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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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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外,闷热的夏夜一丝细风也无。那本是摇曳的烛光,却在此时捋直了烛火,悠长地在等待着项晚晚的回答。

项晚晚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清风化成的白云包裹,轻悠悠,飘忽忽地,仿若快要涌上云端,去踩着云儿,和易长行一起,看那天边儿的万丈光芒。

可她着实太震惊了,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易长行耐心足够,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就好似,项晚晚若是能发呆到天荒地老,他也定是能等到天荒地老一般。

最终,一声夜莺啼鸣,似是叫醒了项晚晚那颗震惊的心。

也将项晚晚那颗因突如其来的幸福而蹿上云端的心,给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拽回了现实。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将话岔开了去:“别开玩笑了。养不了的,陌公子带的这近百两可不够。”

“也许,还不止呢!”易长行依旧认真道:“我从不开玩笑。”

项晚晚赶紧将眼眸落回手中的针线,将现实摆给他听:“你看,你这钱袋子里的近百两,是你最近这半年上战场后受伤了,皇上给的抚恤,再结合你的俸禄,总共也就这么多。可你现在腿伤如何,一切都未可知。更何况,禁军大统领一定会换人,你今后何去何从,一切也未可知。”

易长行张了张嘴,忽而不知该如何回答。

项晚晚说到这儿,方才再度抬起眉眼,认真道:“而且啊,新帝刚刚登基,位置还没做热乎呢!就有个端王在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位。陌公子不是说了吗?端王正在金陵城内大开杀戒呢!皇上人还在外御驾亲征。这样的朝局,未来会是如何,一切也都未可知。在这样的乱世,能多赚一文,都是对未来的保障呢!所以……我还是要继续接绣活的。”

而且,要比以前更多地接绣活了。项晚晚凝神瞧着手中的针线,有些欢喜地想。

易长行知道她说得对,在这样的乱世,什么都没有保障的日子,又怎能给予承诺呢?

更何况,他的腿伤尚未痊愈,体内还被山月引的毒气所影响。未来的一切,都未可知。

他又将目光转回到房梁上悬挂的那根铁刺上,将思绪落回城外数万兵马,三方战局上。

直到项晚晚回屋睡觉去,他依旧毫无困意。

忽而窗棱一阵扑簌簌的声音拍打着轩窗,他回头望去,却见轩窗那儿,一只银灰色的寒鸦正歪着脑袋,顺着窗缝儿钻了进来。

易长行大喜,坐正了身子,在昏暗月光下,取下寒鸦小腿上绑着的那根小竹筒,取出里面那张信笺,展开来,却见那上面写着三行小字——

【引端王入云州城的,是卫国孙氏,我方大军得胜后,孙氏一族被端王全数斩杀,一个未留。云州城内,除了官家绣坊归属于卫国皇家,民间有绣坊的富商只有两家,他们都在破城之前,举家逃往了北燕。】

易长行眉头微微蹙起,将这三行字看了又看,一股子狐疑再度涌上心头。不过,他猛然想起陌苏说起过,项晚晚应该当时是走岔了路,被发现的时候,人在离河边。

这离河,虽然是卫国和西域之间的唯一河流,可若是度过离河,再向着东北方向去,那便是北燕的天下了。

想到这儿,易长行终于心下一片了然。

可是,又总觉得有哪儿说不通。

他的目光向着床边壁龛上,项晚晚的爹娘牌位上望去……

所以,他们是在逃往北燕时,她的爹娘被北燕人给杀了?

想到这儿,一股子战火在易长行的胸中点燃。他对北燕人的仇恨瞬间递增了好几成。

于是,他捏紧了那张信笺,又从寒鸦小腿上的小竹筒里,取出一张崭新的空白信笺,并拿出炭笔,写下一行字——

【逃往北燕的,是不是有一家姓项?项家尚有几人?现在是否都在北燕?如果可以,能否都找回来?】

寒鸦离去,易长行方才有了一丝困意。

既然项晚晚对他说,未来的一切都未可知,那就在未可知的今后,给她可在冬日温暖的炭火,给她可无忧的银两,给她可团聚的家人吧!

第二天一大早,项晚晚用过早饭,便在易长行的强烈要求下,从墨金色钱袋子里取了十来个小碎银子出门了。

从她出门开始,易长行的一双眼眸,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屋门,等着她回来。

好像现在对易长行来说,最重要的事,不是城外的三大战场,不是朝内端王的谋权篡位,而是……

等她回来。

这么一等,就等到临近中午。

项晚晚回来了。

她不仅回来了,还挽了个大包袱,左手提了一个食盒,右手提了个大木箱子,手腕上,还拖了根绳儿,绳上长长地拖着一些个不轻不重的东西,让她走在翠微巷这条青石板路上,发出哐哐当当的响声。

易长行大老远地就听见了。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深深的弧度,却在项晚晚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了起来。

也是直到这会儿,他才发现,那绳上拖着的,竟然是一大堆的木柴!

