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容易受环境影响的生物。

杨嘉觉得自己一进入冬天，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懒得动弹了起来。

班上很多同学也同样如此，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最近俩星期，几乎每天都有迟到的。

在这一点上杨嘉倒是还好，因为骑自行车基本没有什么堵车的风险，比随时有可能晚到的公交车还是方便一些。

唯一不太妙的是每次骑自行车，她的手都会冻到没知觉，很多时候她拿笔写作业，写着写着手就僵了，那种介于能够忍受和难受之间的感觉，隔三差五就会分散她的注意力。

湖城的冬天就是这点不好，杨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城市的冬天这么矛盾，别的城市的冬天要么湿冷要么干冷，湖城是又湿又冷又燥。

和大部分南方城市的冬天一样，湖城的冬天基本也是魔法攻击，很多时候被子如果不多加晾晒，经常就会感觉湿湿的，坐在课桌前，腿脚也感觉到的是阴冷阴冷。

可比起湖城的夏天，这里的冬天确实又要干燥很多，尤其被寒风吹上一会儿，能感觉脸都要被刮伤，还有些体质对水土特别敏感的同学在这个时候格外容易流鼻血。

那天他们班就有一个同学因为鼻子被撞了一下流血了，一时半会儿止不住被送去了医务室。

“要不最近周末带姑娘出去买两件衣服？”

杨妈坐在床上，和杨爸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干着手里的活，电视音量被他们调得低低的。

“买呗，我看我姑娘一件冬衣都穿两三年了还是那一件。”

杨爸对自己是舍不得买衣买鞋消费，但对杨嘉却是一向大方。

“你别说，就她初中两套校服，高中两套校服，都省了不知道多少衣服。”

这是真的，像春装秋装这种季节过度时候的外套，杨嘉根本就不需要买，直接校服搞定，最多过年买买衣服。

“我是看她个子好像又长了一点点，上回那个旧夹克袖子短了一点，都跑到她手腕上面了，这骑车、写作业可不得冷。”

于是周六的一大早，杨嘉就被杨妈带去了多财路的小商品集散中心，这里也是湖城批发衣服的地方，从昂贵专柜到地摊，几乎所有的价格类目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约莫二十年前，很多湖城本地的小商贩正是靠在这里做生意发家的，所以这条多财街的名字才叫得这么直白。

杨嘉今天出门特意穿了双软底好走的运动鞋，实在是每次跟杨妈出门逛街，她都会怀疑自己的体力是不是太废了一点，不然怎么杨妈能够前前后后这家逛完逛那家，来来回回的挑选也不觉得累呢。

不过杨嘉的衣服一向好买，除了整体偏瘦以外，她的身高体重基本是个正常版型的衣服都可以穿得效果不错。

杨嘉套着件一尺九腰围的牛仔裤，心情难得飞扬了起来。

要知道上辈子，她可是因为熬夜、外卖、久坐等等原因长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小肚子，现在又重新回到了苗条的时候，这当然叫人开心啦！

牛仔裤买完之后就是去看厚外套，现在的物价不比之后，大概2、300左右就能买到一件不错的冬装，包括羽绒服这个价位也是买得起的。

这可不像以后，但凡到一家实体店里买秋冬季的衣服，看着质量稍微好一点的价格都得上千。

杨嘉看着这里各种款式的精品成衣，只觉得这价钱实在是太划算了！

杨嘉和杨妈一路走走停停一直逛到快到中午，杨妈这才发话准备打道回府。

杨嘉看着她手上的两三个购物袋，全是她的衣服，杨妈就这么空手来空手去的，不由开口：“难得来这么一趟，妈，你也去挑两件衣服呗。”

杨妈一听立马反驳：“这是给你买，又不是给我买。”

杨嘉开始发挥日常劝人金句：“哎呀，来都来了，下次再有时间出来逛街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杨妈虎着张脸，有点不高兴了：“说出来就是来给你买衣服的，我不用。”

“不是，你也好久没买衣服了，就去看看呗，正好我也可以给你参谋参谋啊。”

杨嘉将手里刚买的矿泉水递给她润润嗓，挽住她的胳膊就往另一片卖比较成熟款式的女装区域走。

杨嘉拉着她的胳膊又说了好一会儿，最后杨妈才挑好了一件大衣。

“老爸呢，要不要也给他买点什么？”

杨嘉这是回到过去头一次怨念为什么现在自己还不能赚钱，不然她就自己直接付款买了。

“不用管你老爸，他的衣服都得他自己挑，他那个人穿衣服长一点，短一点都是不行的。”

