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会拥有自我意识吗？

又或者说，拥有自我意识的AI会拥有人类的情感吗？

这个问题很少有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自从科技飞速发展，大量人工智能产品问世，关于AI的一些争论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慕容仙回家的时候，她的丈夫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她打量了一下小鱼儿，不禁感叹岁月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谁能想到呢，当年那个混不吝的少年如今也是一个家庭里可靠的顶梁柱了。

“老婆，你回来啦。”

小鱼儿放下书，他走过去接过慕容仙的手提包挂在衣帽架上，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

这家伙谈恋爱的时候就整天甜言蜜语，现在都结婚五六年了，也还是很粘人，就连已经对甜言蜜语有抵抗力的慕容仙偶尔也还是会被小鱼儿闹个大红脸出来。

“小鱼儿，我送贝贝去宠物医院的时候看见白总了。”

慕容仙说的贝贝是她和小鱼儿一起养的阿拉斯加，今年已经一岁半，非常活泼，三天两头就要霍霍一遍家里，幸亏小两口收入都很高，经得起这毛孩子这样造。

一说江总，小鱼儿就知道慕容仙遇见谁了。

他们夫妻两认识的人不少，叫白总的也不少，可像这样不提企业，只说白总的便指的是寻梦集团的老板白云清，又或者说是曾经的黎城江家二小姐江玉燕。

这姑娘大学一毕业就去改了名，不到一年就白手起家开了风投公司，后来转了型，进军了人工智能那一块，兢兢业业打拼六七年年，最后在国外上市了，前不久刚回国，似乎是打算在魔都开个分部。

小鱼儿一开始没觉得他会和这位江小姐成为朋友，这人实在是太精明了，虽然看起来与世无争，但论本事手段在他认识里能排到前三去。

尤其是当年闹得风风雨雨的黎城杀人案背后就有江玉燕的手笔。她虽不是主谋，也不是从犯，可正是罪魁祸首江別鹤的女儿，人都说血浓于水，父女哪有隔夜仇，可那些至关重要的罪证却正是江玉燕送出去的。

开庭的时候，小鱼儿和铁心兰便是原告，江別鹤夫妇则是被告，至于江玉燕则待在旁听席上。

小鱼儿在法官判决时，曾往江玉燕的方向看过。

他没在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无论是好的坏的，还是高兴还是难过，除了一个温和虚假的笑容，什么也没有。

人生嘛，就是充满戏剧性。

小鱼儿当年和铁心兰一起把黎城江氏的董事长江別鹤送去坐牢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遇见提供证据的江玉燕。

找人一查才知道，江玉燕在江別鹤出事时，联合江氏的对手集团给江夫人下了套，低价收购了江夫人手里的股份，做了个局。

在小鱼儿看来，这位江小姐有些像蛇，冷血且理性，她确认江夫人没有利用价值后，就迅速舍弃了这个筹码，争取了交换生的身份去国外留学。

她这样的人心里也会有一块血肉是柔软的吗？

小鱼儿没办法给出一个答案。

但他清楚地知道，不管是从前的江玉燕，还是现在的白云清，这个姑娘都不是什么善茬，她有时候是能交付后背的朋友，有时候又是需要时刻警惕的敌人。

再见面就是在两年前了，在铁心兰和花无缺的婚礼上，白云清作为伴娘出席。

和小鱼儿不同，铁心兰这些年和白云清一直保持着联系，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她们发展出了友情。

在婚礼上，小鱼儿和白云清交换了联系方式，这为他后来在国外出差遇到暴动求助对方埋下了伏笔。

扯远了，扯远了，话说回来——白云清刚一回国就是商场新贵，这些年倒是没听说过她有什么绯闻，更别说养什么宠物。

反常，这很反常，小鱼儿的雷达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他回想了一下圈子里最近的风声，倒是没发觉出异常。

小鱼儿于是问：“她去哪做什么？”

慕容仙正在冰箱拿雪糕，头也不抬就回：“去宠物医院还能干什么，她养的西伯利亚森林猫怀孕了，最近都寄养在宠物医院里待产。”

“她养猫了啊，这感觉不像是她会做的事。”小鱼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直觉哪不太对，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不过养养小动物也挺好，挺治愈的。”

