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把老太太的遗物收拾好，与殡仪馆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门外声音嘈杂，十八层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

苏暖阳拖着拖鞋，披上外套，透过猫眼，看到一群人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抱着张姨的遗照，站在门口。

苏暖阳拉紧外套，打开大门，与女子对视。

女子表情没有丝毫悲伤，仿佛去世的人，与她毫无关系。

“你是我妈妈对面的邻居吧？我听她说过，你很照顾她。”

苏暖阳立在门口，微微点头，看着对面妆造精致的女子，有些诧异，居然是张姨的女儿，那个她素未谋面的同龄人。

“张姨，真得走了？”

苏暖阳有些不确定，终究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笑眯眯的张姨，会选择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嗐，老太太她走了，我也就省心了，省得天天打扰我！”

眼前貌美的脸庞，说出最冷漠残忍的话。

苏暖阳心中寒冷，关上大门，不愿与女子再说上一句话。

*

十月的天气变化无常，前些天还热得穿短袖，这两天却冷得不得不穿上长袖外套。

苏暖阳拎着从外买回来的蔬菜与水果，顶着风，小跑到电梯口。

“等等。”

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身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站在电梯里。

苏暖阳向男子笑着说着谢谢，却控制不住地多看两眼男子，有些眼熟，好像最近在哪里见过？

电梯爬至五楼，苏暖阳终于想了起来，是昨天在路上遇上的帽衫男子。

只是男子今日与昨日变化太大，险些没有认出来。

苏暖阳指着男子道，“我们昨天在马路上见过，你是不是穿着帽衫，撞到了一位阿婆？”

男子低头看向苏暖阳，语气毫无波动，“抱歉，昨天事发突然。”

“也没什么的，人都有急事的时候，你也住在这？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你楼上的邻居，1901的业主。”

苏暖阳心中一颤，“你怎么知道我住在1801？”

男子指了指亮灯的18楼按键，“听说，1802的住户，昨天出了意外，你要去18楼，所以你应该就是1801的住户。”

男子分析得条条在理，打消了苏暖阳的怀疑。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苏暖阳，是1801的业主。”

“黎晓，1901的业主。”

苏暖阳没想到，楼上的邻居居然是一个男人，她家楼上，经常不开灯，想来，要么是经常加班，要么就是睡得比较早。

突然好羡慕黎晓的睡眠，她要是有这种睡眠质量，该多好？

*

苏暖阳推开大门，将手中的蔬菜水果放在餐台上，挽着袖子，走到卫生间。

滴答，滴答。

她哈着腰，还未打开水龙头，双手停在半空中，就听见水滴滴落在瓷砖上的声音，抬起头，水管周围的棚顶，有水滴滴落。

漏水？

苏暖阳拿出手机，将卫生间情况录像，拿起钥匙，上楼找黎晓。

叮咚。

黎晓打开门，苏暖阳笑着站在门口。

“你好，我们刚刚在电梯里见过。”

黎晓点头，“嗯，有事吗？”

“你家卫生间好像漏水了，我家一直在滴答水。”

黎晓侧过半个身子，让苏暖阳先进屋。

屋内杂乱不堪，与黎晓整洁的外表极为不符，衣服和袜子随手丢在沙发上，茶几上也摆满外卖。

电视柜已经算是这个家中最干净的地方，仅仅放了一个橙子。

苏暖阳跟着黎晓到卫生间，摸了一下卫生间阀门处，果然在渗水。

黎晓二话不说，打了报修电话，不到半小时，维修人员上门维修，换了新的阀门，水管漏水情况，很快就止住了。

工作人员蹲在地上，整理着工具，“应该就这一个漏点，你们再看两天，如果还漏水，就给我打电话。”

工作人员将手中的名片，递给黎晓，黎晓随意地放在电视柜的橙子旁。

送走了修水管的工作人员，黎晓将苏暖阳送到门口。

“明天我一天都在家，如果还漏水，就敲我家大门。”

苏暖阳点点头，说着好。

全程，黎晓都冷着脸，没有丝毫邻里之间该有的热情。