更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项晚晚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裙,是一件仙紫色袄裙,上衫是云白色薄纱纺制,此时的她站在屋外的阳光下,仿若一只欢快的浅紫色雀鸟,飞进了他平静无波的心底。

她将木柴堆放在板车上,方才提着大食盒和大木箱走了进来。

“我可累坏了!”项晚晚将东西放在桌案上,便转身去倒了茶水,汩汩地一口饮尽,转而又倒了一大碗,递给易长行,说:“等了我这样久,你也渴坏了吧?”

易长行没有接过小碗,而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方才道:“让你买两件新衣,只想让你挑最好的,你怎的选了这粗布的?”

项晚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转而又转了一圈,笑盈盈地问他:“那你说,我穿这身好看吗?”

易长行一怔,旋即,将心底的那阵欢喜给隐了去,却快之又快地淡淡道:“还行。”

项晚晚才不管他的态度如何,她笑着说:“这袄裙是成衣店里卖不出去的,尺寸不对,有些宽大,腰身过高。我说想要,那老板就直接送我了。我又挑了这件云白色上衫,本是要九十文钱,但那老板想着,我帮他们成衣店做了这么多的绣活,便给我五十文拿来了。”

易长行:“……”

末了,项晚晚还得意洋洋地对他说:“我没用你的银子。”

易长行:“……”

“若不是你看我原先那一身看腻了,我还不打算花这五十文呢!”项晚晚将那个大包袱重重地丢到他身上,并高声感叹一句:“啊,穿了新衣,心情真好!这些都是你哒!”

重重的大包袱看起来重,但真的丢到易长行的身上时,却又不那么重了。

只是,正好砸到了他腰腹的伤口上,一时间,让他眉头蹙紧了起来。

不过,疼的不是腰腹。

而是心。

心情不好了。

项晚晚没注意到这些,她快速地将大包袱打开,给他看:“我给你买了这件云杏色长衫,这是苏绸!就跟我最近晚上做的那种苏绸是一个料子,穿着可舒服啦!还有这条腰带,是墨金色的,跟你的钱袋子正好很搭!其实,我总觉得这腰带有点儿单调,想着回来给你绣一些金钱纹,或者祥云纹……你觉得要绣吗?还是就这样比较好?”

易长行的心情有些复杂地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这一床的衣物,都是他的。

“你这会儿身上穿的暑夏长衫,只有一件,我又帮你买了一件,可以作为替换,这个是柳叶纱纺制,更是透气凉快。”项晚晚忽而想起了什么:“啊,对了,等你腿脚恢复得差不多了,应是秋冬时节,那会儿越发寒凉,我帮你在李大叔那儿定了件玄色金线纹长衫,这么一大堆,才花去你八个碎银子。”

易长行从一大堆衣物中,抽出一本厚厚的书《商朝群魔传》。

项晚晚一瞧,便赶紧解释道:“怕你平日里太闷,便买了这书。这书可有意思啦!是三百年前,大梁的一个太子闲来无事写的话本子。只可惜,这话本子虽然好看,却没写完,最终成了一本绝唱。”

“怎么没写完?”易长行翻看了起来。

“这太子不是大梁皇帝的亲儿子,后来被大梁皇帝流落在外的真皇子给发现了,就被赶跑到漠河那里,最终,这个流落在外的真皇子登了基,把这作者给暗杀于冰川外,死得,那是一个无声无息,好可惜!”

易长行看着她,问:“那这书你看过了?”

项晚晚认真地点了点头:“看过了,而且,还看了好几遍呢!”

易长行笑了笑:“没想到,你还爱看话本子。”

“原先不知道的,是……”项晚晚想了想,方才认真对他说:“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我想找的那个小哥哥,他曾推荐给我的。本来我挺不以为然的,谁曾想,竟看入了迷。”

这么一说,易长行刚才那股子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不快,又涌现了出来。

他将话本子合上,闷声道:“这书,我也看过了。”

“啊?”项晚晚一愣,转而又笑了:“看来,这话本子是真火啊!要是这作者能写完就好了。对了,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我……曾经也很喜欢,也四处向人推荐来着。”

项晚晚重新拿起话本子来,忙问:“后来你为什么不喜欢了?”

易长行盯着她,抿紧了唇线,没有回答。

我是刚刚才不喜欢的。

因为,你说这是那个人推荐给你的。

……

项晚晚见他没有回答,便有些遗憾道:“这书买了就不能退,那算了……我把它当柴火烧了吧!”

说罢,她转身就走。

易长行微怔,赶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着急道:“晚晚,这是你买的,我自当最喜欢。”

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温热的软绵的触感,顺着两人慌乱的心跳,火热的情思,一点点地蹿向彼此的心底。

这一次,易长行没有松开,项晚晚也没有挣脱。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插播时间,号外号外~~~

刚才提及的《商朝群魔传》的作者,以及大梁真假皇子的故事,其实都是我上一本《入瓮》里的。

感兴趣的宝宝们,可以移步专栏,走一走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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