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挂在树上发呆,眼神空洞,像冬日萎下的枝桠。但嘴角依旧扬起,一如往常。
她看着地上粉绿的鲜草,感觉地面不断向自己靠近。青草莫名地被她盯出洞,凹陷成了漩涡,要将她吸入。
要是掉下去会死吗?还是只是会摔断脖颈,呈不自然弧度扭曲,瘫在地上,被蜂拥的天地灵气救活?
她感觉自己脑子一片混沌,晕晕乎乎的。
「你在做什么?」
温语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少女抬起头,杏眸淡淡看着她。
温语今天身着一件墨色锦袍,金眸中依旧泛着火光,只是更盛。
少女突然冒出卑劣想法。
要是我就这么死在大人面前,我是不是也能同白倚云一般,活在大人心上?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可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反而是落入带着阳光气息的怀抱。
薄薄衣衫没有掩去底下温软,反而勾起想要更加贴近的想法。
「你做什么?」
温语的声音带上愠怒,狠狠瞪着她。
少女没应,只是呆呆地看着,随后循着渴望,埋入温语怀中,大口嗅着她的光。
她只想要被大人拥着,想和大人贴着,在不在大人心上都无所谓。
然后她蓦地被松开,坠地。
「妳到底?」
温语拍拍袖子,皱着眉问道。
少女支起身,金眸一瞬也不瞬看着她。
温语烦躁地瞪着她,许久才转身,拂袖而去,只扔下一句:「哑巴吗?」
少女静静目送,而后抱住膝盖。
「别再用你的喜欢玷污大人了。」
她听到一道声音同自己道,那声音和自己的一样。
「别再亵渎大人了。」
不,我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和大人亲近些。
「你一只凶兽,喜欢神兽?」
我只是喜欢而已。
「你确定?那你为何骚扰大人?」
我没有骚扰,我只是拥抱大人而已。
「但大人不屑,甚至厌恶你的拥抱。」
我……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很恶心而已。」
少女摀住耳朵,眼眶发热地吼道:「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喜欢大人而已。」
「大人她不想要你的喜欢,她只需要白倚云的。」
少女把头倚在树上,磨蹭起粗糙的树皮。
「你别妄图逃避。」
少女像是听不见似,只懂得重复先前的动作。
不知过去多久,她额角的血浸湿右边衣裳,她才恍惚地摸上自己脸。
要是她这张脸毁去了,大人是不是就会正视自己,是不是就会看着她,而不是看着白倚云?
少女用指甲划去惊艳容颜,一下一下,丝毫不停滞,转瞬整张脸已无一处完好。
她抠着自己血肉,感觉疼痛像是快慰一般,一点点地裹住自己。
整个人逐渐沉入草地,看着被血染红的衣裳,她痴狂般地发笑。
她感觉意识随着血流淌而出,不久便降下黑幕。
*
凉冬出了酒馆便往白涘城去,懒懒的,感觉指尖都抬不起。
并非不胜酒力,只是前所未有的疲倦。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踏,也不知何方是她能去的。
只知道自己想去寻大人的影子。
大人,大人,为何不愿再踏入终南?可是嫌弃她烦?
她愿以万年沉寂换取再见大人一面,可大人不给她这机会。
凉冬看着小径两旁的树,思量一番便翻身上枝头,瘫在那发呆。没一会就解去伪装,干脆地让变回原样。
她不需要睡眠,也睡不着,可是她好想睡,想落入无边际的黑暗,想意识全无,想梦见大人。
不知过去多久,凉冬便听到有人走近,她也未在意,继续瘫着。
「妖孽!你居然还敢在此?」
凉冬懒懒抬起眼皮,就见一个少年对她怒目而视,他一身白衣似仙,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
「我怎不能在此?」
那少年拔出剑指向她,大声反问:「你怎能在此?」
凉冬嗯一声,继续闭目养神,完全没想理少年。
「甫食人还敢在此消食?」
少年对着凉冬大吼,话毕就掏出一张符向她拍去。
凉冬轻松以两指接住那符,那符就以她秽气为引,直接燃起,转瞬青火蔓延她全身。
「啧。」
她不屑地用灵力化去青焰,从树上一跃而下,好整以暇道:「小道长莫血口喷人。」
「不知悔改!」
那少年一剑杀过来,眼神满是肃杀之气。
凉冬闪过,眼神依旧淡然,嘴角扬起一抹笑:「慢,太慢。」
她低笑一声,召出白玉刀。
那少年回过身,用力劈过来,凉冬便一刀挑开。
「道长还需练练。」
凉冬收起刀,懒懒道:「我对你无恶意,你就莫再穷追不舍。」
少年心有不甘地收起剑,碎念道:「不是妳又是谁?」
「什么是谁?」
少年义愤填膺:「自是这条小径上那些被掏心的尸体!」
「掏心?」
五行中,心属火,也许是火属妖所为?
「那一整个商队的心都被掏了!」
少年大声喊道,眼里的愤怒藏也藏不住。
「这附近可有火妖出没。」
凉冬淡淡问道,没什么兴致,只是想要证实猜想摆脱嫌疑,甩掉这少年。
少年摸摸剑小声道:「有只赤硫常居于此。」
凉冬挑眉一笑:「那应该八九不离十,应该是他,去找他吧,莫挨我。」
那小道士沉吟一会,没什么底气地道:「可是那赤硫已元婴,连师尊都无法对付。」
凉冬听后大喜,元婴岂不是高她一阶?那定能将她诛灭吧?
如此的话她是不是就不必活着了?还是天道又会将她救回?但无论怎么想,都值得赌一把。
「那带我去吧。」
那小道士犹豫许久,磨磨蹭蹭只道:「他住在山头。」
凉冬一笑,道了声谢就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了很久,就是说,那什么糜烂的章节名称要不要改成阳光,并在一块儿。
但反正,我懒爆,就酱子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