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说了吗？秦家的小少爷秦休，一夜之间被毁容了，听说是他训练的宠物亲自下的手呢。”

“这年头宠物也太嚣张了，他养的是什么宠物，给我说说我以后就不养这样的宠物了。”

“他这不是活该吗？新闻报道都出来了，他已经被带走调查了。”

“听说他以非常残暴的手段养出了一群攻击力非常强的野兽猫，那猫野得简直就像是从未和人相处过的一样，完全的野兽，吃生肉，只要是肉都吃，不管来自什么动物，而且每一只猫都瘦得可怜死了。”

“他弄个了拟态版的斗兽场，只是其中的对决双方是饿了很多天的恶猫和毫无攻击力的荷兰猪群，那些荷兰猪们大部分还是它们的主人送给秦休的。每周进行一次恶猫的捕食，被恶猫杀死的荷兰猪，将会被带走作为猫接下来一周的食物，还给这个游戏取了个名字，叫做恶猫的狩猎。除了狩猎那天，其他时间，那几只猫，都被关在黑暗窄小的囚笼里，看不见光见不到人，于是它们唯一的乐趣就只剩下每周一次的恶猫狩猎日。不过，他好像不仅仅只有这一个游戏，他被发现的时候，另一个游戏还没开场，就已经被查封了。”

“这新闻上都说了，他违反法律，用这种游戏作另类的赌博，所以才会被抓走的，也不知道会被判多久。”

“得亏他抓了卫氏集团卫先生的宠物荷兰猪，有卫氏集团作为后盾，他这些腌臜事一下子就爆出来了，现在卫氏集团正式起诉秦家，秦家面临着多方面的违约赔偿呢。”

一夜之间，各类爆料新闻如同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荷兰猪爱好者、猫咪爱好者、犬类爱好者们纷纷出来指责秦家的小少爷秦休，现在，秦家不仅仅因为秦休的行为受到了道德上的谴责，还被各位自称是好心人的热心群众扒出来一桩又一桩的丑事。

商界众人现在又多了一条潜规则，千万别惹卫先生的荷兰猪，不然就会像秦家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即便是在网络时代，报纸也同样通行，只见当日最新的报纸上，白底黑字地赫然写着六个大字——“秦家或遭破产”。

底下配着几张触目惊心的图片——四只骨瘦如柴表情狰狞的黑猫，在小小的笼子里张牙舞爪，兽性的眼睛里全然是对生肉的渴望与贪婪，它们背上的脊柱如同一根凸起来的铁索，肋骨根根分明，稀薄的猫皮已经完全遮挡不住全身的骨头了。

无数只荷兰猪的尸体躺在血淋淋的干草堆上，它们或被开膛破肚，或被五马分尸，缺胳膊少腿还只算是平常事，更让人觉得惊恐的是，一只脖子上还挂着主人的吊牌的荷兰猪，脱落的脑袋上，豆子眼睁得大大的，嘴里还叼着吃到一半的干草。

而被卫氏集团带走的那些荷兰猪们的照片上，绷带缠满了它们的全身，瘦弱可怜这两个词语就像是为它们量身定做的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即便它们有的已经没有四肢了，有的只剩下一条腿，甚至连耳朵都被咬掉了，它们的眼睛里，充满了生的希望，它们懵懵懂懂地看着镜头。

这几张照片则是彻底让秦家失去民心的最有力的照片。

秦家这次，是彻底没救了，或者说，没有人敢救他们。

他们会和那个中流家族企业一样，再也查无此人，一生不得翻身，接受属于自己该有的惩罚。

......

卫氏别墅。

宽敞的家用医疗室内。

三十个长70厘米、宽50厘米、高60厘米的细网笼子一个接一个地整齐地摆放成三列，每一个笼子里都是荷兰猪养殖所需要的环境标配，装饰这里的人还贴心地给每个笼子都贴上了编号。

干燥的笼子，柔软的棉窝，嫩绿的干草，可口的天竺鼠粮，新鲜的青圆椒，还有那没有异味的凉白开水，连空气中都透露着清爽的味道。

每只笼子里都住着一只荷兰猪，即便身体残缺，它们也毫不在意，神态各异、懵懂可爱地讨论着新的住所。

助理医生带着满身的消毒水的味道，一位接一位的给受伤的荷兰猪们涂上新的药物。

“weiweiweiweiwei。”只剩下一条腿的纯黑色荷兰猪朵朵细声细语地说道。

人类，谢谢你。

“好好养伤，不要乱舔，忍几天就不痛了。”口罩下，助理医生笑弯了眼，虽然他不知道这只荷兰猪想说什么，但大概就是感谢的意思吧。

“weiweiweiwei。”朵朵继续用着自己的方式，很认真地回答道，虽然它知道，人类听不懂这些。

我会听话的。

细细软软的声音，就好像是一位懵懂的少女一般，听得人类心里柔软极了。

时归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它蹲坐在卫琦的肩膀上，浑身黄澄澄的，那原本带着一丝红的白脸也重新恢复了干净，它脖子上戴着一个非常小的黄白色的伊丽莎白圈，正好挡住了它三百六十度的视线，时归只得时不时地探出脑袋，用仅剩的视角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时归感受着脸上清凉的感觉，那是被卫琦强迫涂上去的药物，这么一想着，它又伸出手刨了一下卫琦的脖子，尖锐的爪子在卫琦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一双微凉的大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时归的两只爪子，卫琦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捏了捏时归那小得可怜的爪子，带着笑意的声音便在时归的耳边响起：