养小动物确实治愈，至少白云清养了猫以后就很少再梦见以前的事情。

可大概是前几天回了一趟黎城的缘故，回到魔都后，一连几天她都梦见了小时候的事。

小鱼儿上门拜访时，白云清正在客厅撸猫。

她养的西伯利亚森林猫因为营养充足，看起来实在是很大一只，淡蓝色的毛发撸起来手感很好，脾气也很好，不会随便咬人。

小鱼儿顺手抱起了这只叫六一的小、大家伙，他在客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稍微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主题：“魔都最近出了几起分尸案，凶手一直没找到，闹得人心惶惶的，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帮忙查一个ID。”

他说的实在是诚恳，姿态放得也很低。

白云清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忽然被这句话拉进了回忆里。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上的耳机，除了摆放在客厅里的时钟滴答声，便没有再听见任何的声音。

白云清心里自嘲，明明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可是还是忘不掉。

那个从火场里抢救出来的投影仪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已经完全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破烂了啊。

可是她还是留着它，将这个已经一文不值的破铜烂铁放在层层封锁的保险箱里。

小鱼儿注意到白云清的动作，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被他在刹那间捕获。

似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戴着的也是这个耳机。

电光火石间，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小鱼儿脑袋里诞生。

很早以前，圈里就有传闻在说白云清的手里有个拥有自我意识的AI，具体是谁传出来的也不清楚，除了没有确凿的证据，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

只是因为白云清本人也是一个优秀到离谱的企业家，这个传闻又没有证据，时间一长就没有人在意。

至于为什么有那么多关于这个耳机的合理猜测，小鱼儿偏偏第一时间想到这个最扯的，他也没有答案，一定要说就是直觉。

对于小鱼儿的求助，白云清并没有明确的表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但小鱼儿一看这样，心里就知道这件事是成了。

果不其然，几天后他就收到了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毛的资料。

盯着发送成功这几个字看了一会儿，白云清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点击鼠标翻了另一个文件出来。

这份文件里有好几份资料，都是带人名的，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死了，而死了的里头就有小鱼儿最近追查的凶案受害者。

白云清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又睁开，她像是丢下伪装的野兽，终于在寂静无人之时露出森白的獠牙。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虚空的某一处，明亮却带着不可忽视的敌意。

就好像在这看不见的地方，存在了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白云清起了身，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从玻璃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像是有谁在她耳边说话，白云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冷。

她的语气满是讥讽：“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

同样的话在漫无边际的星海深处响了起来，在瑰丽梦幻的星云中，一架小舟孤独的飘在停滞的陨石边。

被当做AI的少年站在舟中，一个狰狞的兽图腾在他的脖颈上浮现，除了部分仍旧模糊，几乎能称得上是完整。

数不清的虚拟屏幕在雪九面前重叠着展开，无数个世界的走向如河流分支一般脱离原本的归集，彻底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519漂浮着，它并不是人类，并不需要逐一去看这些世界。

“阿卿你快疯了。”519看向它的宿主，它说话很少用这样笃定的语调，除非那是事实，“手足相残，母子相杀，夫妻反目，虽然你已经极力克制心底的恶念，可你仍然在不经意间引导了这一切。”

银光化成一只西伯利亚森林猫站在船头：“我一直很奇怪，明明你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表现得很正常，一直都遵循着江湖规矩，可为什么亓元帝死后，原随云辅佐阿娜耶登基称帝不过三日，他便和无花一样，突然就在家中暴毙。那时候，阿娜耶已经有孩子了，而原随云正值壮年，身体一向健康，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死的那么早。”

可偏偏原随云死了，在他位极人臣，大权在握，手里又有李氏血脉的时候死了。

519就是在那时开始怀疑它的宿主。

“一次也就算了，以李宁那种谁都怀疑的性格，他对原随云下蛊也不奇怪。但沈夜是个目标明确的鲛人，他的志向就是带领族人在蜃龙的庇护下休养生息，就算他因为过往商人的只言片语对中原心生向往，可他根本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对人族交付信任，更别说在人类面前露出马脚。”

“宿主，是你在杀死‘你’，你在有意引导身上的诅咒早日爆发。”

519难以理解的看着他的宿主：“你在杀死心中的善，可又奇怪的在每个世界设置了一个锚，让自己无法直接堕落成恶鬼，我不明白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

雪九笑了一下，他的目光越过519，看向两个挨在一起的屏幕：“我只是想摆脱身上的诅咒而已。”

就算为此要先疯掉。

作者有话要说：诅咒刺青是后续，但是是个群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