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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Act as agent for Heaven(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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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尔·奎因听说,今天他们将要逮捕的可是一个可怕的杀人犯,他,和狐狸一般狡诈的弗雷德·卡亚拉格同行。埃米尔不是密苏里州人,被派遣到这里来,也只是因为上级的临时起意。于是,他不情不愿地迟到了。

埃米尔在公寓里终于见到了那位所谓的“杀人犯”。他听说弗雷德只身一人就控制住了那可怕的罪犯,这真使人大吃一惊。但那位可恶的罪犯脸色是那么惨白,牙关打颤,四肢好像棉絮一样柔弱。他真不像是被人从温暖的家里拖出来,而像是被人从雪地里挖出来似的,嘴里发疯地喃喃呓语着,看起来只是那种最无害的良民,但偏偏掌心的确刚在弗雷德的帮助下洗掉了血。

“你无权闯入一名公民的家,还要强行搜查他的房子。”西里尔紧闭着眼睛,颤抖不止的身躯却暴露了他的恐惧。

“只不过拿了张社保卡,你就以为自己算是美国公民啦——去他妈的,我们的国家每年得给出一百万张绿卡!”埃米尔用枪托趾高气扬地轻轻敲他。每敲一下,那罪犯就要缩得更紧,好像枪托上沾了毒药,这场面让他觉得很有趣。“告诉我,你在语言那一栏填了什么?”

“德语和法语,还有意大利语……”西里尔颤声回答。他还没得及吐出“英语”,埃米尔就又敲了敲他,好像在用棍子敲一只丑陋的癞蛤蟆。

“那就是了。站起来啊,下贱的笨蛋(You Idiot)!既然如此,你就什么都不是!别反抗,否则我会打烂你的脑壳。最好把证件赶紧拿出来给我!”

西里尔温驯而害怕地照做了,埃米尔便仔细地看起他的护照和社保卡。

“医生?”

“外科医生。”西里尔咽了口唾沫,勉为其难地答应着。当警察翻来覆去地看他的社保卡时,他承受着一种难以觉察的孤独。

没想到,即便在美利坚住了许多年,他们也一眼就看出他不是美国人了。

“你从哪里来,在这住了多久,混球?”

“我来自格林德瓦,在这住了三年。”

“格林德瓦?我不记得密苏里州有这个地名。”

西里尔幡然醒悟。原来,与外来者的身份无关。那个警察只是犯了绝大多数美国公民都会犯的错误——拥有一个地理水平十分差劲的脑子。

埃米尔一边嘟哝着,一边把社保卡还给了他。

“你是犹太人吗,医生?”

但犹太人鲜少会有绿色的眼睛。见西里尔不说话,他便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

“好极了,我当你是犹太人呢——格林德瓦在哪?”

弗雷德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瑞士,格林德瓦在瑞士伯尔尼州。”

“我不喜欢犹太人。”埃米尔咧嘴笑道。“尤其是昧着良心赚钱的那一群。他们喜欢大肆渲染同胞的痛苦,好像全世界都应该围着他们转——他们甚至对自己的同胞都无法生出怜悯。”

“我也不喜欢。”弗雷德批判性地点头赞许道。“犹太人真是残忍又狡猾!”

西里尔一声不吭,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自己那锱铢必较的鹰钩鼻外祖父,本杰明·卡茨。事实上,这位年轻的外科医生从来都不被外祖父看做同胞。因为在正统的犹太人看来,西里尔·席林的母亲(犹太父亲与非犹太母亲生下的孩子)是不能被算作是犹太人的。

果然,埃米尔大惊小怪起来。

“瑞士人?但他的英语说的是那么好!”

“是啊,妈逼瑞士佬(Mother Fucking Swiss)原先是说德语的,但现在他们都学会了说英语,有些说比英国佬还好……正因如此,美利坚的公民如今很难在那边的银行里做翻译工作。”

“那他们真是坏透了,这些刻薄又小气的瑞士佬!喂,医生,你为什么杀人?”

