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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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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师舟冷静地摇头,本就显出稚态和单纯的娃娃脸上堆满疑惑,从喉咙发出一声轻轻呓语:“嗯?”

“我以为你在发呆。”

王保抬起手挠了挠头,把铜剪放下又提起笔,蘸满墨水,开始在黄纸上写下第一行字,他一边抄写一边时不时抬头打量着罗师舟,罗师舟心里确定,恐怕是刚通感时候自己脸上的失色引起了对方注意。

他直觉地晓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而那边,方才切换成思维攻击送出信息后,每局仅能使用一次的通感也就此断掉,彻底失去联系,罗师舟默默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必心急,已经知道每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只要最终解决就好。

“是在发呆……”

罗师舟尽量平淡语气,却成功引起王保将头抬起看向自己。四目相视,在烛光下那张脸带着天真信任,头微微前抻,脖颈从衣领中掉出去,脑袋凑在悬挂在脸前的黄纸前,定格不动的双眼似乎正殷切期待一个答案。

罗师舟这才慢悠悠地向下接道:“我在想,今夜应该又是平安夜。”

黄纸无风自动,王保连连点头,叠声赞同:“是的,是的……”

罗师舟花了很短时间想清楚了晚上的机制,但却花了一整夜时间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他已经预想到在万祠等待的岑青看见自己时又气愤又后悔的模样,苦恼地思考如何安慰那个人。

要达到双生的结果,实际只有九分之一的概率。

在这个概率中,起决定作用的不只是一个人,无论罗师舟怎么思索,在这个表象寂静平和的夜里,他的灵魂依旧品尝到了熟悉的滋味并为之战栗和恐惧:在悬殊的力量对比下,在□□鲜明又不容动摇的规则桎梏下,身为蝼蚁的无能为力和仰望神灵的喟然惊异。

他跪拜神灵,出于畏惧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又不仅仅是畏惧剑芒带来的死亡气息,低等生灵对超然之物的恐惧中,天然带着臣服和向往,而愈靠近,就愈渴望。

渴望着飞跃遥不可及的天坠,更加接近那份即将改变旧日格局的强大力量,见证一个崭新世界从虚无中站起,即使为此承担的代价比死亡更残酷。

罗师舟做好了准备,但王保比他预想中做得更好,清晨站立在房间中的两人看见彼此,不觉都露出笑容,而不及他们沟通情况,房门被蛮力从外面推开,带着羞涩笑容的张小六猝然闯入进来。

从第五天白日开始,玩家们就不必再去田埂,而要将晒好的鼠骨组合,做成花神祭祀时要摆放在花神画像前的鼠骨莲花,张小六现就站在院中,手边供桌上白骨堆积如山,手里如把玩文玩核桃般摩挲着一个尖锐狭小的头骨。

男人粗重强壮的指关节完全扼制住一只小小头骨,在劳作中晒出古铜色的皮肤将那节细小怪异的骨头衬托出某种柔软可怜的脆弱感,黑与白的碰撞,生与死的碰撞,两股无形的力量在手指间盘旋,十二个尖锐的锥形头骨加上长长的尾椎骨,做百子莲花花瓣和长茎,四肢细瘦的小骨头被掰碎用胶粘合成花盘中心的花蕊,这朵假花所用的材料森白怪异,但成品却在芒种夏日里正午熙明阳光下闪烁发光,漂亮异常。

胶水在美中隐匿了身影,这朵用尸体拼凑而出的百子莲花浑如天成,毫无瑕疵,细腻而美丽的花朵摆在供台高处,便也在祭祀人群的一厢情愿里沾染上圣洁纯净的气质,不容玷污,不容亵渎,如一条圣训一条法度,将要受到人们顶礼膜拜,尽享祭祀神灵的礼待。

从低劣卑贱的鼠群摇身一变如此百子莲花,施桥从心底泛出一种荒谬感。他的目光不觉被那怪异的白骨堆砌物吸引,既因知道其污秽而厌恶,又不得不承认……

它的漂亮如此讨人喜欢。

连着四日无事,一些人是越来越紧张,一些人却是越来越放松,同住一处的赵资和赵贤正好是两个极端,第五日夜里轮到他俩,晚饭前,赵资来找施桥。

他们站在屋檐下,赵资压低声:“……他根本没法沟通,跟我说这里不是限时本,这七天是在让鬼怪复活,所以鬼怪不会杀人,你觉得这合理吗?”

