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再一次与发小重逢是在家门口的早点巷里,刚吃完出来就被堵了。
并且一看就来势汹汹。
发小用阴恻恻的目光瞪着他“住的地方也搬了,电话号码也改了,你是想怎么样?”
男二也有点心虚:“这些不是很正常吗,你没搬过家、没换过号码吗?”
发小愤怒道:“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正常?那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没搬个家、换个号码,就把朋友也不要了。”
是这么回事,但男二还是挣扎着解释了一下:“我以为你知道,而且你要是有什么急事可以打听一下?”
“你的事情我为什么总要找别人打听?!”发小更气了,“而且你这种社会社交宽度我上哪去打听,找谁问?你TM你知不知道你跟人间蒸发了两年一样。”
他嗓门太大。
一巷子的人都看过来了。
15.
为了不影响邻居们吃早餐,男二把发小拖回了家。
发小脾气不怎么样,但人是不难哄的,这一点男二从小就深有体会。
现在发小在沙发上哼哼唧唧。挑剔他的门不好,窗不好,柜子颜色不好,继而延展到这个城市路不好,天气不好。
归纳总结就是他眼光不好,一开始就不该来这。
男二看他眼底下一片青黑,问:“听说你现在比以前厉害了,工作很辛苦?很憔悴嘛。”
发小愣住一刹,又怒了:“我TM这是找你找的!一晚上没睡开车过来!”
“……”这话把男二要说的都堵没了,“算了。”
都说一晚上没睡,那估计饭也没吃,男二去厨房给他烧水煮面条。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他等着面熟盛出去,发小走过来靠着厨房门框等他。
男二寻思这一幕实在熟悉。他离开首都前隔一两个星期就要发生一次。如果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再多,估计他会以为自己掉进循环了。
发小说你这样真的不地道。
他说你怎么能这样呢?是想连朋友都不做了吗?
男二听着他的声音奇怪,回头才发现发小眼眶红了。
发小:“你凭什么这样。就是因为你是这种人,这么多年了我都不敢跟你说……”
原来是这事。
男二这才终于听明白了,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好笑道:“你不敢说什么呀,xx,你怎么什么都想要。”
男二把盛好的面放到桌上,道:“先吃点东西吧。”
这一天过得漫长。
冰箱里仅有的几瓶啤酒都拿出来了。啤酒喝不醉人,但发小像哭了一样。
男二想到小时候他们有一次在沙滩玩。
发小被海边的岩石了磕到膝盖,鲜血淋漓,腥咸的海风吹过来,他疼的龇牙咧嘴。
男二把他背回去。发小柔软的头发在他的颈侧蹭来蹭去,痒得他直皱眉。
他们还在玩那个游戏。
可惜王国的将军已经深受重伤,不能再冲锋在前为王国争来疆土。
他们只好歌颂手足情深。
将军说感谢国王体恤,二人既是天下王土的共主,也是一辈子的手足兄弟,日后必当永远忠于彼此。
永远不分开。
国王被夸得身心愉悦,已然忘记了背上吃胖了的将军有多么沉重,欣然应允。
一切结束后他们再次带着满腔的热血各自回家吃饭。
想来如果他们一直是两条平行线一样长大,少年竹马,相似的见识与经历,恨不得长在一起的亲密。
一切又未尝不可。
但事实却是他们一一倒下。
折戟沉沙,王国覆灭,自由的英魂装进不同的牢笼。
男二是后来才意识到,
告别是从喜欢开始的,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那必然要经历长久的阵痛。
他也似真似假地调侃发小,又渣又海,谈恋爱如换衣服。
但从年少时青涩,家境狼藉的羞耻和自尊里踩在沉默里的心动。
他也渴望时不时能看见那个总是愿意黏过来的人。既是在漫长挣扎里的陪伴,为这段陪伴赋予了一种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感受的重量。
到青年时期遇到其他人,看到的另一种可能,被所谓坦然的自由和理想所触动;
再到最后一年四季里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总是摆两个人的碗筷,在闲暇的日子里一同出行。
他又何尝不是见一个爱一个。
而这些如今都已过去。
分别时他见发小哭了。
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发小也没说。
过去的那些年岁、那些混乱从他们身边溜过,竟连一句可供狡辩的话语也没留下来。
我喜欢你呀。
后来也喜欢过别的人,
这些你应该都知道了。
我也知道你喜欢我,
但是你没有对我说过,
虽然你没说我也知道。
你做过选择了,
我也做过了。
结局如此。
——END——
还会有两三个番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