“还在生气，如果不上药，小时归你就要毁容了。”

时归不服气地发出喂喂喂的声音，在卫琦宽阔的肩膀上转圈圈，一个没站稳就要往后倒去，又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上药有必要剃毛吗？就为了一道小小的伤口，它的小白脸上都秃了一块了，时归今天特意还照了下镜子，一看吓了它一跳，这左脸上的毛都被剃光了，现在它的脸变成两种颜色了，一白色一肤色，活脱脱的阴阳脸啊。

这就好像人类的脑袋受了伤，然后被剃掉一半的长发，一边是光头一边是长发，就算是人类自己见了，也觉得难受，与之同理，荷兰猪见了这样的自己，也开始崩溃了。

“过几天就会长起来，不丑，很可爱。”卫琦安抚地轻点时归的小脑袋。

时归伸出爪子一把将卫琦的手指推开，人类力气如此之大竟也被时归轻易地推了开来，时归只听得耳边的一阵轻笑。

这可是脸，荷兰猪最在意的门面，哪能那么容易被安慰的。时归气鼓鼓地拿黄绒绒的背背对着卫琦，戴着伊丽莎白圈的时归，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在蘑菇蹲的小喇叭。

医疗室里，其他荷兰猪们感受到了时归的气息，它们纷纷发出“weiweiwei”的声音，就好像三十多只口哨被同时吹响，响得那是一个此起彼伏，就宛如一场盛大的、来自自然的音乐会。

“时归来了，是时归。”朵朵开心地对着时归的方向喊道。

“那只灰色荷兰猪呢？”青年荷兰猪小巧躺在软绵绵的棉窝里，宛如手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响起。

“还有那只大黑狗和大白狗呢？”尖嘴猴腮的杂色荷兰猪在垫子上蹦来蹦去，对于新环境它非常喜欢，喜欢得时不时地到处逛着自己的专属小笼子。

“煤炭和白狗在外面晒太阳呢，小灰就在这呀，它跟着我一起过来的。”时归对着这群重获新生的荷兰猪们解释道。

众多荷兰猪一脸惊讶地四处寻找，什么也没看见，最后还是时归指出来：“小灰，你出来呀。”

“我在这里。”小灰从大门处露出来一个灰色脑袋，不好意思地对荷兰猪同伴们说道。

随后，它离卫琦起码有三米远，绕着卫琦从远处走进了笼子旁边。

“时归，小灰，谢谢你们救了我们。”青年荷兰猪小巧的脖子上缠了一圈绷带，同样戴着一个小小的伊丽莎白圈。

“谢谢时归，谢谢小灰。”

荷兰猪们纷纷道谢，能动弹的站起身像人类一样弯腰摆着双手，不能动弹的也挥着自己仅剩的肢体，最可爱的是那只纯黑色的荷兰猪朵朵，它费力地抬起剩下的最后一只腿，小耳朵一颤一颤的，又可怜又可爱的。

“我们是同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别看现在是我们帮助了你们，说不定未来你们也能帮助我。”时归不好意思想要摸摸自己的脸，一摸就是伊丽莎白圈。

时归在卫琦的肩膀上待不下去了，转着圈想要下去，卫琦一手握住时归的身体，一手遮住时归的眼睛，就这样将时归放了下来，正好放在青年荷兰猪小巧的笼子前面。

而这时，突然一股危险的气味袭来，那是荷兰猪们最讨厌的味道，那是恶猫狩猎游戏里无处不在的阴影——代表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啾啾啾叫着的荷兰猪们纷纷停下了动作，室内一阵寂静，寂静得宛如毫无生机，所有荷兰猪的眼睛都看向了同一个方位，就连时归也不例外。

只见四位穿着工作服的佣人，手里依次提着一个小小的笼子，笼子里分别是四只不断挣扎的瘦骨嶙峋表情却凶狠无比的黑色恶猫，薄薄的猫皮如同披在它们的骷髅骨架上一般。

它们裂开了用来捕食的猫嘴，冒着寒光的獠牙在这暗淡的室内格外显眼，它们扑腾着，对着笼子外的所有生命发出危险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