随便吧,这算是我恶有恶报。西里尔没说话,只胆怯地看着埃米尔上衣口袋的凸起。他只知道自己从来没在晚上九点之后弹钢琴,甚至没在晚上十点之后冲过厕所。

他忽然悲伤起来:“我小小的克尔奇小母鸡彩蛋被你摸走了。你还偷走了我的一个镶嵌钻石的铂金十字架、一只七成新的劳力士表、一个堪称艺术品的限量款法国都彭打火机……”

“弗雷德,弗雷德,过来瞧瞧!看这个爱污蔑的杀人犯!”

见他一件一件报着失去的财产,埃米尔惊讶极了——这些玩意儿的确都在自己的口袋里,这守财奴瑞士佬对财富的嗅觉简直令人吃惊。

西里尔害怕而嫌恶地想着埃米尔。他认为警察的枪托上有脏东西(毕竟他肯定用这个枪托敲过很多流浪汉和野狗),那让他本能地感到恶心。他倒是宁可破财消灾——然而,把一部分财产让给他们,根本不能让他们乖乖走人。

埃米尔·奎利那贪婪而嫉妒的目光正紧锁在他堆积如山的财产上——这瑞士佬的钱包可真是深不可测。摸走一两件小宝贝,谁都不会知道的。

“瑞士佬的身份早就让你们在战争中赚得盆满钵满了!想想这个邪恶的、投机的金融资本主义国家曾经在世界大战中如何大发横财——你们是战犯,不仅卖武器给轴心国,还揩了受害者的油水……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同胞烧掉了犹太死难者的存款账单!”

埃米尔义愤填膺地踢了西里尔一脚,仿佛他真的在对一个作恶多端的瑞士银行家拳打脚踢。

“无数士兵在战场上掉了脑袋,你们却躺在家里替德国佬数钱——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Act as agent for Heaven)!”

埃米尔用枪强迫西里尔蹲下。之前他已经用同样的手段收拾了好几个潦倒的德国人和日本人,现在少有的遇见了一个瑞士人。好在这并没有触及他的知识盲区,当他还是学生的时候,曾对二战史兴趣盎然,以至于曾经生出过要在大学里学历史的妄想——真了不起,他甚至知道泰国在二战中扮演的角色。现在,他拿枪托把邪恶的瑞士佬脑袋敲低下了——眼下这个被他打败的瑞士人其实未必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混蛋,他只是很想以此炫耀自己高中时那门课程学得很好。

埃米尔沉迷于自己的幻想里。而那“十恶不赦的瑞士大坏蛋”呢,居然抽嗒嗒地哭起鼻子喽。

“先生们,我可没用这个身份捞到半分钱好处……我的父亲和祖父,以及祖父的祖父都是医生,又不是什么银行家或者军火商!”

“那是因为你侥幸没有得到那样的机会。即使你的祖父是无辜的,你以为你的外祖父母就不会迫害无辜的犹太人吗——干什么,混蛋,你为什么要用你那双呆滞丑陋有如南极冰鱼(是一种大头的没有红细胞的鱼)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您在说什么呀,先生!我的外祖父,就是一个纯正的德国犹太人呀?”

话音未落,西里尔就让恼羞成怒的埃米尔打了。

“你这个不知悔改的罪犯,现在还在偷偷摸摸替俄国佬打黑工呢!狡猾的俄国人让你参与手术,但从来不在单子上写你的名字——我要向工会告发你们!”

现在,西里尔就像童话故事《狼和小羊》里那只跟野狼恰好在同一条小溪里饮水的羊羔。要是不能充分满足面前这个警察虚荣的个人英雄主义,他算是怎么也不能逃脱了。

他一边抽泣着,一边听话地举起手。

埃米尔突然问他:“你过禁欲生活吗,瑞士人?”

什么?西里尔有些懵了,不知所措地望着那警察。

“我是说——既然你是个单身汉,那你总得给无趣的生活找些乐子吧?”

“先生,你看看我,我像是会给脱衣舞女送钱的那种人吗?”