杨爸虽然一般对物质都不怎么上心，但只要是吃的和穿在身上的，他确实算是他们家最挑剔的。

杨爸买衣服并不追求贵，他有自己的一套独特标准，比如不管什么衣服，袖子都只能刚好到他的手掌处，长一点点或短一点点，他都觉得不舒服，这种就只能他自己过来试穿，别人根本就挑不好。

买完衣服，杨嘉就回屋继续奋斗了，她的英语单词现在面上已经积累到了快五千个，杨嘉记得自己以前是在哪里看到过，高考想得高分，掌握五千个单词便已足够。

当然记下来了并不等于是掌握，就比如考试时，很多单词她明明记了，但当时就是会卡住，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所以她现在正在刷阅读专题，用这样的方法尽量多多培养语感。

时间来到十二月，湖城的天气也已经降到了接近零度，杨嘉这天早上走进教室，就看到她后排的一个女生，正抱着一大袋有毛绒的粗毛线织围巾呢。

好熟悉的画面。

冬天在班上织围巾做手工的记忆一下子在脑子里被唤醒，从小学开始，几乎每隔一段时间的冬天杨嘉就会见到这一幕，就连读大学时的某一个学期，她都给自己织过一条围脖。

似乎从杨嘉在教室里看到这个女生打毛线的那一天起，这项手工活动突然就风靡了整个年级，学校门口的小精品店里也摆了一大摞各色各样的粗毛线。

这天，杨嘉因为天太冷没骑自行车所以和季云一起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就被她拉去了路过的一家小店里。

她是看到一种样子的毛线就扒拉一下，杨嘉一开始以为她是看到别人都在打，自己也起了兴致。

后来看她那认真挑选的模样，才察觉到她好像不是单纯只为凑个热闹：“怎么了，你是想打了送给谁吗？”

“嗯，我妈妈的生日就在圣诞节的后一天，我想打条围巾送给她。”

“噢，那挺好的呀。”

“是啊，但我不知道挑什么样子的。”就是因为很重视这个礼物，季云才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

“不知道选什么颜色，就选对不出错的颜色呗，酒红色？”杨嘉看着她，试着提了个建议。

“要是你妈妈也和你一样白，那酒红色就挺适合的。”

“对哦，我妈确实也很白，那就红色吧，这样过年也可以带。”

她买完之后又问杨嘉：“你要不要也买一袋？”

“我不用，这个太占手了。”

杨嘉确实不打算买，再说这个之前她就已经玩过体验过了，而且打毛线虽然有助于放空发呆，但真的占手，一打起毛线，其他的事情都做不了。

只是季云买了之后又开始担心了起来：“你说我要是打不完怎么办呀？”

“现在离圣诞节都还有20来天，一条围巾应该织得完吧，实在不行你就织一条短一点的围脖呗，绕两个圈就可以戴在脖子上的那种。”杨嘉给她出主意。

事实上，二十天确实已经够了，因为她打的就是最简单的那种平针，都不用绕其他的花样，放在抽屉底下，自习课也可以打。

除了打毛线外，各种花样的小热水袋也开始在学校里流行了起来，这个杨嘉倒是也跟着买了一个，留给她回家做作业用。

自进入十二月份以后，班上就开起了空调，在教室里她是不用担心被冻着的。

只是空调一开起来，大部分时间教室里的窗户就得关闭，这样经常上课上到第四节的时候，班上很多同学就因为这氧气减少又过于温暖的环境而打瞌睡。

杨嘉也有一回都快睡着了，当时是下午第一节课快结束的时候，她察觉到自己有点犯困，于是拿一只手撑着脑袋让自己尽量头立着坐在位置上。

慢慢的，她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好舒服，然后那只手撑着撑着就被她当成了枕头，等她再醒过来，已经是打铃下课了。

甚至班主任的课也逃不过这个现象，后来是政治老师有一次看着班上趴了一半的同学直接发火了。

“来，左边靠窗的那排同学，把窗户都打开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特意把扩音器放在了一个正趴着睡觉的同学的桌子上，突如其来的超大分贝直接给那同学吓了一跳，几乎是全班同学都看到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随着老师的发话，冬日的寒风就这么从窗户外边灌了进来，杨嘉坐在中间都感觉到了一阵透清凉心飞扬。

也是经过这一次之后，班上不再开始一整天都开空调了，而是在上午第四节课和下午的第一节课都会关上四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