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刚回来就闻到风爷爷做的饭香味,简直不要太幸福啊,祁年,就这还跟我说风爷爷做的饭难吃——”
“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他确实吐槽过,刚开始也确实很难吃,谁知道这家伙来了以后,风沐清的厨艺一下就变好了。
…………
那天回去后,他终究还是没有把那根发簪送给穆寺栩,随手扔进床头柜就再也没拿出来过。
第七天清晨,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祁年醒来之前已经下了半个多小时了,雨滴被风吹落在窗子上,滴滴答答,凝成一股水路缓缓向下。
他坐在窗口,不同另一间房看到的是自家院子,这里能直观的看见通往小吃街的一整条街道,人来人往都尽收眼底。
下雨了也没办法出门,祁年坐在那里幸灾乐祸,崔大吉只能在床上闷闷不乐的打着游戏。
“啊……”
这是这一局游戏英雄死的第八次,祁年听见声音就立马嘲笑他:“你好菜啊——”
崔大吉只有在白天的时候能蹭一蹭祁年的床,这会游戏刚结束,整个人丧丧的,他把手机扔到床边,起身说:“有本事你来?对面射辅连体,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的过?也不见队友来帮忙……哎,你真的不陪我打一局吗??”
祁年摆手拒绝:“我不玩,等一会雨停了,你陪我练——”
“穆寺栩的信——!有人在吗!”
祁年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门外快递员的大喊吸引,他从窗台上跳下去,从房间出去后看向斜对面,房门依然是微闭着。
人又不在。
真是勤奋,下雨也要出门。
门口的邮递员叫了半天没有人理他,本就是冒雨来送,处在不耐烦的边缘,祁年等了几分钟才开门,门一开就听见邮递员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很不顺得问:“你就是穆寺栩?你的信,麻烦签收一下。”
“什么年代了,还写信?”
祁年疑惑的接过信封,准备在签收单上写穆寺栩的名字,可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那几个字到底是怎么写的,最后干脆随便写了三个音译字——木四许,主打笔画越简单越好。
导致邮递员最后还不相信他,特意问他到底是不是本人。
“这样写的快,这不是给你省事吗。”祁年如实说,一点也不带慌的。
送走邮递员,祁年拿着信直接上楼,刚要推开穆寺栩的门给他放进去,突然想起来这人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又退了回去:“等他回来,再交给他吧。”
雨水祁年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封,被打湿了一点,隐约露出里面特别描写的赵字。
“什么年头了,还有人手写信,还邮寄?”崔大吉的虞姬又死了一次,由于这次死亡时间太长,他干脆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喝。刚好祁年拿着信进来,好奇心作祟,他一把夺过信封就要拆开,祁年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撕拉一声,红色的信纸漏了出来。
“你干什么呢!这是不是我的!”祁年看着为时已晚的局面,无力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我以为是你的……”
“你没听见外面刚刚喊的那么大声的穆寺栩吗?”祁年夺过信封,试图把信封恢复原样,结果终究是无力回天。
“怎么办?去重新买一个信封装进去?”
崔大吉提的建议被祁年采纳,他们快速的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信封,让附近的跑腿送了过来。
四十分钟后,骑手在最后一分钟匆匆赶到门口,临走时还不忘吐槽了一句:“这地方真偏。”
邀请函
老同学,十年不见了吧,有空出来跟老同学聚聚?
知道你喜欢写信,写日记,这不,只有你最特殊,给你寄得手写信,本少爷我亲自写的哦。
7月11日
我要结婚了
请同学们吃个饭
梅桂阁酒店。
不见不散。
我是帅炸天的赵公子。
距离7月11还有四天。
“也没啥隐私啊,不就是个同学聚会吗?”崔大吉坐在旁边,看着祁年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将信放到新的信封里,还是没忍住偷看了一眼。
“那也不能随便看,隐私懂不懂?”
祁年将信封完整的装进去,封好胶条,又将旧的撕碎扔进垃圾桶里,才起身不怀好意的对崔大吉说:“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什么?”崔大吉还不太明白。
祁年看着他懵逼的样子,有意无意的笑了一声,用手指了指床头柜:“你的游戏,好像又输了。”
这句话刚一说完,就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声清脆的“defeat~”
“啊啊……又忘记了!”
