡一笑,道:“入军营前,我也算是饱读了诗书的。就算后来去打仗,行军营里,我每天也都是要必读书的。”

项晚晚眨了眨眼,有些奇怪道:“哎?不对啊!你家以前不是芦花村的吗?不是因为吃不饱饭才入了兵营的吗?”

易长行心中略微一沉,当下便觉得自己失了口。

项晚晚想了想,说:“我没记错呀!当时,葛大人拿着你的户籍的时候,我在旁边还瞄了一眼呢!”

易长行不动声色地圆谎道:“村旁边有个小私塾,我经常去那儿听先生讲课。”

“哦!”项晚晚懂了,她低下眉眼继续运针了起来:“其实,在看到你的户籍之前,我多希望你不是易长行啊!”

易长行的心底顿时“咯噔”一声:“什么意思?”

项晚晚将苏绸腰部那儿最大的缺口在一点点地缝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因为,我原先一直觉得,你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易长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要停滞了,就连屋外本是啼鸣的夏蝉,此时也莫名地停了下来。

整个小屋内外,宛如子夜深渊底下的暗涌。

有着触目惊心的暗杀,也有着未知礁石上的惊涛拍岸。

“谁?!”易长行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沙哑,异常干涸。

项晚晚想了想,方才抬起眉眼,认真地看着他,说:“就是跟你说过的,我想找的那个人。我曾抱着幻想,以为你就是他。因为你们……确实很像。”

“这个人……他叫什么名字?”易长行因担心身份被暴露一事,他不自主地攒紧了拳头,并更进一步地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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