埃米尔若有所思地抽了口烟。

“也是,你是一个抠门又无趣的瑞士佬,薄情寡幸,没有人能从你的手里拿走一美分……”

西里尔眼巴巴地看着警察腰间被撑得鼓起的一块——那是他镶满珠宝的美丽的小母鸡彩蛋,正在美国人的口袋里,被美国人的体温加热呢。

“难道你是同性恋者?”弗雷德意味深长地吸了口烟。“我听说,从来没人见你对女人产生过兴趣……当然,那没什么不行,我对任何性取向都保持理解与尊重。”

埃米尔乐了:“如果现在有人想跟你做次性.交易。只要你允许他扣你的肠子,之后就能不去坐牢,那你会答应吗?”

不料,西里尔突然发火了。

“不会,我完完全全是直的!”

嘿,瞧瞧这家伙。这只是玩笑罢了,可他居然生气了——真可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bit off more than he could chew)。

只可惜弗雷德·卡亚拉格早就摸透了西里尔的本性。他只悠哉地抽了口烟:“那你听说过同性恋鉴定吗?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个因同性恋被处死的威尔士作家,他死后,还被医生检查了尸体。证据显示,他的直肠确实比正常人更薄。”

“住嘴,住嘴!别说了!不要碰我,谁也不准碰我——!”

西里尔癫狂地大叫起来。两位可敬的警官连忙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用力按回地板上,但他还是止不住地尖叫——一想起自己死后也可能遭遇那种所谓的检查,西里尔就要崩溃了。

“疯了,疯了,这个瑞士佬。”弗雷德犹如一条卖力的猎狗,在一旁煽风点火、指指点点。

“我们不是在偷窃,只是没收!”而埃米尔则颇为骄横地指正道。他是个爱读书的、挺有浪漫气息的胖子。此时他骄傲地、高高地挺起大肚子,好像一只妻妾成群的得意公鸡:“我们没收了瑞士扒手窃来的赃物,不是吗?”

没收?其实就是偷窃而已。弗雷德的眼睛重又落到西里尔身上。看见这个不幸的伯尔尼人正委屈地克制着内心的憎恨和伤悲,敢怒不敢言地掉着眼泪。那凄惨的模样让善良的埃米尔·奎因警官不自觉地动了恻隐之心。

“瑞士人很有商业头脑,你很快就能把自己的损失赚回来的。”他好言劝慰着绝望的西里尔,猛然想起自己的兜里还揣着人家的小母鸡彩蛋呢。

“大不了,还给你就是了。”埃米尔慷慨大方地掏出了彩蛋,塞进西里尔的手里。他眼巴巴地等了一小会,见害怕的瑞士佬没有向他道谢的意思,摇摇头,很无趣地打算离开。但弗雷德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

“别忘了我们的正事,奎因警官!别忘了,我们是来逮捕杀人犯的!”

“我真希望我们是找错了人,但是……”埃米尔用力地吸了口烟,很为难地说道。“我很抱歉,席林先生,我说真的。我保证会让你最爱的小母鸡彩蛋漂漂亮亮地物归原主……不过,别的不行。”

他早已深谙富人们破财消灾的秘诀。如今既然他收了西里尔的财物(虽然那也不是这位倒霉的公民自愿给的),那怎么着也不好意思直接把他绳之以法。

更何况,弗雷德·卡亚拉格提出的还是那样残忍的一个提议。

“你为什么要感到愧疚?这家伙原先就是个杀了人的假释犯人,而且谎话连篇。你怎么能与杀人犯共情呢?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那些被蒙骗的无辜邻居笼罩在杀人犯的阴影下吗?”

听闻弗雷德的指责,愚蠢的埃米尔·奎因警官顿时心服口服,一时间点头如捣蒜。笑容在他那张胖脸上的褶皱里慢慢堆积,他一把拽住了西里尔受伤的胳膊——那粗鲁的动作让弗雷德都不由自主大叫一声(易受惊的西里尔本来才是那个最该大叫的,但他刚要叫,就被这一声公鸭似的怪叫吓破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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