“今天你不适宜打游戏,已经五连跪了吧?哈哈哈哈……”
窗外,雨越下越大,打在瓦片上,哒哒哒的声音听的人本身就心烦意闷,耳边还有崔大吉继续在峡谷里浴血奋战的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脏话都跟随着屏幕变黑,倾泻而出。
“你能不能文明点?”祁年还是在窗台上盘坐着,噪音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他出声吼了一句崔大吉,这才稍微安静了一会。
这鬼天气,昨天还晴空万里,今天就发了疯似的下雨,要不是因为室内空间太小,他可能早就下楼偷拿道具,背着练功了。
雨下了一天,他们除了吃饭就是坐在二楼房间里,冥想的,打游戏输了一天的,还有楼下欣赏下雨的。
直到晚上刚过十点,无聊了一天的宅子迎来了它的第一件闹事。
对,是闹事。
九点半,穆寺栩打着伞,半个胳膊都湿了也满不在乎的从外面回来,这个时候风沐清已经睡了,楼道上很安静,祁年听见动静,第一时间就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那封信。
祁年将信递过去,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竟脱口而出说:“你同学聚会的邀请函。”
这不就代表他看过别人的隐私了吗?
祁年眼下真的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下一秒,穆寺栩不但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将信当着他的面给撕了,撕的稀巴烂。
亏的他还害怕他会生气。
就这样撕掉了?
祁年望着地上那些纸屑,一股没理由的气涌了上来:“你干什么!”
穆寺栩寒声道:“我会打扫干净的,早点睡吧。”
穆寺栩说完,把雨伞放到门后门把手挂着,又从里面拿出扫把和簸箕,在祁年一脸惊愕下,若无其事的扫走了那些垃圾。又绕过他走到楼下,将簸箕上的垃圾倒进有害垃圾桶里。
穆寺栩上楼后,看见祁年还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便问:“还有事吗?”
“你……”祁年想说你学生时代人际关系这么差吗?后来想了想又换成:“邮递员淋着雨送过来的,你好歹看看再扔吧。”
“反正你都看过了,我也没就那个必要再打开看了。”说完,穆寺栩就走进自己的房间,并准备将门带上。
祁年以为穆寺栩生气撕掉信是因为他偷看,所以在第一时间用脚抵住了门,说“我跟你道歉,但是你还不知道聚会地点,还有时间,我得告诉你——”
“不用了。”
“为什么?”
“脚收回去!”
“你不告诉我原因,我今天就赖定你了!”祁年又拿出当时对祁蓝苑赌气不来学艺,耍无赖的架势,趁那一条微不足道的缝隙,钻了进去。
“你——!”
“作为你的债主,我有权知道你的人际关系,这很影响你的信誉。”
祁年拿出了杀手锏,不出所料,穆寺栩脸上显而易见的从刚才沉着的脸,渐渐舒缓。他将门关上,走到窗口,拿起了那天被他护在怀里的照片。
“我跟他们不合,不想去。”他又把照片放下,转头对祁年冷冷的说:“这个理由你可满意?”
还是因为人际关系,难道他这样的壮汉小时候欺负过人家?祁年心里想着,又觉得不对,按理来说,不应该是那些人害怕,怎么还上赶着送邀请函呢?
“为什么不合?你小时候打过人家?”祁年讶然道。
可下一秒他就又后悔了,穆寺栩脸上很明显的露出不悦的表情,盯着他的那道目光,及其暗沉,睫毛在微微颤抖着,一边朝他走过来。
祁年以为穆寺栩终于忍不住要打他了,一下子就慌了,正要往门口走,结果刚迈出去一步,门就被穆寺栩抢先反锁,然后整个人堵在门口。
霎时,房间里的灯被他熄灭,祁年忽然被一股力量扼住喉咙,紧逼着他一直向后退,直到退到墙角,没有后路,才停了下来,随后窒息的感觉接踵而至。他拼命的用双手捶打着黑夜里掐着他脖子的胳膊,那人根本不打算停下。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第七秒的时候,穆寺栩终于松开了手。
祁年感觉如释重负,开始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
一声噶哒,房间又恢复光明。
穆寺栩站在开关的位置,死死盯着瘫在地上的祁年,说:“你现在感受到了吗?我去干什么,去让他们再侮辱一遍吗?”
祁年喘了很久才恢复好,他明白穆寺栩是什么意思了,他不是施暴的人,而是可怜的受害者。
“对不起……我不了解……”
祁年想道歉,本来也应该道歉,可不知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明明不关他的事,任由穆寺栩把信撕了就行,为什么要来多问那一句……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这样的。”穆寺栩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早点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