看他紧张又气愤的神色,定然是无法接受这个想法,施桥思索着,没有回答,却反问道:“如果我说合理,你就会相信吗?”

赵资的视线漂移,半晌后咬牙道:“我信!我瞧得出,你们两个队友都听你的,能下s本的有像我这样勉强够格的玩家,也有一些真正的大佬,你是后者吧?而且,我的能力也告诉我应该信任你……”

他坦荡吐出自己的能力:类似读心,但目前的强度仅能够捕捉到一些杂乱溢出的心绪意识,无法具体,也无法有针对性,但好处是能够帮他判断哪些人值得信赖,哪些人掌握着副本信息。

赵资一番坦诚,说罢却看面前黑发白肤的男人无奈地摇头。

“抱歉,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赵资愣了下,失望地转过身,又被那清冷又沉稳的男声叫住。

“不过如果今天轮到我的话,我会想办法确定夜晚的平静是否只是我的幻觉。今晚……”

翌日清晨,赵资和赵贤安全归来,俱是一脸轻松,面对施桥的疑问,赵资长长舒出一口气,从容笑道:“昨天夜里无事。”

“你有尝试做我说的事吗?”

“当然!”他背着赵贤,凑过身小声道:“昨晚上我一直在看直播间弹幕,也有注意周遭一切是不是有变化,你叫我和系统兑换蜡烛,不用放在木屋里的那些,我担心赵贤不同意,瞒着他替换了,铜钱朱砂我一概没碰,都是赵贤弄的,祭文一开始也没抄,只在天亮前做最后一个纸人时才抄了一遍。这些做完后夜晚依旧平静……”

施桥皱紧眉,越发不安。

赵贤一改昨日来找他时的焦虑紧张,反倒出言安慰:“放心吧,今晚肯定也是平安夜,一切都要等到第八天了。”

今夜轮到施桥和连祁辛,招君做饭时,他俩最后一次商讨了眼下能确定的事:一是通过这几日在田埂上与村民的聊天,基本可以确定,鼠灾那年只有少量年纪较大的男人死亡,但女人却不分老少,村民对具体数量讳莫如深,但结合第二点,村里目前的女人都在当共妻,全部处于生育年龄,鼠灾后来到村里,几乎可以断定,鼠灾那年的女人全部死亡,这种性别失衡的大规模死亡,绝不单纯是因为扛不过灾年而死。

花神祭的想要破除的诅咒,不应该只源于那场没有机会再补办的祭祀。

“我想赌一把。”

思及赵贤的安慰,施桥终于定下心,对方没有说谎的必要,他或许应该更果断一些。

说这话时,他站在一角伸出来的房檐下,在暮色正好当中抬眼看向连祁辛,靠墙站在的青年便也弯起眉眼,如水温柔,声线绵绵乖巧应下。

“好,我相信你。”

晚饭后,招君端上洗好的桑椹和青梅请他们来吃,时令食物散发着香甜新鲜的香味,又用冰凉的井水沁过,冰凉消暑,满口生津,招君一脸艳羡地看着几个男人吃完,上前来收拾桌子。

借着身体遮挡,施桥趁赵衍没注意,将藏起的一个青梅塞给招君,朝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连祁辛拿帕子擦去手指里沾着的桑葚汁,瞧着施桥笑了笑,等两人出门时,他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青梅递给施桥。

“本来想藏一个给她,既然桥桥已经给过,那这个就留给你啦!”

施桥没有接:“我本来就不爱吃酸的,你喜欢,留着吧。”

他并不晓得,自己说话时脸上带着笑意,而这样俊秀冷清的一张脸笑起来,是定要被弹幕拉来磕糖的。

“他好随意,但也好懂他哦。”

“这就是前男友文学的磕点吗?即使分手,你的喜好依旧牢牢在刻在我的海马体上。”

“桥哥难得上分,好期待小连怎么应对啊啊啊啊啊!”

弹幕欢快刷起,被施桥随口一句话撩得双颊带粉双目含情的连祁辛犹豫半天,在万众期待下终于扭捏开口,一句语出惊人。

“……”

直播间: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问什么?”

“你不该说比起青梅我更喜欢你吗?给老娘说情话啊,你这个时候要什么事业心!!!”

“桥桥,我们来约定暗号吧。”

施桥一愣。

连祁辛亲昵地靠近过来,肩膀蹭着肩膀,已经严重超越了施桥所能容忍的安全距离,但青年不容他退缩,可怜巴巴地拉住他的手:“桥桥,我好怕啊。”

“已经历经五夜,共计10个玩家糊过纸人,你说,他们真的都还活着吗,会不会已经被糊好的纸人杀了啊?”

施桥想拉开手,但这回连祁辛攥得很死,死活不肯放,他眼睫颤抖,似乎真是在害怕,但两人靠近时的呼吸声交缠,听着对方绵长平稳的呼吸,又觉得他没有表现出那么怕。

施桥怀疑的目光落在连祁辛身上,青年立刻抽抽鼻子,嘴角向下撇得更狠。

“只是约定一个暗号而已,就当让我放心嘛……”

施桥无奈叹气:“好,你想怎么约定?”

“我刚才想到了,这种暗号只有在面对自己熟悉的人时才可以相互证明,就像是你知道我喜欢吃酸的,我也知道你吃不了辣椒,从七点整开始,夜里每隔一小时,我们都向对方提出一个类似的只有对方知道的私人问题,但现在不交流提问的顺序也不交流问题和答案。”

“就这样,很简单是不是?”

连祁辛瞧着施桥一脸得意。

“你说完了?”施桥疑道:“可这样我无法判断你是不是……”

“嘘,别说出来,”连祁辛轻笑着打断他的话:“我说了我相信你,而你,偶尔也可以多相信我一点……”

“即便要说谎,也不会是在这里。”

临近七点,夜色袭来,施桥关上门,朱砂铜钱乃至笔墨都放在桌角,他和连祁辛今晚不打算动这些东西。

深吸一口气,漆黑的眼瞳盯着背对着自己正在从竹筐中拿出黄纸的连祁辛,施桥思索之后向他提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的值班办公室在哪儿吗?”

连祁辛:“到时间了吗?嗯……让我想想……”

转过身,青年笑靥艳艳:“我想起来了,7楼704对吧?那个时候你的办公室是704,露露的病房在706,刚好是隔壁,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因为露露当晚高烧,我去找值班的你。”

施桥收紧下颌,声音是一贯的清冷,轻轻点头。

“对,该你问我了。”

连祁辛眨眨眼:“那我要问,是谁先跟对方告白的?”

施桥沉默半晌。

“你。”

连祁辛的笑意消失了,目光凝视着施桥久久无法移开,烛光照亮的屋子,黄纸糊作的纸人在不远处静静窥视,直到一声叹息打破越来越压抑的沉寂。

施桥:“是我向你告白,是我先喜欢上你,告白地点在医院花园,晚上九点半,刚下过雨。”

“是我,只是不好意思承认……”

他偏过头,像因为赧然所以将自己脸上羞色藏起,听见身后连祁辛长舒口气。

“桥桥,你说错的时候真是快要吓死我了,啊,现在放心了,我们开始干活吧?我来剪纸样,你来调浆糊。”

再次背过身,施桥端起碗,倒入清水,面粉勺子在他手边,去拿时,白色细粉落在木纹长桌,一路绵延到碗边。

水波荡漾,浑浊的水倒映着他不清晰的面容,他搅动的手也微微颤动。身后,连祁辛一边剪纸一边哼着歌,是他喜欢的那几首,歌词含在舌尖,声音温柔。

夜色刚刚揭开帷幕,距离天亮还有漫长的十二小时,但现在正在施桥身后轻松哼歌的怪物,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连祁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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